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看起来是不好听，但是舒宓知道，确实如此。
她记得，出事之后，很短的时间周围那些声音就没了，她需要面对的只有自己的心理，所以后期恢复的才那么快，至今也没留下什么阴影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些，她总感觉，一下子，自己变得很渺小。
虽然先前楚念也给她讲过很多他们过去的事，也多少和她有点儿关系，可是没有这一次这么深的感触。
从来不知道关于自己，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就这么刚好的编织起来。
之前，她甚至还觉得，自己和韩存之间的缘分才叫缘分，虽然有缘无分，但足够奇妙了。
现在坐在这里，听完储贺川看似轻描淡写的聊着这些，她就好像重新过了一次青春。
“周围人背地里评价我，都说腹黑。”储贺川低低的笑，“但我还及不上储行舟一半。”
或者说，他确实腹黑，储行舟那样的，可能更应该称之为谋略或者城府。
反正，储行舟的每一步都不是随随便便跨出去的。
储贺川看了她，“他那次回来同意给我续命，在书房和老头谈了一个上午。”
他失笑，“你知道winner里面一共有几个人能够镇定的和老头聊完一个上午么？”
不存在的。
“所以等储行舟从书房出来，老头留他吃饭，在饭桌上跟我提起来，说储行舟永久替我续命的条件，除了摆平你那件事之外，就是要储家私生子的名分。”
舒宓在想，总不能，他要当储家的私生子，还跟她有关系？
这么大一口锅也不好背。
储贺川似笑非笑，“我一直就觉得他不正常，比我更甚。正常人，谁会想起来去当人家的私生子？而且还是外界压根没人知道老头有私生子的情况下。”
储贺川至今都不明白储行舟当初是怎么诈老头，让老头自己承认有私生子，然后又答应给他这个名分的。
储贺川瞧着她一直喝水，突然问了句：“你嗓子不舒服？”
舒宓顿了一下。
然后淡淡一笑，“习惯性咳嗽，喝水会好些。”
她来了之后，水杯不离手，所以储贺川并没有听到过她咳嗽，当然就不知道这件事。
这会儿听她说完才一脸尤未了然的表情，“储行舟要那个药，原来是给你的？”
舒宓握着杯子，想起来之前储行舟说过，这次回来这边就帮她带药回蒙城。
“应该是。”她点点头。
储贺川啧了一声，倒是没有做过多的评价。
而是问：“你不好奇，他要个私生子名分干什么？”
舒宓本来想说无非是为了钱，毕竟是储家。
但是想想，第一次储行舟给输血的时候就没要钱，只要了帮他们进福利院和正常上学的机会。
所以，她摇头。
储贺川这才终于提到了韩存，“当储家的人，手自然要比其他人伸的长，想查什么也会方便很多，当初他说是他把你弄丢的，既然发现和你一个学校，就想试着帮你找到父母。”
他笑笑，“他倒是先把老头的真私生子先找出来了，但是为了帮你找亲爹妈，他只能继续用这个身份。”
“这个事，老头显然是知道的，他那个人善恶无度，但是眼里只有我这个儿子，先前找过韩存救我命被拒绝，这会儿储行舟跟他说了这事，他想都没想，没要这个私生子，甚至直接抹除了所有信息，让储行舟继续待下去。”
储贺川感叹了一句：“我就没见过谁，可以为了一个人忙碌一辈子的，他也就这么一个缺点，恋爱脑，否则一定混得比现在好十倍百倍。”
“为了你踏进储家，又为了你离开储家，为了放弃你，明知道楚念想让他死，他还是选了，你还觉得他给你的只是一个公司。”
这根本是把整个人生都给了她。
储贺川靠回了轮椅里，目光也看向了窗外，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
“我跟你说这些，确实是为了想让你陪着他，但也知道这可能对你不公平，没有哪个正常女人会愿意选身体是个变数的男人。”
他看了她， “但是，他生来至今，找你的身世，找韩存的身世，甚至韩存他哥，唯独找不到他自己的来路。他跟我说过，他这辈子都没有根，来去更不该成为别人的负担。”
“可是他像一支浮萍，没有人爱他，我受了他莫大的恩，做不到眼睁睁让他这支浮萍继续飘在水里无声无息的腐烂、消失，也想看他和正常人一样成家、生子，长长久久。”
储贺川看着舒宓，略扯动唇角，“我最开始，其实对你是很有偏见的，或者说，对他身边出现的所有女人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