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宓笑了一下，“因为我压根也没打算信，你们有你们的恩怨，我可以听，但不参与，让我下水的事就算了。”
听她这么说，楚念也笑着看她，“韩存那么喜欢你，他没必要编故事来降低自己在你心里的好感度。”
“再说了，他说的没有假。我知道他说的这个事，只是在韩存说这个事情之前，我确实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你。”
连楚念都觉得真是太巧了，他们这一圈人，来来去去的，怎么这么巧妙？
舒宓没搭腔。
楚念笑了一下，“我说这些，你是不是也不信？”
“没关系，等我说完，你如果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者完全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他本人问清楚的，我也没必要骗你是不是？”
舒宓本来是来医院躲人的，结果又没逃过。
她都怀疑楚念是不是按照韩存的意思，故意来医院和她偶遇来了？
既然这样躲不过，舒宓也不挣扎了，就当故事听一听得了。
于是她点点头，示意楚念，“你说吧。”
楚念说，储行舟跟她和楚画确实是一直都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从他们有记忆开始，就在孤儿院里了。
那时候的孤儿院在全国也不见得多好，条件很差，何况是水城那种小城市。
而且， 那个孤儿院不在水城，在水城下面的一个村里，名义上是水城官方所建，但更像一个小型的社会百态。
他们小时候就要出去干活，自己种菜、养鸡、砍柴、割猪草等等，起早贪黑，就跟农村孩子的生活没什么两样，比他们更苦，因为没爹疼，没娘爱。
楚念记得，那时候比他们大一些、懂事了的哥哥姐姐偶尔会在私底下传言，说他们所有孩子都是被人拐了卖去那儿干苦力的。
毕竟，无论他们养鸡还是养猪，还是种玉米，自己几乎没吃过，都是换钱，但钱也没花过。
村子在山旮旯，去哪花钱？
大孩子们还会说，等他们足够大了，又会被转场地，去那种不正当的地方给人挣钱，男的卖力，女的当然卖自己身体。
是真是假楚念不知，毕竟她后来没在那里长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楚念轻轻抬起眼，回忆着，“好多长大了的孩子确实之后就被送离村里，再也没见过。”
“所以，那时候，比较大的孩子都会偷偷摸摸的想办法自己跑出去，也确实有逃跑成功的，至于出去后过得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楚念看了看她，笑了一下，“储行舟从小就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看人家大孩子逃跑，他也跑出去过。”
储行舟去的就是水城。
那时候他们所知道的最大的城市，也就是水城了，蒙城这样的地方，也就做做梦。
“他出去了挺长时间的，只是后来还是回来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去水城的时候碰上了他，把他带回来的。”
楚念说：“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小乞丐，衣服裤子全都破了，头发又长又脏黏在一起，整个人黑乎乎的而且精神看起来也不正常。”
“后来，我才听工作人员说，他之所以精神那样，是因为受了惊吓和刺激，说是碰到人贩子了。”
这个说法，楚念后来也在储行舟本人口中得到证实。
储行舟那时候反正不大，具体几岁，楚念也忘了，就他那样的孩子，长得又周正，会被人贩子盯上也不奇怪。
据储行舟自己说，他被人贩子抓了后关了好几天，估计是准备把他转运到境外去，那几天他生生饿昏过去过。
醒来后，他想尽办法逃走。
毕竟孩子身板小，他又聪明，找准时机从一个洞里钻了出去，出去后发现隔壁是个游乐场。
这种公共场合人员流动大，也算是成了他的掩护。
不过，人家贩子毕竟是干这一行的，即便是这种地方，业务能力也很强，居然把他给找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辗转了多久，在游乐场各个可能的角落躲藏自己，想着等天黑再出去。
藏到其中一个地下室的时候，他说碰到了一个小女孩要找家里人。
楚念看了舒宓，“那个小女孩就是你，储行舟自己躲在那儿，然后告诉你，让你出去朝右边走，说是那扇门就可以离开那个昏暗的地下室。”
“然后听了他的话，你一出去，就正正好好和人贩子碰上了。”
“趁人贩子控制你的时间，他从另一个出口跑了。就等于，把你当了引子，吸引贩子注意力，代替他被抓。”
“确实，没抓到储行舟，抓到了你，人贩子作罢撤退了，所以他逃脱了。”
楚念笑了一下，“只不过，你也知道的，他这个人坏也坏，情义也有，就好像为了对我的愧疚可以放弃你一样，他即便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后来自己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很长时间心情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