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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138章 烂柯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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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河冷冷看定众人,一字一句道,“本就不屑为友,又何惧为敌?”

慕南柯亮出手中的南柯剑,“苏星河,哪怕你剑道第一,要带这个凶手离去,恐怕也赢不过我们所有人吧?”

苏星河闻听此言毫不为惧,他席地而坐,一只手转了一下指间的银戒,千机琴就出现在他的膝盖之上。

他伸出手弹了一个长调,与此同时,周围一片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将断崖下的那处深潭卷起轩然大波。

众人只觉得一阵气血翻腾,耳膜都要穿孔,纷纷捂上了耳朵。

慕南柯道,“快打坐运气。”

众人于是依命而为。

夜崇阳却不再管众人,趁着一切尚未开始,握紧了自己的佩刀,悄然转身离去。

苏星河弹起了一只曲子。这曲子音调忽高忽低,苍凉冰冷,奇诡凄厉,且又大气磅礴,大有千军万马席卷而来之势。

众人只觉耳边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根本无法逃离,也无法控制心神。

四周有刀锋一般的东西无孔不入,千刀万剐着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耳边一直有尖锐的鸣叫之声,一时间像是万马奔腾,一时间像是千百匹绸缎在撕裂,一时间又像是无数陶瓷在被人摔碎。让人真气紊乱,气海翻腾。

有一些灵力低微的已然昏死过去,有一些修为高深的也七窍流血,还有一些已经陷入癫狂,似走火入魔。

苏星河一片淡然祥和。周身像是一个漩涡一般,一派风平浪静。他连发都不曾散,衣袍也未曾乱。

一曲终了他停了手,衣袖一挥,将千机琴收在万象中,望着众人犹如草芥与蜉蝣,眼中一片杀意,同时凛然开口,“这次‘破阵’,下回‘千杀’。谁不怕死,大可去苍梧山找我要人。”

言毕,带上昏迷的夜扶桑就御剑而去。

而那些散乱之士,早就一片狼藉,溃不成军。

夜扶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龙渊府,而不是苍梧山。

苏星河坐在不远处抚琴。他看不到他的面孔,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上次在苍梧山醒来,他还有种再世为人的欣喜之感,可是这次,他心里毫无波澜,没有任何欣喜,没有任何安慰。

十六年前,他写了信要他前去,两人错过了,他抱憾而终。

十六年后,他没有写信,更没有让他前去。可偏偏他不仅知道,还正好赶上了。

只是他再也没有那份期待了。

一切,都不复曾经了,就是感情都覆水难收,又谈何从新开始?苏星河没有勇气委托给他自己的一生,他也心灰意冷,担不起任何承诺了。

是以虽然第二日就醒来了,可是夜扶桑一直都在装睡,始终回避着他。好在他最近几日也不觉得饥饿,大概与夜崇阳给自己吃下的那东西有关,否则在断崖时,他已经六七日粒米未进,也不会还有力气与众人来回周旋。

只是最近几日会偶尔口渴,下来寻了几次茶水。苏星河自然明白煮好的茶被谁喝了,他也不出言挑破,依旧每日拿来了饭食、汤药,夜扶桑一概不动。

如此过了六七日,他的耐心也消耗得一干二净。

一日夜扶桑又偷偷下床饮茶被苏星河碰了个正着,他也不与他答话,也不看他,旁若无人穿堂而过,准备回去继续假寐。苏星河拉住了他的衣袖,“七天了,还没消气?”

夜扶桑甩开他,就要离去。

苏星河有几分无奈,突然心念一动,凌空写了灵犀符,手指一弹,印赐到了他的身上。

“十多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即使学过辟谷,也该饿了。”

夜扶桑坐在床边赌气,“不饿,不吃。”

“既然不饿,那喝药吧。”苏星河将汤药端过去,坐在他身边,“身上的伤不疼吗?”

“疼死我也不喝。你是我的什么人,为何要来管我?”

“你想我是你的什么人,我就是你的什么人。”

“苏星河,我们早就一刀两断了。”夜扶桑大怒,“你为什么要去救我?十六年前我想活下去的时候你偏偏错过了,十六年后我一心求死,你为何非要救我回来?”

“你为何不想活着?”苏星河有些难受。在断崖处,夜扶桑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他岂非看不懂。

正是这点才让他心惊,才让他难过。再加上怨恨他的任性,竟然再次想要一走了之,是以在断崖处,才会那般心伤与恼火。

“为何?那你呢?等了我十六年,现在终于重逢,又为何选择放手?”

“你我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同?你想要的一生,我给得起。究竟你是怕我承担不起,还是怕自己中途反悔?”

“我中途反悔?”苏星河听他的置气之语,只觉得可笑,“白归一,你到底对情之一事有几分真心?”

“我只想与你一个人谈情说爱,只想与你一个人携手到白头,上一世老子眼睛都给了,你还想怎么样?苏星河你说啊,你是想要我的心,还是想要我的命,只要你开口,你看我给不给得起。”

“我既不要你的眼睛,也不要你的命,只想要你的一颗真心。”

夜扶桑突然来气,抽出剑就朝着自己胸膛而来。

苏星河立刻阻拦,“不是这样。”

“难道以前我给你的方式也不对?”

苏星河话语一滞,有几分底气不足了,“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灵犀符都用上了,还要问老子说的是不是真话。”夜扶桑仰天长叹,无奈掩面,“这都不信,你也别再问我了。我实在对你没办法了。你爱去找谁就去找谁吧,大爷我不伺候了!”

说完就躺尸在床上,不欲再与其答话。

“起来,我话还没问完。”苏星河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想好了要在一起一生一世?”

“真受不了你,整天跟个女人一样矫情。”夜扶桑只得起来,不过为了表达不满,拿了枕头朝他扔去,没好脸色道,“苏星河,你算算自己今年多大了,十六年前你都二十一了,我今年才十六。你不赶快趁着自己貌美如花时把终身定下来,等晚几年人老珠黄,我才不要你。到时候你自己哭去吧。”

苏星河又恼又气,担心他再这么说下去会更加无法无天,不堪入耳。只好撤了灵犀符。

夜扶桑神思清明几分,也明白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无意中说了什么,有些恼羞成怒,于是冷起脸不再搭理他。

苏星河气归气,可好歹两个人也是有了山盟海誓,算是修成了正果,倒颇觉安慰,“把药喝了再睡。”

夜扶桑没了灵犀符的加持,刚才大杀四方的霸气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心神很快低落了下去,“真的不想喝。”

苏星河将他揽在怀中,没头没脑道,“最后一次。”

“什么?”

“救你。别再去做傻事了。”

“我也不想再欠你了。”

“你不欠我,你欠的是夜扶桑。”

“也是。”夜扶桑有些出神,他白归一抢了人家正主夜扶桑的光明地少主的身份,夺了他的爹娘与娇妻,又狼藉了他的名声,且霸占了他的身体,弄得伤痕累累,强迫他为自己还上辈子的债。

现在想想他白归一还真是欠夜扶桑的,“等到把身体还给他的一天,他夜扶桑不骂死我才怪。”

“你还是决定要走?”

“天意难违。”

这话在苏星河听来太过心酸与无情。他突然紧紧抱住了他,像是想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以使他再也无法受到伤害。

夜扶桑依靠上这般温暖且宽厚的胸膛,半个多月前遭受的一切委屈,不公与恶意突然席卷而来,终于让他情绪崩溃,再也无法淡然从容。

“苏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有人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十六年前是第一次,现在又是一次。我突然觉得在这人世间挣扎着好辛苦,真不如一死百了。”

苏星河低头看他,见他承受了那般翻天巨变,此时也只是眼睛微红,连眼泪都不曾掉落,是以明白他到底是对这个世间的善念与美好等光明的东西已然万念俱灰,再无半点期待与幻想了。

他很想让他在自己怀中大哭一场,或是对那些将他逼得毫无退路的人破口大骂,如此这般,自己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心疼。

“现在与十六年前哪里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一个又一个惊天的阴谋,将我一直逼到了穷途末路。”

“现在你有我。”

夜扶桑心里一暖,有种一片孤舟终于经历过了惊涛骇浪,停靠在港湾的安心之感。

“以前的你不是最喜欢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现在既然那人想要你死,你哪里能够随了他的心愿?当然要好好活着。”

“我现在哪能和以前相提并论?”夜扶桑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锁灵环,“这东西把我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消磨殆尽了。”

苏星河刚想伸出手去碰,夜扶桑立刻收了回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