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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95章 灯火阑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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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河不答,将那只花灯递给她,“先放你这里吧。”

“你去白纸门了?”

“嗯。”

兰如令接过那花灯仔细看了起来,片刻后有些奇怪,“这东西是白重九让你拿来的吧?”

苏星河抬眼看他。

兰如令却自顾自道,“今年真省事,连人都不来了。”

“他以前送过你这个?”

“自从认识后每年都送。我们认识的第一年上元节,他送了一只金色的凤凰。那只凤凰花灯金光璀璨,造型别致。任何人看了都叹为观止。”

“白重九怎么会扎花灯?”

“白归一那小子没告诉过你吗?他们白氏本来就是靠扎纸火发家的。后来富贵以后,虽然不再从事这门生意了,可是男丁们都会学习这个手艺。也因此白氏才叫做白纸门。”

苏星河心里突突跳了起来,“那门下弟子他们可曾学习?”

“祖传的,而且是传男不传女。你还别说,他们白氏的手艺真是一绝,别说其他人想要偷师,就是把东西拿出来,也没人能够仿冒出一模一样的。就是今年白重九怎么会给我送只白鹿呢?”兰如令摇头,复又叹气道,“估计是又想白归一那小子了。”

兰如令还在那里自说自话,苏星河却任何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的心里突然一明,觉得终于是晴天了。可是又整个全黑了下来。进而那天就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一直在往下掉。

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这里的。夜扶桑就是白归一。这两个人那么相似,相似到自己有了太多的错觉。那种错觉多到自己都快要相信的地步了。

可是后来又怎么不敢再朝前迈一步呢?是他故意的不肯相认,还是自己不过是少了一个确凿的证据呢?

大概是很久之前被兰重火在涂唐鬼市一提醒,是以就强迫自己彻底断了夜扶桑可能是白归一这个念头,从而不敢朝那里往前再走哪怕一步了。这不是因为他不聪明,而是全因他一早就给自己的心画地为牢了。

苏星河开始将认识夜扶桑后的一切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

自己第一次见夜扶桑,是在白纸门。

夜扶桑来到苍梧山后,自己没有失控,走火入魔。

夜扶桑会用白氏剑法。

白归一不能喝酒,一喝就过敏,夜扶桑也是如此。

鹿鸣剑的剑灵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夜扶桑学习鬼道魂术进展神速,难道不是因为原本他就会吗?

他为什么身为夜扶桑却要去关山呢?他是为了白清零,为了超度自己的亲生妹妹。

夜扶桑又为何会在除夕之夜前往白纸门呢?因为那是他的家,他选择在自己生辰时去那里,肯定是有计较的。

为什么后来会被白重九所伤?难道不是因为他是白归一,从而不能对自己亲哥哥动手么?

还有,最近的那一次,他说的梦话,到底是什么呢?苏星河没有听清楚,可若说让他现在来猜,恐怕他要说的就是,阿九,我是归一。

不需要再多了。

这一切就足够了。

能够得知夜扶桑就是白归一一事,他本该欣喜若狂的,可是他为什么很悲伤,很愤怒,很无奈,很胆怯?

完全是他没有与自己相认啊。他为什么不出口挑明自己的身份呢?是怨恨自己当时没有救下他吗?

恐怕多半也是此了……

更严重的是,他也并非一人。那个钟灵儿一看就与他关系匪浅,两个人打情骂俏,完全就是一对欢喜冤家。那种感情,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他的人生已经重来了,并且与自己无关了。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突然去打扰他?

苏星河不住后退,身体与心情一并冰冷起来。他在墙角坐下,手边无意碰到了一本之前翻过的一本书册。他拿起来,一把将蒙眼的白绢拽了下来。

那本书册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兰陵笑笑生”。

苏星河问,“这个兰陵笑笑生是谁?”

“白归一啊。你不知道么?”

“归一?”

“嗯。”

“他不是号称夜游神吗?”

“在文人雅客之间,流传的一直都是这个名字。而在玄门江湖之中,才是夜游神。”

“他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

“因为他自诩笑起来天下第一好看。你别说,我还真没有见过谁笑起来比他好看的。”

兰如令看了他拿的那本书册又道,“那本都是白归一写的诗。这小子才情的确少有,只是总不肯好好写。除了打油诗,就是情诗艳曲。以前与兰重火和苏明伦经常混迹于青楼楚馆,没少与那些文人骚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他那诗,哼,广受那些名妓们的青睐与传唱。”

兰如令说到最后不屑里带着满满的无奈。

苏星河随手翻了翻。

兰如令看他在翻看,忍不住继续闲话,“他写的那些诗里也就《战关山》还有几分气魄。其他的都太过缠绵悱恻,流于小女儿态了。”

“《战关山》就是他在关山写的?”

“他在那里一战封神。听说现在那里的驱魔碑上还留着这首诗呢。你若是想去,等来年春暖花开时再去吧。”

苏星河翻看了几首,兰如令说的没错,白归一才情横溢,诗品高雅,言语清丽。只是那气魄到底少了,侧重儿女风情,过于柔美婉约,也就失了大格局。

他又看了两首,突然翻到一首颇为熟悉的,就再也不再翻了,口中无意识喃喃自语,“兰陵少年不知愁,风吹荷花香满头——”

他的手,突然将上面的纸给抓皱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也许并非是唯一一个知道夜扶桑就是白归一这件事的内情的。

苏星河冷冷道,“前几日,我见夜扶桑了。”

兰如令随口问,“那小子还好吗?听说被夜崇光抽了五十鞭。够他受的了。”

“夜崇光不是最疼他的吗?怎么突然下这么重的手?”

兰如令一顿,然后才道,“我可不是百晓生,连人家的家事都知道。”

“我是在白纸门碰到他的。”

“他去白纸门做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白重九刺了他一剑。”

“坏了……”兰如令豁然抬头看着苏星河,有些慌神了,“那他还好不好?”

“你觉得呢?白重九的九霄若是再偏两分,我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他。”

兰如令觉得此事太过重大了,重大到慌了神。她一直想着要隐瞒着白重九,可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地步。她觉得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于是胡乱将那本书放到书架上就惊慌失措走了,连那本书重新掉落下来都无法顾及了。

苏星河冷冷看着,心里满满都是不屑。兰如令刚走,他就将手中那本书狠狠摔在了地上。

果然,一个一个都是知道的。一个兰重火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自己的亲姐姐。

他在藏书阁坐了一下午。以前,他一直以为有了白归一的下落,他会迫不及待就去寻他,去到他身边就毫不犹豫挑明一切。他从未料到自己会变得这般胆怯,这般忐忑。

眼前情况无比复杂,复杂到了让他手足无措,无所适从的地步了。可他到底是已经知道了夜扶桑的身份,突然了却这桩心事,又反倒没有那么急迫了。

苏星河觉得自己是时候仔细想一想了。认真思考一番,今后到底走哪一条路,那一条又该如何去走,何处轻何处重,哪里缓哪里急。这么一想,他反倒熄灭了想要去见夜扶桑的急切,重新变得从容不迫起来。

正月十六日深夜。西北苦寒之地的初春,仍与深冬无异。满城落雪中,偶尔有几声犬吠,某一处屋檐下,尚有炊烟袅袅。

白纸门。

兰如令赶到时白重九已经睡下了。莫随风还守着他。后者一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立刻起身相迎。

兰如令点头,与他打了招呼,然后坐在白重九身边为他诊了脉。她的脸色凝重了几分。

莫随风看到她变了的脸色有几分忧心,出言问道,“九哥怎么样?是否情况不妙?”

兰如令未曾答话,只是道,“你带我去半个月前的打斗现场看看。”

莫随风引着他来到了白氏宗祠。兰如令在宗祠里面逛了一圈,她看到了白登道与萧玉若的灵位前被人上了香。于是不动声色问,“这里白重九来过?”

莫随风摇头,“我们除夕回来已经午夜。正好撞见夜扶桑来到这里,九哥发了狂,两人就打了起来。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

“他真的刺了夜扶桑一剑?”

“嗯。”

“那夜扶桑呢?可有还手?”

“这也是让我深觉奇怪的。”莫随风无比费解,“每次见到夜扶桑,我总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日他不仅没有还手,还想要澄清些什么。”

兰如令于是更加确定,夜扶桑当真是记起来了前尘往事。他在正月初一回白纸门,肯定是有算计的,正月初一本来就要祭祀先人,他又是那日的生辰,选择当日归家,本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