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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40章 且听风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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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那一柄天籁还是依旧出神入化,让人敬而远之。

白重九剑术比不上薛之珩,莫随风也比不上白重九,两个人加起来也难以取胜,何况还有一个剑术也不低的夜扶桑。

是以刚才对决时白重九一边扰乱其心神,一边与其过招。这才勉强打了一个平手。虽说不那么光明正大,可只受一道皮外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随风拿起伤药与绷带给白重九包扎伤口。后者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清雅的面目不悲不喜,无欲无求。既没有因为受伤而皱眉,也没有经了刚才一事而愤恨。只片刻就整理好了一切的情绪,似乎从未发生过夜扶桑纵火白氏宗祠一事。

可莫随风并不觉得这样的他处在一个好的状态,将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挤压隐忍在身体内,才是最可怕的,恐有郁结于心的倾向。

莫随风给白重九包扎好手指就开始给他胸口上药,那伤并不深,只是细长,并无大碍,他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手下另一道陈年旧伤。

他立刻被吸引了心神,将对方衣襟扒开几分,心口那道四指长的伤疤就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那伤疤粗糙丑陋,高低不平,像是一只蜈蚣一样让人看的头皮发麻。可很快,他就心中凄然。

“这是——”莫随风嘴唇颤抖。

“荡平。”

莫随风自然知道,他即使不曾亲眼所见,也从他处听到了当年白纸门被灭,白重九被夜崇光的荡平一刀钉死在了他父亲白登道的棺木前。他本人也心脉尽断,英年早逝。

后来,一年前白重九回归,所有人都以为是夜崇光刀下失了准头,才让他死里逃生,可莫随风这次看得真切,别说如此严重到贯穿身体的刀法,就是只在心口划了半寸,凌厉的刀风也能震碎心脉。所以,这里面的心脏还能完好无缺吗?

莫随风如此魂不守舍,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心口,想要真的看看里面是否还有跳动的心。

“你在找我的心吗?”

夜崇光的荡平所向披靡,被他一刀贯穿心脏,绝计没有活命的可能。莫随风看着白重九问,“我能找到吗?”

白重九睁开眼睛看他,“你想找到它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莫随风沉吟不语。

“往中间一寸试试。”

莫随风依言而为,手掌移动了些许。这次,他手下感觉到了平缓的跳动,他心中长出一口气。看来白重九天生心脏比常人偏移了些许,这才侥幸保住了一命。

此时,有一个中年男人从端着托盘前来,上面放着三只药碗,药碗上热气袅袅。

莫随风立刻将手收回,颇觉几分尴尬。

来人高瘦清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是白文传。他进来将药碗放在白重九身侧,“九爷,这是今日的药。刚才下人们忙着救火,给耽搁了片刻。”

“无妨。火可曾扑灭?”

“已经扑灭了。”

“重修吧。此事白叔你全力负责。只记得一点,新的宗祠要比以前那个更上一层楼。”

“是。九爷。”白文传行礼,然后又朝着莫随风拱手,这才得体离去。

莫随风也谦和回礼,等他一走就问,“这位是谁?”

“白文传。白纸门的大掌柜,也是府中家仆。他早些年跟着我父亲走南闯北,一直忠心耿耿,也算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莫随风心下了然,转而问,“药你不喝吗?”

“放着吧。今天实在没有喝的心情。”白重九说着又开始闭目养神。

“你既然不喝,不如就让它们发挥另一种用途?”

“我十二岁生气的时候就不摔东西了。”

“为何?”

“因为白纸门的东西都很贵,摔了我会心疼。”白重九说得半真半假。

莫随风看向那药碗,果然镶金嵌玉,价值不菲。他忍不住咋舌,“你这白纸门真是豪奢。估计连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财富几何。”

“也没有。后来重振白纸门前,白叔清算过。”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点好奇。”莫随风本不是多言之人,此时旧事重提不过是想要开解他,不让他继续郁结于心,“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金子重修府邸的?”

“白纸门虽然毁,家产也被人洗劫一空,可白家商号都还在,白叔一直代管经营着。十几年下来,积累的也足够了。”白重九话头一转,“其实金子最多的地方根本不是白纸门。”

“怎么?还有其他地方比白纸门还有钱?我可不信你这话。”

“白氏祖坟。”

“祖坟?”

“嗯。”

“那你去年重修白纸门,没有动你家祖坟吧?”

“这你可真是小看我了。我不仅动了我家祖坟,还把它挖了个底朝天。”

莫随风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可信度,可看他能够轻松说出这话,看来他情绪也好转多了。自己也不再那么心焦了。看了看那药碗再次问,“这药是治疗你身上旧伤的?”

“嗯。”

“那你还不喝?”

“一天不喝,死不了人的。”白重九叹气,“若是你也如我一般成年累月喝这药,我保证你再闻到它的味道会忍不住要吐。”

“这么夸张?”莫随风端来一碗,闻了闻,“可惜我喝了也养不了你的伤。否则倒是甘愿代劳。”

“说的轻巧。你喝一碗试试?”

莫随风还较了真,端起一碗喝了起来。片刻后他皱起脸,捂着胸口,快要喘不来气,“滋味的确不好受,在嘴里苦得要命,在喉咙中又无比辛辣,吞到腹中像是吞下了一口陈年烈酒,火辣无比,翻江倒海般难受。”

“想吐就去吐吧。”

“还是不了。喝下去就不能浪费。”

“真服了你,竟然把我的话当真。这又不是酒,哪能说喝就喝,万一再喝出什么毛病来可怎么好。”白重九说归说,还是端起来剩下两碗药一饮而尽。

“你不是不想喝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舍命陪君子。”白重九将药碗放回去,“去睡吧,隔壁就是客房。”

“你困的话,请自便。”莫随风在琴桌前坐下,调了两个音,“我给你弹一曲清心安神吧。你想听什么?”

白重九立刻道,“《兰语》。”

莫随风一愣,很快笑了,“你竟然还记得那次我说的话。”

“月长君妙人慧语,我怎么敢忘。”白重九打趣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倒要仔细听听,看你的《兰语》中没有《破阵》与《千杀》,有的又会是什么。”

白重九这话让他蓦地有几分忐忑。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曲终了,白重九轻轻拍手称赞,“《兰语》这曲子指法并不难,最难把握的是节奏。轻重缓急都会让《兰语》意境全失。难得月长君没错一个音,没乱一处节奏,完全表现出了《兰语》的精魂,堪称一绝。”

“谬赞。”

“只是我虽然没有听出《破阵》与《千杀》的气势,怎么却听出了几分《情丝》的味道来?”

莫随风脸一红,复又摇头,“我看我还是去睡觉吧,白宗主这张嘴厉害至极,我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了。”

说完点头示意,当真起身睡觉去了。

白重九哑然失笑,喃喃自语,“你当真以为我这么厉害呢,不过是开句玩笑罢了。”

一夜无虞。

次日莫随风很早就醒了。拿了剑在空旷的后院舞了起来。

白重九晨起散步时正好来到此处,于是停下脚步看了片刻。

这莫随风天资上佳,悟性也不错,又肯勤学苦练。是以三月未见就能看出明显的进步。这不得不说也算是种安慰。

闲暇时白重九也会将自己对剑道的了解与感悟与他悉心交流一番,灵感来时两人也会想出一招半式新的剑招,白重九身体痊愈后也会与他对剑,进而查漏补缺。

白氏本不擅长剑道,最擅长的还是玄门秘术。是以能够参考的剑诀也有限,只能从各门各派中捡得一星半点,好在两人悟性不错,融会贯通后倒也有所突破。

屈指月余,已临近年关。

两人在开阔的景庐檐下赏雪。面前是一处竹林,庭前平坦开阔,覆满落雪。本来西窗下有一个水池,夏天开满了芙蕖。此时深冬,只剩枯枝败叶躲在雪下瑟瑟发抖。有几只白鹤闲庭信步,冒着大雪外出觅食。

屋内地面铺着厚实的貂绒毯子,火炉里燃着檀香木制成的金丝无烟木炭,一派暖意中萦绕着沁人的香。

白重九席地而坐,将一杯煮好的明前茶端给莫随风,“你尝尝看。”

“九哥这里自然都是各中极品。这段时间只怕把我的口味都养刁了,回到水云间这可怎么是好。”

白重九温软一笑,“准备什么时候走?”

“白宗主在下逐客令?我不过随口一说。真要走的话,也要过了明年四月的风云会。”

白重九将一封信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莫随风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他看到信封上的笔迹时立刻敛正了神色。那是莫等闲写给白重九的信,他已经打开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