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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孙行者黑风山二战黑熊精 观音黑风洞收得守山大神

这时候上房院主做好斋饭来请孙悟空吃饭。孙行者只吃了两口,便驾起祥云去到黑风山要找黑大汉再打!

走到半路,见到一个小妖精手捧着一个花梨木匣,正往观音院而来。孙悟空想,木匣里面定有请帖!

孙悟空不声不响,跳到背后,一棍对准脑门打下来,可怜妖精不耐打,一棍便变成了肉饼!孙悟空拿起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请帖,是送给那观音寺的老僧的,请他来做寿和参加佛衣盛会!

孙悟空看完便笑了起来,道:哎呀!这个老剥皮,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原来他与妖精结党,怪不得他能活到二百七十岁,想是那个妖精传授了他修炼的小法门,故此能长寿!老孙还记得他的样子,等我变作他的模样,去洞里走走,顺便看看袈裟放在哪里,等我顺手拿回来,还省些力气!

好一个孙大圣,念动咒语,摇身一变,果然和那个观音寺老僧一模一样,扶着一根拐杖,一直行到黑风洞门口叫开门!守门的妖精即刻入内禀报,那妖怪一听,觉得奇怪:我刚刚才叫人去送请帖,按道理应该还没有收到请帖,为何来得这么快呢?定是孙悟空逼着他来,要他讨回袈裟!

于是妖怪吩咐手下道:你们赶快把袈裟藏好,千万别让他见到!

孙悟空进了前门,入到天井中,只见松柏交翠,桃李争艳,丛丛花发,簇簇兰香,十分优雅,也是个洞天之处。又见第二层门上有一副对联,写着:

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

孙行者暗想:这个怪物也不同一般,算是个超凡脱俗,乐天知命的怪物。

又行到第三重门内,都是些画栋雕梁,明窗彩户。那黑大汉一见到孙行者入来,便肃整衣冠出来迎接,请孙行者坐下后便奉上香茶,妖怪问道:刚才我派手下去请老友来,后明一聚,为何如此赏脸,今日就到了呢?

行者道:哦!我刚好要来拜访你,半路便收到你的请帖,知道有佛衣盛会,故此急忙来求见,看一看这佛衣!

妖怪道:老朋友!那本是唐僧之物,在你处已放了多时,你还没看够,反而着急,要来我这里看?

行者道:你有所不知,贫僧借来时本想点灯来观看,只因为老眼昏花,灯火昏暗,看不甚清楚。又不幸遇到寺院失火,烧了禅院,失了家业,袈裟也不翼而飞,故此未曾看得真切!后来知道是大王洪福,得了这件宝贝,故此赶来求一见!

那妖怪正在犹豫,忽然间有一个巡山的小妖精飞奔入来禀报:不得了啊,大王!不得了!送请帖的小校,半路上被人打死了!

那妖怪闻言已心中明白:我说长老怎么今日就来,还来得如此迅速,果然是孙悟空变化来抢佛衣!

于是妖怪纵身跳起,一手拿起旁边的黑缨枪便刺过来,孙悟空见事情已经暴露,便现了本相,拿出金箍棒便打!两个在后厅打到中厅,从中厅中打到天井,又从天井斗到门外,一直打到云端!

那黑衣大汉本想举办一个佛衣盛会,高高兴兴来祝寿,谁知被孙悟空三番两次捣乱,怒从心起。孙悟空眼见袈裟差些便到手,却被小妖精拆穿了,正是无名火起三千丈,两个便拼死相斗,斗得吐雾喷风,飞沙走石,一直斗到红日西沉,也不分胜败。那妖怪见取胜不得,道:姓孙的,你且停手,今日天色已晚,暂且休息,明日再与你定个死活!

孙悟空道:孙子你莫走,有本事就继续打下去!怎能赖三赖四赖天黑呢!

那黑风大王也不管你,变作一阵清风又回到洞中,紧闭石门。

孙悟空没有办法,只好先回观音寺。唐三藏正在盼着孙悟空回来,见他两手空空,便问道:悟空!可寻得袈裟回来?

孙悟空把请帖交给师父,道:师父,那妖怪与这个死了的老剥皮原来是老朋友,还写请帖请他去开佛衣大会哩!

孙悟空接着把变作老剥皮去骗那妖怪,又被妖怪识破,与他打斗的事说了一遍。三藏问道:你与那妖怪的本事,谁强谁弱呢?

孙悟空道:哦!他想斗赢我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要斗赢他也不是这么容易。

三藏看了请帖,把请帖递给院主,道:你们师父难道也是妖精?

院主慌忙跪下道:老爷!我师父是人。只因为黑风大王修成人道,时常来寺里与我师父讲经,又传授了我师父养神服呼气的方法,故此以朋友相称。

孙悟空用火眼金睛看了一遍众和尚,道:师父,这些和尚没有妖气,个个都是圆头顶天,脚板踏地,只不过比我老孙肥了些,不是妖怪来的。你看这请帖,署名写着:“熊罴”,定是个黑熊成精。

唐三藏道:哦。听古人说熊与猩猩是同类,都是兽类,如何能够成精呢?

孙悟空道:你这就不对了,老孙也是兽类,还不一样做了齐天大圣,和他有什么区别?凡是世间之物,有九窍的都可以得道成仙!

唐僧道:悟空,你刚才说与他只打得平手,你如何能赢得了他,取回袈裟呢?

孙悟空道:师父,你放心,我自有分数!

天色已晚,众僧人送上斋饭,师徒二人吃了晚饭,便在禅堂休息。唐三藏一直想着袈裟,整晚都没睡不安稳,翻身见窗外已透白,便叫醒孙悟空去寻找袈裟。孙悟空吩咐众和尚用心服侍师父,便要出发,唐僧拉住孙悟空问道:悟空,你这次到哪里寻袈裟?

悟空道:我已有注意,这件事是观音菩萨没有道理,她有这间观音寺在此享受人间烟火,却容那黑熊精为邻!我现在去南海找她,要她自己来跟妖精要回袈裟!

唐僧道:那你何时才能回来呢?

悟空道:最快一阵间,最迟晌午便回到,这次定能成功,老孙去也!

一阵间,孙悟空便到了南海,只见那南海落伽山,山峰高耸,顶透虚空!山间有千样的奇花,百般的瑞草,风摇宝树,日映金莲!正是:

观音殿瓦盖琉璃,潮音洞门铺玳瑁。

绿杨影里鹦哥语,紫竹林中孔雀啼。

诸护法见悟空到来便出来迎接,道:前段时间菩萨同大众言大圣已经皈依我佛,菩萨对大圣十分赞扬,说你已保唐僧去西天取经,为何今日有空来这里呢?

孙悟空道:我有事要找菩萨!多烦给我通报!

诸护法便入内通报,菩萨请悟空入内。孙悟空跟着诸护法入内,一直来到宝莲台前拜下,观音问道:悟空!你来此有何事?

孙悟空道:我师父住你的观音禅院,你既然受了人间香火,为何容那黑熊精为邻?他在那里偷了我师父的袈裟,所以特来问你要袈裟!

观音道:你这个猢狲,真是无上无下,说话毫无道理!黑熊精偷了你的袈裟,怎么来问我要?都是只因为你这只猢狲放肆,将宝贝拿来卖弄,与小人看见,你又火上加油,吹风助火,把我的留云下院都烧了,你还想倒咬一口?

孙悟空闻言,知道菩萨能知过去未来之事,急忙认错道:菩萨!恕弟子之罪!是弟子不对!但那怪物又不肯还袈裟我,师父又要念那紧箍咒,老孙头痛难忍,故此来此求菩萨帮忙!

菩萨点头道:嗯!这个怪物是有很多神通,本事并不比你差!好啦,念在唐僧面上,我就同你去一次啦!

孙悟空再三拜谢,欢欢喜喜与菩萨一起来到黑风山,两人按落云头,见前面有一道人,手上捧着一个玻璃盘,盘上放着两粒仙丹,正往前走着,与孙悟空面对面撞了个满怀。孙悟空拿出金箍棒,手起棍落,把那道士打得脑浆流出,跌倒在地!

观音菩萨大吃一惊:哎呀!你这个猢狲,还是如此放肆!他既没有偷你袈裟,又不认识你,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随意杀了他?

孙悟空道:菩萨,你有所不知,他是黑熊精的朋友,我昨日见他和一个白衣秀士,都在坡前坐讲,他说要和黑熊精做生日,开佛衣大会!他现在正是来拜寿。我故此认得他,没有打错的!

菩萨道:也罢!这次就算了!

孙悟空提起那道人一看,原来是个豺狼!拿起玻璃盘一看,只见盘底写着“凌虚子制”四个字。孙悟空哈哈大笑道:造化!造化!这次老孙捡了便宜,菩萨省了功夫!这个叫做不打自招,注定那黑熊精今日气数该尽。

菩萨道:悟空!你此话怎讲?

孙悟空道:菩萨!我有一计,叫做将计就计,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听我的!

菩萨道:你且说来!

孙悟空道:这盘中有两粒仙丹,这便是两块敲门砖。盘底刻有“凌虚子制”,这个就是我们的请帖。菩萨,如果你肯听我言,我便帮你出一条妙计,保证你不用大动干戈,免去一场大战,便能妖魔眼前遭殃,佛衣眼下出现。如果菩萨不听,那就没有办法,菩萨往西,悟空往东,佛衣只当相送,唐僧取经落空咯!

菩萨笑了起来道:你这猢狲,真是牙尖嘴利!比那江湖卖药的厉害多了!你有何妙计,早说来!

孙悟空道:看这个盘底刻着“凌虚子制”,可知这道人叫做凌虚子,菩萨你就变作凌虚子,我把其中一粒仙丹吃掉,我再变一粒大些的。菩萨捧着这个盘上仙丹去给黑熊精拜寿,把大粒的仙丹送与他吃,等他一口吞下去,那时老孙便从中取事,叫他献出佛衣!如果他敢不依,老孙便把他肚肠都拉出来织它一件佛衣!

菩萨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菩萨广大慈悲,无边法力,亿万化身,以心会意,以意会身,恍惚之间已经变作凌虚仙子,悟空一边观看,一边道:妙呀!妙呀!这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

菩萨笑道:悟空!菩萨与妖精,无非是一念之间!若论本来,皆属无有!

孙悟空心中领悟,于是吃了一粒仙丹下肚,摇身一变,变作一粒略大些的仙丹落在盘中。菩萨捧着两粒仙丹行去黑风洞。

沿途,只见云浮岭上,风飒林间,柏苍松翠,潺潺流水,倒是个修真之处。菩萨心中欢喜:这孽畜,居然找到如此优雅的地方,倒有些道分!

见此情此景,菩萨心中便起了慈悲之心。去到洞口,那些小妖认得灵虚之,便即刻入内禀报,一边接引入到洞内,那黑风大王急忙出到二门迎接,道:哎呀!灵虚,有劳仙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

菩萨道:小道特来进献仙丹,祝大王千寿!

两人入内坐定,黑风大王便把昨日与孙悟空打斗的事道来。菩萨不答,拿起丹盘道:大王,这是小道的一点心意,愿大王千寿!

说完便拿起一粒大的仙丹给大王,大王也拿起一粒小的仙丹递给菩萨,道:原与虚子同寿!

两个互相谦让一番,那大王张开大口,正要把仙丹放入口中,仙丹自己便咕噜滚入喉咙中,直落到肚子内。孙悟空入到肚内即刻现出原形,扯肠,踢胃,钻心肝,痛得那大王滚倒在地,痛不欲生。菩萨便现出本性,与那妖怪要了袈裟。孙悟空见菩萨已要回袈裟,便从鼻子中钻出来。菩萨知道这妖怪不服气,顺手把金刚箍套在妖怪头上。那妖怪肚子已经不痛了,又见袈裟被拿走,心中怒气难平,拿起黑缨枪就刺!菩萨与孙悟空早已跳到空中,念动真言,那妖怪痛得满地打滚。孙悟空在半空中捧腹大笑,道:我以为只有我老孙有个头痛病,现在轮到你来试一下味道!

观音菩萨念了一轮咒语,便停口问道:孽畜,你现在服了吗?

黑熊精道:服了!服了!但求菩萨救命!

孙悟空怕菩萨要与那妖精啰嗦,拿起铁棍对着黑熊精头顶便要打下去!菩萨急忙阻住,道:悟空!你不要伤他性命,我留他有用处!

孙悟空道:这妖怪,不打死他,留来何用!

菩萨道:我珞珈山后面如今无人看管,我带他去做个守山大神!

孙悟空笑道:菩萨!管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你真是好心肠,如果我老孙学了这咒语,我每日念他一千八百次,非把这满山的妖精统统咒死不可!

那黑风大王见菩萨保住他,便恳求菩萨道:菩萨!我不敢了!我愿意皈依我佛!

于是菩萨便给黑熊精摩顶受戒,要他拿着黑缨枪跟随左右。正是一片野心今日定,无穷顽性此时收。

菩萨吩咐孙悟空道:你要好好服侍唐僧,别再惹是生非咯!

孙悟空捧着袈裟,拜辞菩萨,菩萨便带着黑熊返回南海。孙悟空见菩萨走远,便按落云头,把袈裟挂在香楠树上,拿出如意金箍棒,打入黑风洞中,那洞中哪里还有妖精!原来那些大小妖精见菩萨来收降黑熊精,见黑熊精被折磨得满地打滚,便早已吓得走精光。孙悟空怒气未消,把干柴堆满洞前洞后,一把火将黑风洞烧成红风洞!

孙悟空拿回袈裟,一个筋斗便回到观音寺。那唐三藏盼来盼去都不见悟空回来,不知道悟空是否请到观音菩萨,又怕他借顾逃了去,正在胡猜乱想之中,忽然见空中霞光艳艳,孙悟空在空中跳到阶前,满面笑容,道:师父,袈裟来了!

唐三藏十分高兴,众和尚更是万分欢喜,道:好咯!好咯!袈裟找回来,我们性命总算保住了!

三藏接过袈裟问道:悟空,今早你去的时候说最迟晌午便可回来,为何到日落西山才回来呢?

孙悟空便把菩萨收降黑熊精的事说了一次。三藏连忙摆设香案,向南礼拜,然后便吩咐孙悟空准备起程。

孙悟空道:师父,你何必如此心急呢?现在天色已晚,今晚在此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行。

众和尚也一起请求唐僧多留一晚,明早再走,师徒两个便在禅堂安歇。

第二日一早,全观音寺的和尚都来送行,一直送了七八里路方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