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103章 贺新郎(2)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兰如令看到他这般伤心欲绝无比难过。她准备好了热水,将他囫囵个儿塞进去了。只想让他暖和一下身体。可是她心里无比清楚,身体能够暖和过来,那颗心呢?除了白归一那小子,谁有办法将它温暖如春,谁有能耐令它起死回生?

一个时辰后兰如令再去看苏星河的时候,他总算好转一些,知道从水里出来,并且擦干净了自己。兰如令将他送回房间安置在床上,并且给他盖了厚厚的被衾。

可是当他第二日去看他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像是彻夜未眠。就是姿势都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她无比伤心。毕竟是血浓于水。两个人虽然不经常见面,见了面也是针锋相对多过姐弟情深,可终究无父无母,只剩下两人在这个人世间相依为命了。

她在为苏星河担心的同时又有一些酸涩与嫉妒。白归一这般待遇,他苏星河何时给过自己这个亲姐姐?看他那般伤心失落,心死如灰,不过是失去了他而已。若是真的有一天自己不在了,恐怕苏星河也不会比眼前更加难过了。

兰如令抱了抱苏星河,“阿澜,光明地还要去吗?”

“去。”

“我陪你一起?”

“不了。”

“那我给你收拾一下吧。”兰如令找了找衣柜,发现都是自己红色的衣裙。苏星河的衣服她都给洗了,只好找了一件自己的长袍给他穿上,然后又给他束发,簪了一个镶嵌着紫宝石的银冠。

这都是她的东西,虽然华丽了一些,却也并非太过女气。是以穿戴在苏星河身上,也不觉得太过违和。而苏星河一直白衣长衫,出尘缥缈,清冷素净,如仙如神。突然这样一身盛装,倒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若非他要去参加喜宴,她真想再将自己的粉黛借给他,精心修容一番,看看浓墨重彩的他,是不是比华美风流的兰重火更加动人心魄?

进而兰如令又有些迟疑了,这苏星河即使真的去了,有魄力将新郎从李甘棠手里抢过来吗?别看他在其他人面前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一遇见与感情有关的人和事,尤其是在白归一面前,立刻从老虎变成猫了。

苏星河也不关心她究竟想要如何,只由着她随意收拾。自己心神恍惚,眼睛无意识看到桌子上那本摊开的诗册,上面被风吹到了最后一页。

只半首诗——“东风吹皱我心波,一夜未眠白发多。”

据说这是白归一的绝笔,只写了一半就撒手人寰了。他很想知道这首诗的后半段是什么。可是,还有机会吗?他不知道。

“千机呢?”

兰如令取出来放在他的面前,苏星河想要去拿他蒙眼的白绢,兰如令道,“干吗还要蒙着眼睛呢?”

“不想见人。”

兰如令随手找了自己一条红色的发带给他系上,“换这个吧,白色的与你这身衣服也不搭。”

说完自己先难受了,哪里是不想见人?大约是有些伤心的场景不忍直视罢了。可既然真的如此伤心,为何还要逼自己前去面对呢?哪怕被伤的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阿澜,要不别去了。”

“不,该去做个了断。”苏星河面色坚毅,抱起那把古琴千机,拿起佩剑鹤唳就去了。

“东风吹皱我心波,一夜未眠白发多。醉后方知身是客,满怀清梦皆星河。”

夜扶桑半躺在高高的屋脊上翘着二郎腿叹道,“这首诗终于齐全了。只是没想到中间却是隔了十六年。”

此时,他的头顶是一轮明月,身下的房子里,红烛昏罗帐,掩着新人的身姿,更觉深夜的漫长。隔壁院落有宾客在喧闹,明明是自己的新婚,所有人却都比他开怀。这不得不说也算是怪事一件。

夜扶桑喝了口酒,心里的郁闷与愁绪不知如何排遣。

刚想要翻身下去却看到清亮的月色下,有人乘风踏月,御剑而来。那人一袭红色衣袍,有风吹过,衣阙翻飞,眉目如画。

最初他没有意识到是何人,可当他看到他蒙着的双眼时下意识想到了谁。只是这明明又不是他记忆中的苏星河。于是就有几分惊讶了,“苏澜?”

苏星河落在屋顶,他已经听到了夜扶桑的声音,脸上一愣,慢慢朝着他而去,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夜扶桑大喜过望,“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夜扶桑上下不住打量他,“不过你怎么穿成这个模样?”

“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苏澜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最好看。只是话说回来,你平时怎么不这么穿呢?”

“我的衣服拿去洗了,这是兰如令的。”

“今天是我成婚。你怎么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新娘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成婚呢。”

夜扶桑已然微醉,嘴上就更加无所顾忌了。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一袭正红色外袍,绯色内衫,上面用金线绣了吉祥的纹路。头顶也带了金冠。一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模样。他大着舌头道,“可惜没有盖头。”

苏星河还未答话,就听到夜扶桑又叫道,“啊,正好你眼睛上的东西可以滥竽充数一次。”

说着探身上前,真的将苏星河蒙眼的红色发带给挑了下来。

苏星河一双灿若晨星的眼睛就直直撞到了他的眼中,落进了心底。他看的如痴如醉,愣了半天。回神时充满了无声的赞叹,“啊,苏澜,眼睛真漂亮,总藏起来做什么?难道担心被人偷了去?”

苏星河淡淡看着他,神色无悲无喜,“真的漂亮?”

“嗯。漂亮啊。我还没见过谁的眼睛比你的更好看。”

“别人送的。”

“谁啊?你爹还是你娘?”夜扶桑半真半假道,“只是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呢?好像一只兔子。”

苏星河顿了顿,“风吹的。”

“你不会闭着眼睛么。”夜扶桑又要饮酒。苏星河看他已经微醉,担心他喝多了又要昏过去,就从他手中拿过酒瓶,“别喝了。你酒量又不好。”

“成婚乃人生乐事,酒量再不好,也要喝它个一醉方休。”

“你真的开心吗?”苏星河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心里有几分酸涩,话间也是一片怅然。

“不应该开心吗?”夜扶桑眨了眨眼睛问他,有些不明所以。

苏星河灌了自己一口酒,“我替你喝吧。”

“你要不要待会儿也替我一并入洞房?”夜扶桑起身,摇晃着朝苏星河走来,半是调戏半是挑衅,“不如我和你这个新娘子入洞房吧?”

苏星河一怔,心知他平时惯会胡言乱语,醉后就更加无法无天,完全也不当真,只是自己莫名其妙有些气恼,一把将他拉过来,按在身边,“小心,莫摔了下去。”

夜扶桑直往他怀里凑。看到他取出了琴,“你带着琴来的吗?”

“嗯。想为你最后弹奏一曲。”

夜扶桑伸出指头胡乱撩拨着琴弦。千机发出错落有致的声响。他的手指明明是在撩拨着琴弦,苏星河却心神激越,难以自持。

除了那些推测,能够弹响千机是一个证明夜扶桑就是白归一最确凿的证据。他看着夜扶桑倍觉心安,眼睛里闪烁着惊喜又悲伤的光。

片刻后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指,“我给你弹,别捣乱。”

说着,苏星河就将琴放在膝盖上弹奏起来。他弹奏的是一支欢快无比的曲子。曲风清丽婉转,犹如天籁,余音绕梁,美梦一般在深夜中徐徐播撒,入了无数人的睡眠。

“你弹的什么曲子啊?我第一次听。”

“《贺新郎》。”

“不贺新娘吗?”夜扶桑听得却郁郁寡欢起来。他大脑一片昏沉,抓着苏星河的衣襟将头埋进去,在他的胸前不住磨蹭。

“怎么了?”

“听得好难过。”说着他眼中当真滚滚而下几滴眼泪。

苏星河刚想伸手为他擦拭,他就在自己衣襟上蹭了个一干二净。他的手没有了用武之地,中途收回,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半是安慰,半是满足,“刚才不是还很开心吗?”

“怎么会开心呢?”

“为何?”

“娶的又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那你怎么不娶自己喜欢的那个?”

“人家又不肯嫁给我。”苏星河还未来得及自怜与神伤,夜扶桑就从身上取出一件东西递给他,不满道,“你的东西,我给你拿回来了。以后别再乱挂了。”

“你既然射中,就送你了。”

夜扶桑摇头,“这可是苍梧山掌门的信物,意义非同小可。我又不要当苍梧山的掌门,要它做什么?”

苏星河只好接了。心道,也好,今日原本就是前来做了断的,还是理清楚这些纠葛为好。

夜扶桑已经不省人事,苏星河将琴收回万象里,抱起他回到地面,然后寻了一个无人的房间将他放在了床上。

这是夜扶桑的一张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副清丽脱俗的模样,过于秀气了,也就带了几分女相。今日一袭红袍,头戴金冠,脸颊又晕染了酒意,就显得明如朝霞,艳若玫瑰。

可是,他想要看的是白归一那张脸,不是这个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