电梯在阁楼最顶上停住，然后打开，他们依旧不用按。
等于进了大楼换上衣服后，全程没有接触任何东西，一直到病房门口。
韩存用脚踩了地上的阀口，大门往右边滑开。
病房里没有开灯，窗外有一棵很高的不知名树木挡了光，一片昏暗，显得更加安静。
韩存走进去的时候，舒宓还站在那儿，没有第一时间跟进去。
病房里的人是坐在床边那边椅子上的，应该是在看窗外的树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大门打开，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就转了回去。
但是下一秒，他又转了过来。
动作并不快，但是缓慢中又看得出他的吃力和用力，已经是尽量最快完成转头对动作了，之后眼睛稍稍眯起来，看着韩存。
“这么惊讶。”韩存平淡的与他对视，“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是我让你去跳的陷阱。”
储行舟把椅子的轮子转了过来，看着韩存，他脸色苍白，但眼睛还是那么幽深。
连嗓音的醇澈似乎都没变，甚至比以前更沉厚，“看来过得不错，专门来炫耀。到今天，我还你的够了吧。”
韩存嘴角轻轻扯了一下，“这似乎不该我来回答？”
他略侧身看向门口。
储行舟的视线当然也就跟了过去。
舒宓迈了一步走进病房。
几乎是同一秒，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床边，手脚慌乱的想把衣服扯过来穿上的样子。
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并不体面。
但显然，他的动作看似快，却毫无章法，连一件压在被子下面的衣服都拽不出来。
舒宓站在那里，她没看错的话，刚刚他还试图站起来，未果。
这会儿却猛的连站带走，一眨眼就到床边了，刚刚苍白的脸色，这会儿也泛着红。
只不过，是病态的红。
因为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喘了，大概是刚刚那么一两个动作，就已经把他全部的体力耗光了。
舒宓这才看到，他原本结实有力的手腕细得青筋凸起，一股股的暗青色。
再看那张脸，本就棱角分明，现在看却凸得过分锋利，跟当初的英俊魅力挂不上边，只能说看得过去。
一年都不到，他变成这个样子。
她站在那儿没动，储行舟仓皇的整个人也开始逐渐回归平静，最后又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甚至没有看她，像不认识一样，只对韩存一句：“看过了，走吧。”
舒宓走了过去，比韩存距离他近了那么两步才停了下来，看着他。
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问：“你前女友活着，你知道吗？”
储行舟略微侧着脸，看向窗外，整个人显得很冷淡。
“知道。”他回答。
舒宓看着他，眉心略略的蹙起，意外，但好像又不惊讶。
他是能跟储老谈判，拿到整个亚洲总部塞到她手里的人，怎么可能这点都不知道呢？
“他们所谓的，楚念的亲生父亲也不存在，你知道？”
“知道。”他还是回答。
舒宓这才莫名的笑了笑，“你还是支援维修了。”
“为什么？”她一直看着他。
之前她以为自己输给他对前任的爱或者愧疚，这么一看，什么都不是，她输得莫名其妙，总要问明白的。
储行舟终于把视线落在她脸上，瘦削的五官，没有表情，许久不见光的眸子更是阴暗，“因为不想继续，想甩掉你，不明显么？”
舒宓笑了，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退回韩存身边，去握了韩存的手，“我们走吧。”
韩存低眉，看向她握着自己的手，原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储行舟，最终点了一下头，“好。”
病房再次陷入沉寂，就好像没人来过似的。
但是韩存和舒宓离开的后脚，阁楼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病房的门打开，医护人员急促又井然有序的脚步进进出出。
储行舟好不容易摘掉的呼吸机，又重新被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