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问，何为佛？何又为道？”
慧心抚眉，问出了这千古一问，佛门道门都极为古老，慧心论佛，也论道。
王旻依旧让神寂先答，神寂没有拒绝，他道：“佛渡众生，渡众生者是为佛！”
佛者当善渡世人，若不以苍生为念，那是魔，不是佛。
渡世人则为佛，合情合理，符合佛门理念，即便是慧心也不由点头，即便是他也给不出更好的答案。
所有人看向王旻，再度期待他的回答，这其中有人冷笑，有人怨毒，有人好奇。
“错！”王旻开口，掷地有声。
“如何错？”神寂禅师看向王旻。
“佛曰佛本无相，以众生为相！”
“众生皆佛，人世苦海，世人皆在争渡，佛为众生，一生一场修行，亿万生灵在争渡，到彼岸之众生便是真佛。”
王旻声音落下，神寂皱眉，并非不悦，而是若有所思。
唯有慧心点了点头，世人皆佛，但世人都要争渡，那么便入佛门寻求达彼岸之法，这样的说法对于佛门来说大妙。
“那么何为道？”
慧心再度发问，何为道？王旻伸出一指指着自己道：“我便是道！”
何为佛？王旻回答众生皆佛，何为道？王旻回到道我便是道。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既是佛，又是道，怎么可能？
人声嘈杂，有谩骂王旻狂妄，有似有所悟，也有嘲弄戏谑之色者。
“王先生大智慧，这一局……贫僧输了！”神寂听到这一答案也是一愣，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认输了！
“输了？不可能”明空难以置信，自己的师父居然认输了。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武家人和柳圆，神寂禅师连续两场输了。怎么会？怎么可能会？
佛渡众生，然而众生便是佛，所谓佛陀也在争渡，唯有抵达彼岸才能成为真佛。
而人求武道求的不就是自身么？
不管是求佛也好，还是求道也罢，最终求的不过是自身，身达彼岸便是真佛，身达大道便是大道。
“第三局，由你二人互相来提问吧，老僧做评判。”
神寂问：“敢问王先生，我能否成佛？”
“不能”
“为何？”
“手握屠刀，眼无众生，如何成佛？”
王旻说手持屠刀方可成佛，众生皆佛，抵达彼岸为真佛，如今却说神寂手握屠刀，眼无众生，无法成佛。
岂不是自相矛盾？
“我手中无刀，见过众生。”
“你手中有刀。”
“无刀。”
“你未见众生！”
“见过众生。”
“你有刀，是一柄杀人刀，你一叶障目，未见众生。”
“我手中无刀，眼前无叶障目！”
“你看看你的手！”
神寂看着自己的手，空空如也，没有刀。
“你再看看我！”
神寂再度看向王旻，双目楞然，甚至闪过一些赤红。
“你手中握刀，向我而来，屠刀不斩心中之魔，反想杀我这外魔；你见众生却只见自己想见之众生，却未见我也是芸芸众生之一，持屠刀斩众生，试问你如何成佛？”
王旻开口。
神寂冷冷看着双手，看着王旻，再无刚才的神圣。
王旻所言，每一个字都入一座山岳，似乎要将他的一颗佛心动摇、碾碎。
“阿弥陀佛，神寂师侄！”似乎看到了神寂的变化，慧心开口，有莫名的力量波动，想要将神寂震醒。
“醒来！”
慧心再开口，然而神寂没有任何的反应，双目的猩红正在逐渐增加！
“不好，他要入魔！”
只见神寂身上的气息在不断的飙升，一瞬间而已，有魔气涌现，再不复刚才的神圣。
“你是神寂的弟子？快用驱魔心经！”慧心看向明空，急忙开口。
明空连忙双手合十：“明光世尊，一切本起因底，皆依圆照清净觉相……”
明空的周身有佛光浮现，炽烈的佛光涌现正涌出魔气的神寂，然而神寂身上的气息却越发强大，越发的暴戾。
王旻之前说的不错，神寂所走之道的确十分可怕，他人若莫非必然走入魔道。
而事实上他自己走也十分危险。
王旻一激，心境有损，入了魔道。
这是王旻没想到的，也不是他想要的。
明空满头大汗，口中不断吟诵驱魔心经，却始终未能让神寂禅师恢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
“轰”
“咚”
“咚”
……
这一瞬间整个古神大陆所有佛门寺庙之内钟声大作。
王旻身上无穷佛光浮现，他神圣如佛陀一般，行走于人间，恐怖无比。
“佛言！”
“新的佛经降世了！”
不少寺庙有老僧老泪纵横，佛门沉寂太久了，一部佛经的出世，意味着佛门的振兴，甚至于一部佛经可能成就一个佛门的分支。
这在佛门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
“这……佛言”老僧慧心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变成了狂喜。
“阿弥陀佛，王师功泽天下，受老僧一拜！”老僧纳头就拜，对王旻的态度之虔诚，令所有人都无比惊讶。
被佛光照耀，如闻佛音，如见佛陀，原本入魔的花衣和尚身上魔气消退，双眼也变得清澈。
他一步上前，躬身合十道：“多谢王师，恭贺王师！”
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此前对王旻的称呼是王先生和施主，如今居然以王师称之，可见对于王旻有多么的尊敬。
而此时的王旻却沉浸在脑海混沌区域发生的剧变，此时脑海中浮现一篇金色的经文，由玄黄之气凝成。
同时有一股巨大无比的功德之力涌入他的体内，进入他的脑海之内，充塞混沌区域。
和圣言一样，王旻一部般若心经，令无数佛门之人对他感恩戴德。
而随着功德之力充塞他的脑海，仅这一瞬间，王旻的脑海中，造化玉碟缓缓打开，一个佛字浮现。
这一个字如同天地大道之一一般，王旻仅见一面便刻入脑海中，似乎这么一个字能令他悟天下佛理，走上修佛之道。
造化玉碟之上有很多字，王旻一个都不认识，然而今日王旻却见到了一个佛字。
也就意味着王旻如今想要走入佛道易如反掌。
但王旻却摇摇头，佛道并不适合自己。他守不了清规戒律，也做不了花衣和尚那种游戏人间，他有自己的道。
“日后若有机缘，再好好领悟吧！”王旻摇摇头，没有立即去领悟这佛字。
他睁开眼睛，周身的佛光逐渐敛去，露出了一袭青衫，他还是那个他，始终未变。
“两位，起来吧！”
王旻看着面前行礼的一老一少两个身份极高的僧人，自然不敢托大，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论佛能赢，不是他佛道理解有多深，而是他拥有前世的记忆。
这般若心经他前世就曾接触过，要是真的论在佛法上的领悟，他远不如这两人。
“王师于我佛门有恩！还请王师抄录一份经文，我雷音寺愿奉为经典，日日吟诵。”白眉老僧慧心开口道，神色之恭敬，令王旻都有一些不好意思。
王旻点点头“慧心大师客气了，我这就抄录一份！”
随后他面前的石台上出现了一叠白纸，王旻没有客气，手中笔墨藏锋，一笔一划，将般若心经抄写下来。送到了慧心的手中，慧心双手捧着这普通的纸墨，如获至宝。
“王师，我也想求一份经文！”神寂开口。
“可！”
王旻没有小气，尽管对方为武家出头，可绝非大奸大恶，自己既然承袭前世的记忆，他觉得有义务将这经文传给该传之人。
不久后他将经文写好，递给神寂。
“般若心经”看着这心经的名字，神寂神色莫名，看向王旻道：“敢问王师，何为般若！”
不仅神寂有此疑惑，就连慧心也是有这样的疑惑，何为般若？
般若这个词在这个世界的佛门中并没有出现。当然没有出现，毕竟这和王旻前世所在世界的佛门起源地有关。
“般若即为终极智慧，所谓一念愚者般若绝，一念智则般若生。佛门讲究大智慧，此心经虽短，却蕴含诸多佛理，希望两位多多参悟！”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旻又道：“神寂禅师，武家之事你勿再管，你身上的光明石也需给我！”
神寂一愣，刚才如同佛陀一般的男人如今却再度变回了那凡人一般的王旻。
王旻察觉到神寂神色的变幻，嗯哼了一声道：“佛门讲因果，武家种下的因，自然要承受相应的果，你若有大智慧，当知其中利害。”
“阿弥陀佛！”王旻声音落下，神寂和慧心都道了一声佛号，随后神寂从怀中取出了一颗石头，恭敬的递给王旻。
王旻自然不客气，取下这枚光明石。
这块光明石呈现乳白色，有普通的玉佩大小，整体呈现浑圆之态。
收起石头，王旻就要准备离去。
毕竟论佛已经结束了，胜负很明显，剩下的事情就让陆星辰等来吧，至于那些个帝国皇帝此时脸色变幻，自己败了他们的恩师和偶像，谁知会不会对自己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