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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温泉旅馆的当晚,飞段杀了一个同为住客的普通人。

是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总觉得心下不安定,虽然迪达拉说已经给飞段下过药了,能睡到第二天傍晚。

【那家伙太碍事了。】

【我可不想跟他待在一个房间,让他自己待着吧,嗯。】

但凡事都有意外,他们忽略了飞段的过去,是他们未曾了解的过去。

飞段失忆后展现出来了一些稚嫩幼童感,让裟椤忽略了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她忘记了一把刀拿在一个幼童手上,同样是致命的,何况是心智宛如幼童但身体不是,他那成年的躯体还记得要怎么杀人,以及一种嗜血的欲望在催促着他去做这么件事。

吵醒他们的是一声陡然尖锐又戛然而止的痛呼声,从隔壁传来。

迪达拉留下一句让她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就瞬身去了隔壁。

裟椤不放心,拉开门想要听听走廊的动静,然后就听到了一个重物落地的响动,有人连滚带爬地惊惧吼道:“杀,杀人了——!杀人了!”

她顺着木门之间的架构一一摸过去,走到了隔壁,这期间有人在慌乱之中撞了她一把,裟椤可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恐惧声线,颤抖到完全丧失理智。男人女人都在惊叫,其中掺杂着小孩子的刺耳哭声。

等走到隔壁房门时,裟椤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她心下一沉,血味仿佛飞舞在整个房间里一样,杂乱且毫无章法地朝着她的鼻尖猛然袭来。

“发生了什么?那人还有气吗?”她问。

得到一个还剩了口气的回答后,她让迪达拉把她扶过去,对伤者进行治疗。只是这期间,还留在房间内的飞段突然问到——“阿娘为何要救他?”

“这人是我献祭给邪神的祭品。”

“阿娘别救他,救活了,邪神该跟我生气了,我还得再去找一个人。”

“好吧好吧,阿娘非要救他的话,那我下次离阿娘远些再动手。”

裟椤无法分辨这人是天生恶鬼还是后天被塑造成了这副样子,她一时有些哑然。

很快,本地的治安巡逻队包围了整个温泉旅馆,她一直跟在迪达拉身边,没有走散,心下戚戚之中,他们飞在高空,迪达拉垂眼观察着下方的动静,说:“他把来的巡逻人员都杀了。”

“啧,以前没觉得他这么疯。”

“看来是我对他了解得不够深。”

这话反倒提醒了裟椤,忍者杀人,通常是在有任务的基础上的必要性杀人,练习杀人术掌控这个技能,这是专业素养的要求。

而飞段略微有所不同,他有这个本能,只是过去晓组织执行任务时,这个深层原因被表面的行为给隐藏了,让她产生了误解,是,晓组织里是有那么几个人不嗜好杀戮,但不是人人都不弑杀。

之前的飞段虽然不好沟通,但总体上很容易被人带到沟里,也就是好骗。

而眼下的飞段么...他那如同稚子一般的浑然天成的行径,或许才是原本的他。

她以为自己是省了心,乐见其成他丧失了部分记忆,没想到稚嫩状态下的他,更为失控。

她无法区分这是天性所致还是后天失衡,只能说是开了大眼长了些见识。

这可不是叛逆的程度,而是一整个人类物种多样性大赏。显然人一直是那么个人,是她托大了,以为这样的飞段,可以借用‘阿娘’这个假身份来进行有效管控。

后来飞段追上他们,裟椤始终一言不发。

他又开始阿娘阿娘地喊她,但裟椤确实没那个心思跟他逗趣了。

“我不是你阿娘,飞段,你要不再好好想想?你阿娘难道跟我长得一样?还是说她也是个瞎子?”

他只是丧失了记忆,又不是瞎了,能把她错认成他阿娘已经能说明问题,裟椤跟迪达拉都猜测,大约是他本人对母亲的印象停留在幼年时期,脸部印象并不十分深刻,最后跟母亲相处的场景正好是某个河边。

迪达拉说他今天撞了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想起了些什么,因此才叫嚷着邪神祭祀杀了人,却又因为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因此没有使用惯常用的阵法。

迪达拉静静地看着飞段,后者在听完裟椤那阵话后陷入了一丝晃神之中,没抹头油,头发自然地耷拉着,身上的衣衫略有残破,火光映衬下,他的眼眸有些发红,两道惯常锋利的细眉跟那双透着蠢意的眼睛一样,平直地木讷着。

他错愕地眨了眨眼,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一脸迷茫纠葛,“...可你就是阿娘啊。”

迪达拉承认他一开始是觉得好玩,但后头又觉得烦人,如今的飞段看起来比平常还要难以沟通,他拧眉的同时两根手指抵在裟椤下巴上,施力抬着她的脸道:“你再看清楚,你还说是?”

“哪家少女能生出你这么大的儿子?你就是失智也别这么离谱啊!”

“阿娘本来就很年轻啊。”他仿佛是为了增加信服力,还很臭不要脸的歪了歪头。

迪达拉拳头硬了,他决定使用大记忆恢复术。

“让我用医疗忍术试试吧。”裟椤侧头道,“如果真的不行,你再看情况揍他...”

迪达拉几乎是捏着鼻子应了,他抱着手端坐着,横眉怒眼地看着飞段那阵矫揉造作,不是,他到底怎么做出来这副装乖模样啊?他都不觉得羞耻吗?

飞段不止不觉得羞耻,他眼神中还很是透着些微孺慕,他惊异地小声感叹,“绿绿的光,阿娘真厉害。”

裟椤手一顿,摸索着碰到了他两侧眉弓,飞段略低头,让她把手心放在自己额心正中,“这里痛。”

迪达拉不屑一顾,“你今天撞的就是这里,痛也活该,哼。”

裟椤斟酌着开口:“飞段,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绿色的光能治病呢?”

之前在旅店里也是那样,他一下就脱口而出,让她不要救那个濒死的人,裟椤在有意引导他发现各种疑点,她怀疑他有一些记忆碎片,只是没有连接成脉络。

但迪达拉先行接过了话茬,他眯着眼说:“你小子,不会是装的吧?”

可这着实说不通,就迪达拉对飞段的了解来说,过去的飞段就是死都不可能露出这副姿态。

“啊,我想起来了!”飞段突然道,他固定着头颅,斜眼看向迪达拉,“叔叔,你是个鳏夫啊!”

“!!”

“鳏夫是什么意思?”裟椤问。

“阿娘你好笨,连鳏夫都不知道,”飞段扬眉略显得意,“鳏夫就是...”

那话里变得有点犹豫,“就是...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哦,死了老婆的哑巴!嗯,对,是这样的,我想起来了!”

有点沾边,但又没完全对应上。

于是裟椤转而换了个话题,“这个词,你从哪里听过?”

“一个蒙面的老头子。”

飞段几乎是有问必答,透过莹莹绿光,他视线一直固定在对方下半张脸上,尤其是嘴唇的位置,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弧度明明一模一样,可是阿娘为什么要骗他呢?

蒙面的老头子?迪达拉心想他说的该是角都,“啧...你们私下里到底背着我嚼了多少舌根?”

“你对角都这个名字有多少印象?”

飞段瘪了下嘴,他对迪达拉横加插话不太满意,俨然是在无视对方,明明是他跟阿娘的单独时间,这人好不会看脸色,不知道他一直排斥他吗?!

裟椤弹了下他额头,“回答问题。”

他这才不情愿道:“什么角都?不认识。”

迪达拉理了理袖子,说:“可以肯定了,没用,换我来吧阿芜。”

“还是得朝脑袋用力才行,大力出奇迹,我去找个大石头来,按着他脑袋撞好了,嗯。”

说完迪达拉就站起了身来,没有威胁,只是阐述事实,“我看那边那个石头挺好,我去搬过来。”

说风就是雨,换句话说,他的执行力极强,不像她,还在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个主意。

“角都是你以前的搭档,他就是个蒙面的老头子。”裟椤低声道,忖度了两分,又说,“你丧失记忆,不记得你长大后的事情了。”

飞段眨了眨眼,他抬手轻碰着裟椤的脸颊,那里有一道疤痕,垂眼之时他面容透出些微黯然,“阿娘是不高兴我做的事,是吗?”

“可是那个男人,他呼噜声太大了,吵到我睡觉了,所以我才决定把他献祭给邪神的。”

“阿娘别因为这件事就不想认我了…”

有点鸡同鸭讲了,裟椤觉得心累,“是你,跑到别人房间,杀了人…而且不存在我认不认你,我本来就不——”

“太过分了…”飞段絮叨着说,“我都很忍耐很退让了,那个鳏夫,因为阿娘喜欢,我才一直忍着没把他献祭。”

他把裟椤的手指捏在手心里,掰着她的手指头扭了又扭,“早知道不来河边了,我们回山洞吧阿娘!山洞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手指被拧得有点痛,裟椤蹙眉收回了手,她凝神问到:“什么叫只有我们两个人?”

“阿娘忘记了,我们都是邪神大人的子民呀,我们应该要回去供奉邪神的…”飞段偏头看她,他眉目中透着迷茫跟间断的清醒,想要抬手摸裟椤的脑袋,却被后者偏头避开了。

他急急牵起裟椤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不不不,还有别的好心的叔叔,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这样…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好心的叔叔?山洞?邪神?

“你记忆最深的是什么?在山洞里的时候。”

“啊,这我记得!”飞段高兴得原地蹦了蹦,“是阿娘最美的时候!”

“有多美?”

“阿娘躺在高台上,浑身发出黑红色的流动的光,那些叔叔们全都跪倒在高台边唱歌,真的,特别美…”

这听起来,像是一种祭祀。

“除了这次到河边,飞段,你从来没有出过那个山洞吗?”

“昂,对啊。”紧接着他又说,语气里有些埋怨,“可我觉得外面还没有山洞里好,阿娘你变心了,你对邪神大人都不忠诚了…”

“是因为那个娃娃脸叔叔吗?”

“如果我把他献祭给邪神了,阿娘你会生气吗?”

裟椤没有丝毫犹豫,“会生气,而且你献祭其他人我同样会生气。”

“…可我一定要献祭啊,这是我作为邪神信徒的使命啊…”

他似乎是想讨价还价,但裟椤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资格来管他。

于是她说:“你有两个选择,飞段。”

“一,留下来,我们带你去治病,运气好的话,你可以恢复记忆,前提条件是你不能再动不动就要把别人献祭。”

“二,你按你的想法做,可以最大程度地获得自由,不用留下——”

“我不选一!”飞段陡然打断她,“我才不选一呢。”

裟椤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随即她结了个飞雷神的手势,瞬移至迪达拉身后。

迪达拉还在寻思左右两侧的石头,到底哪一块比较合适砸人,一个小但是坚固,还有一个大但岩层压得不够紧实。

察觉到身后的空间有了短暂的扭曲,他两手往后一揽,圈住裟椤的腿,侧头问她怎么了?

“飞段要去实现他的人生抱负。”她言简意赅地说。

迪达拉一听这话便笑了笑,他呼了呼散落在他脸上的黑发,颠着她转了半个圈,仿佛出了口恶气那般舒坦,“那我不是不用挑石头了?”

“嗯,不用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