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反咬
什么？！
沈凝一个愣神，对面的李萱却直接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张打印好的投诉申请，显然是早有准备。
“病人病重自愿放弃治疗，你是这样说的吧？但是大家看好了，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李萱洋洋得意，连声音都提高了不止一个分贝。
“沈凝，你为了逃避责任故意装可怜和我换位置，接了我的病人却不负责，我为什么和病人起冲突？还不是因为是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这才坚持治疗！而你！不仅不顾病人的心理状况直接在病房门口大吵大闹打扰病人休息，还咬着一个钱字离间病人和子女的关系，导致病人和家属都对医院失去了信心！”
“这不就是你不想承担责任的手段吗？！”
“还是说，其实你沈大医生根本不是不想治，而是病人没有给够你好处？！”
“你身为医生，不知道这是严令禁止的吗？！”
李萱情绪上头，机关枪一样吐出一大堆话，全然没有顾及后果，惹得周围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家属，都变了脸色。
而沈凝却看着被举到眼前的投诉申请，面色没有多大的波动。
沈凝在李萱反驳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那个秃顶儿子在她耳边扔下的最后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果然，是在这里等着她。
所以接下来李萱所有的言论，她都能设想到。
只是
“你觉得这能成为证据？”
沈凝嘲讽地看着对面的人，话一出口，就看到了李萱僵住的嘴角。
“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想狡辩吗？主任和大家可都在这.”
李萱莫名一阵心慌，下意识回头向身后的靠山求助。
但就是这一眼，让原本以为自己赢定了的李萱仿佛迎头被泼了一头冷水。
那张会因为她的美色露出猥琐笑意，勾勾手就什么都答应的油腻脸，此刻却瞪大了眼睛，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绝望地看着她。
为什么？
不就是一个沈凝吗？只要“证据”能说得过去，谁会追究？
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除了物证，还有个东西叫人证？”
“你真当那天发生的事，没有一个人看见？”
沈凝突然开口，淡淡的声音压过了人群的嘈杂。
一瞬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安静了下来。
李萱死死盯着身旁男人的反应，见对方连个眼色提醒都不给自己，终于慌了。
“你确定真的有人看见吗？谁能保证……”
“我！我一直跟在沈医生身边的，我能作证！沈医生是想帮患者争取治疗机会的！”
“还有我！我就是那天轮班的！我们那天在班的都知道这件事！”
“俺也看见了，那天俺去拿药，就看见那边围了一圈人！”
“就是！那个儿子对自己老子态度那么差！要不是沈医生，那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一个人打破了寂静，立刻引来众人呼应，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纷纷为沈凝做出证明。
的确，谁能保证自己说的一定是事实？换句话说，谁敢在这个时候得罪一个领导去给“罪人”作证？
可是……
“沈医生咋可能是这样的人哦，俺闺女一直闹肚子，那天也想出院，要不是沈医生一开始就提醒俺们要注意着点多观察，今天躺进去的就是俺闺女了！”
“对对对，我听说提出所有人都检查一遍的就是沈医生，要不是沈医生，我都不知道我中毒了！”
“就是，有些人还说自己是中医，看不上西医的法子，我看沈医生也是中医，怎么没这种偏见？”
所有人开了话闸子，以往要看着眼色小声讨论的话题，这会儿终于放到了明面上。
顿时，攒了几天的腌臜一股脑被翻了出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萱的所作所为可能没人注意到，但是沈凝从踏进医院就一直在忙，哪怕最后被传流言，所有人都避着她，她还是会照顾病人对接家属，该有的工作一样都没有落下。
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们说了，他们也必须说。
只是，其实沈凝也有些意外，她甚至做好了准备请求几位同事帮忙作证，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那么多人愿意为了她开口。
还有很奇怪的一点就是……
沈凝偏开头，把目光从已经吓傻了的李萱身上挪到其身后，正是从开始就没说几句话的主任。
按理说，虽然主任作为李萱的靠山，不会主动下场惹祸上身，但是现在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
不对，从一开始，主任的神色就很奇怪。
沈凝是学中医的，自然也很清楚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表现。
就比如从一开始到现在的主任，脸色惨白，冒着虚汗，眼神飘忽打颤。
这不是在心虚就是在害怕啊！
绝不可能是心虚，他总不能从线上会议转成线下，就没底气仗势欺人了？
可是，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沈凝皱眉，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但此时周围人的情绪越来越高，几乎已经集火对准李萱和主任，虽然大家是在帮忙，但是医院的形象也是会直接影响到其他医护人员的，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沈凝直接开口想要大家平息一下怒火。
“不行！这件事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当领导的就能欺负人了？！”
“彻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既然中毒的事新闻都报道了，那这个也要说出去！看他们以后怎么做人！”
“对！就这样！”
沈凝的话淹没在人群中，有的人甚至已经掏出了手机在拍照录像当证据。
沈凝倒吸了一口气，顿时发愁。
而就在这时候，人群突然被分开了一条路。
沈凝愣了愣，看到一位面色和蔼的老人走了过来，赶紧让开了位置。
“院长……”
“抱歉了各位，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让各位久等了！”
郭利民眯眼笑了笑，扫视了一圈自己发话后变得安静的人群，转而扭头看向愣住了的沈凝。
“沈医生啊，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