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存轻描的讽刺，“你早知道会有今天。”
他看着储行舟，“难怪，当初会帮我作证救我，也会在我推你进支援队去死的时候，没有反抗也不记仇，你当这些都是在赎罪？”
赎罪他当年顶替了身份。
如果不是被韩家收养，又来了现在的韩家，韩存就不会是如今的韩存，说不定在地底下连白骨都不剩了。
他确实应该赎罪。
储行舟也不反驳，只是劝他，“你最好是别那么做，留在韩家，会是你最好的结局。”
韩存冷漠的笑了一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看着他，“我会做的，还有。”
“在此之前，我虽然因为我哥的事恨过你，但是讨厌值还没那么高，现在不了。”
韩存说：“连带她，我会抢。”
这话，终于让储行舟略微的眯起眼睨着他，随即低哼，“你骂了我这么多年的卑鄙，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选你？”
韩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又怎么不问问你配不配？”
韩存接着道：“我是为她好，替她不值，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后半生守着你这么个半残的人。”
储行舟眉峰皱着。
他勉强一个肾运转着，说是半残，其实也没错。
她也确实值得更好的。
每一句话好像都没有问题，但是结论出来，他总归是不爱听的。
“总归她不选你，知道我身体这样，还是选的我，你得多失败？”
韩存一点都没被戳到，还是那么平静，反而什么带刺挑什么说，“生老病死之前，一切都不是定局，结了婚都能离，现在的蒙城，出轨不犯法、私生子享有平等继承权，何况跟你抢一个女人。”
储行舟是又被刺到的，他稍微吸了一口气，戚眉看着韩存。
又气急了忍不住一笑，“私生子你，就是这么来的，怎么你还想在我们这群孤儿加私生子中间再演一次？让我不得好就罢了，让她也不得安宁，你淋过雨，不允许别人打伞是吧？”
韩存冷着脸，“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打伞的机会。”
看这样子，是说不通了。
储行舟没再说话，干脆开始闭目养神，直到韩存自己离开。
舒展看了一眼门外，她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先跟韩存过去了。
舒展这才看了病床上的人，“如果他真的去储家摆明这件事，需要我做什么吗？”
储行舟依旧闭着眼。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舒展也看不出来他对这件事是不是很苦恼，但是在他看来，确实是大事。
他当初顶替储家私生子身份的时候，估计还不知道韩存就是那个真正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他去顶替，光是储老爷子一个人按部就班，储家估计也没今天的辉煌，自然就没有韩存能争的那么多家产。
如果不是他变成储行舟，舒展想，自己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呢。
所以，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知道他是顶替，反正舒展都觉得没什么错。
“做完检查再说。”好一会儿，储行舟才应了一声。
舒宓这会儿和韩存站在楼层电梯处。
她不清楚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刚出来的时候韩存脸色是不大好，但是一会会儿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她问了，韩存也只说：“还是以前那些事，没别的。”
舒宓狐疑的看了他，“那，让医生过去给你养母看病的事情，他也没答应吗？”
看着韩存的表情，舒宓想着应该是没答应了。
储行舟对韩存是不拿朋友看待，估计就是因为韩存和楚念把他给坑了。
但坑他的前提，是他之前不肯给韩存提供他哥哥和人贩子的信息。
反正他们之间都是死循环。
她站在病房门口，稍微调整了一下才敲门进去的。
进去之后，陪着床上的人一边弄水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储行舟始终都是阖眸养神的状态，以至于舒宓不用跟他眼神对视，提韩存的事情，就不会怎么困难。
要不然，他现在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一趟鬼门关还是之前太瘦的影响，冷肃看人的时候，总感觉特别冷戾。
“韩存一片孝心其实也可以理解。”她先试探的把话题转过去，“他之前找那个哥哥没找到，加上如今养母病成这样，直系血亲都没有了， 能留住的、最亲近的人，就这么几个。”
见储行舟没给反应，她只得抿了抿唇，“我爸妈跟我也不是亲生，但现在如果他们有任何一点需要，我一定义无反顾、想尽办法的去满足，他们比血亲还要亲。”
她拿自己和韩存类比。
储行舟终究是睁开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