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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他也一定是这样,在人对自己人生产生疑惑跟徘徊的时候,伸出手,要么推一把要么拉一把,他对人心有相当的了解钻研,在他人的世界分崩离析的时刻,像一个漩涡一样把人吸引至自己身边。

从此之后,他人丧失自我,以他的目标为目标,以他的理念填充自己的理念,找到方向,然后继续存活。

药师兜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过去死掉的君麻吕亦是如此,裟椤听说过那人拖着病榻之躯也要替他去抢佐助,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事迹。

能理解,毕竟大蛇丸很擅长蛊惑人,端看他有没有这个意图。裟椤忽然想起曾经他们二人讨论过生死这种有些宏大的话题。

他说了一个可以代表他整个人生观的论点——【人死了,没有任何意义,有意义的是他的死亡带来了什么。】

他的论点以他为中心阐述,裟椤的论点也自然是以自己本人为中心——【探讨意义太复杂了,我觉得最重要可能是到底在死亡的前一秒,有没有同自己达成和解,同世界达成和解。】

因为那是这个人最后的机会,最后一次审视自己的机会,这样也才能安宁地接受死亡本身。

虽然这一点,在既往之中她从来没有做到过。

裟椤嘴角牵起颇有些无奈的笑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手指替他按了按整个手掌,顺便也将他的手重新放到了被褥之上,“那看来,您是不会告诉我龙地洞的所在地了?”

大蛇丸垂眉看一眼二人各自的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意有所指地抬眼道:“四个月后,我亲自带你去。”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成为一个很不错的老师。她心想。

走出房门后她还在想那个三尾跟人柱力一起死掉的事。

【是木叶跟雾隐的战斗,说起来,当时击杀三尾人柱力的是旗木卡卡西。】

【三战时,卡卡西有能力跟人柱力打?】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死的那个也是波风水门的学生。】

【宇智波?】

【不,另一个...你怎么会知道波风水门的学生?】

【在木叶忍校的档案馆里看到的,哦,我没有告诉您,宇智波带土也在晓组织吧?】

【嗯,对,他没死,我用卡卡西的眼睛确认过了。】

【…有趣。】

的确很有趣,或者说,疑窦丛生,没想到雾隐会把木叶的忍者做成他们本国的人柱力,裟椤觉得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她走在昏暗的走廊之中,两侧烛火的光亮隐隐绰绰,将她的身影或短或长地映射在墙面,整个影子拉长又缩短,一如她此时纠结的心情,仿佛是一双手将心脏搓揉得七上八下,很难言明那种被拉扯的感受。

“是野原琳啊…”如果没记错的话。

裟椤站定了,看着墙上的自己的影子。

但凡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可能把尾兽这一压箱底的战力投放至敌对方的忍者身上,要怎么控制这一战力?除非野原琳被下了禁制,思维以及行为不受自己控制,否则她完全可以揣着尾兽就跑路。

是,尾兽是有失控的时候,如果雾隐的策略是用尾兽造成袭击的话,那尾兽后续的回收就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这个策略太冒险了,有送给木叶一只尾兽的不可控风险。

而且那个时候波风水门还没死,那么作为九尾人柱力的玖辛奈也还没死,漩涡一族有金刚封锁,这完全可以强行控制失控的尾兽,在这点上,用三尾袭击木叶着实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两个疑点,三尾人柱力的选择,以及野原琳当时还有自控能力吗?

如果她有意识并且有自控能力,那么她不可能在获悉了雾隐的打算后还执行雾隐的计划,可从她死在了卡卡西手上这一事实来看,在当时,她的确执行了这个计划,但她很有可能根本没尾兽化。

就算卡卡西再厉害,他也没可能十几岁的时候就斩杀一个尾兽化的人柱力,裟椤不信他能天才到那个程度。

也就是人进入了木叶边境,但还没有尾兽化。

那么反推,当日的野原琳无法自控行为。

她被控制了,什么样的能力足以控制一个人柱力呢?

在这静默之中,裟椤咽了咽喉,她惨然地笑了笑,连尾兽都能控制的写轮眼,随便控制一个人,好像也不难吧?

大约是当下的自己面壁的场景太眼熟,她免不得想起曾经宇智波斑站在一个石碑前的身影。

那影子仿佛重临在场一般,将她的身影一整个笼罩了,她心中生出一种可怖的情绪,视物约有些模糊,眼前的影子出现了重影,并油然而生出一股作茧自缚的感受,是那些情绪裹挟包绕着她,将她的胸口压实了,连呼吸都忘了。

“你在做什么?”

裟椤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回头看向来人,“啊,我在面壁思过。”

佐助扫一眼墙上的影子,一触即离,他垂目定定看了裟椤一会儿,“你短期内还有计划离开基地吗?”

但他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因为眼前的人双目微怔,视线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发呆。

于是他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裟椤。”

那睫毛颤了一下,是她睁了睁眼,“啊,我听到了。”

“我应该需要去哪个寺庙里听一下和尚念经吧?”

“…”佐助已经极力控制了,却还是隐晦地翻了翻眼皮,“和尚?”

“嗯。”裟椤点了点头,“感觉需要清修一阵,不然可能很容易被人拉着共沉沦。”

“...随你。”佐助心想,或许需要收回那个想法,他顿了顿,提出了另一个想法,“那打一架吧。”

裟椤果断摇头,“那不行,我不想受毫无意义的伤。”

油盐不进,可以说找不到她的破绽,佐助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她未来跟自己一起行动。

但裟椤却难得正视了他的脸,她看得很仔细,近乎是端详的模样,透着点缅怀,这让佐助不适地皱了皱眉,“你每次看我,都在看谁?”

在看我的过去。裟椤心说。

但在这短暂对视之中,佐助却福至心灵般地想到了一个答案。

“我问你,在看谁?”

唯一跟他长得像的人,只有那么一个,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他的眼睛变成了三勾玉,他朝前一步,死死盯着裟椤的眼睛。

“你何时见过宇智波鼬?”

裟椤哑然地看了看四周空无一物的白茫茫一片,这全然是无妄之灾,至于一上来就对她催眠吗?

“告诉我,裟椤,你什么时候见过宇智波鼬?”他的嗓音这时没那么冷硬了,有在刻意轻柔地引导她的思绪,“告诉我。”

还挺礼貌。

裟椤觉得有点难办,因为这场对峙来得太突然,她没想在这个时间点就告诉他所有的事,而佐助感受到了她反抗的意志,他冷然地从那片白雾中走出来,微扬着下巴盯视她,手腕一翻,是他已经一手握在了刀柄上。

“你知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的变化。”

“你对写轮眼,很熟悉,那种熟悉并非是从与我交手的过程中积攒出来的,而是你一开始就知道如何破解。”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与他拔刀的速度相辅相成,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当世的宇智波人,也就只有他了。”

“可你从来没出过基地,除了两个月前,”

“所以,你到底是谁?”

他轻轻抬眼,眼神中的杀意展露无疑,“你跟宇智波鼬,是什么关系?”

一眨眼的时间,他已经逼近身前,刀就抵在她腹部,耳边是他冷漠威胁的口吻,“无妨,我有办法让你开口。”

那刀刺入腹内,她能动了,正要结印却被他反手扭住了一只手,裟椤幽幽叹气,脚下轻点地,解除了这幻术。

“我要解你的幻术,不需要结印。”她抬头轻声道。

他的头发就那么擦在了她右侧脸颊上,有点痒,她偏头躲开,“你有点烦了,你知道吗?”

“有话好好说,一言不合就动手,你跟谁学的?”

眼下他们二人各有些对眼的情况出现,因为离得太近。

“你要是还是这个态度,那我真的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她也不是故意在激他,但她就是有点烦宇智波这如出一辙的臭毛病,遇到在意的事物就先发制人的鬼毛病。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亏心,毕竟她曾经也是个宇智波。

“你是没长嘴,还是我没长嘴?”她抬手一掌,冲向他的下颌,但并没有打到他。

佐助后仰的同时侧身半分,桎梏住她一只手同时反向撇住,他嘴角微微下撇,默不作声地皱着眉头。

裟椤看得眼睛疼,她顺着那力道,压身的同时拧腰旋身,另一手横挥向他的鼠蹊部,右手从他手中挣脱,顺势下切,形成一道双手十字斩。

如此这般才算真正拉开了距离,裟椤立身站直,活动着自己右手手腕,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凝视他,“我跟宇智波鼬是有关系,跟你也有点关系。”

“我是你们老祖宗啊,乖孙。”

“...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啊?”她冲着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你跟你哥哥那么自持聪明,怎么会想不出来呢?”

“你!”

裟椤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肩上这东西是装饰吗?”

“哦,我好像说得有点过分了,”她适当地做了一个后悔的表情,转瞬又由衷道:“你哥哥这颗头才是装饰。”

眼见着人有点火急火燎地开始瞪眼睛了,裟椤又紧急抬手,“别跟我说因为我骂了他你就要砍我啊。“

“这不是反向证明了你还很在意他,还一直想念他吗?”她目光分毫未动,“请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你兔子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开眼的条件,你应该很清楚,你都开到三勾玉了,还需要我多说吗?”

“当然,你恨他完全没毛病。”裟椤放下手,深深凝视他。

“毕竟他从未给过你选择,自行决定了你之后的人生。”

结印遁走的同时,她留下一句话,“要是还想知道别的,等你拿到龙地洞地图,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