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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159章 少年江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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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少年将他领到院子里,就不再管他,自己去洗衣服了。白衣少年等了好久终于道,“我饿了。”

“我也饿了。昨天我好不容易逮了一只鸡,还被你放跑了。”

“我真的饿了。”

灰衣少年看了他一眼,“有高粱饼,在厨房。”

白衣少年拿了一个过来,咬了一口,皱着脸道,“不好吃,又硬又扎喉咙。”

“那你还是不够饿。”灰衣少年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你要是饿了四五天,保证你吃的一干二净。”

白衣少年不说话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取下腰带上系着的玉佩,“你把它当了吧,然后买些东西回来。”

“不去,老子要洗衣服,就这两件衣服,不洗干净,明天就要光屁股了。”

“我给你洗。”

“你?你会吗?”

“不会。”

“就知道你不会。”

白衣少年想了想,“那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你一件,我穿了两件。”

灰衣少年这才来了兴趣,起身来到他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衣服,“真软真滑。”

“好不好?”

灰衣少年不住点头,“那你快脱啊。”

白衣少年把外袍脱下来给他。灰衣少年把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脱了下来,立刻换了上去。得了新衣服的他,心情大好,不住傻笑,“啊,真舒服。真漂亮。我一会儿穿着出去,瘦猴、枣子他们肯定羡慕得要死。”

白衣少年把玉佩递给他,“你买些卤羊肉,烤鱼干吧。”

“你这破石头能卖多少钱啊?”

“最少二十两银子。”

“吹牛吧你。你这么大个人才卖五两了,这么块石头你要卖二十两,朝奉肯定要拿扫帚我把赶出当铺的大门。”

“我刚才听到了。那个姐姐说我这身衣服最少都要二十两银子。玉佩和我头上戴着的东西超过好几身衣服了。”

灰衣少年目瞪口呆,却是满脸质疑,“你家这么有钱吗?就这么个死物件儿都要几十两银子,你知道买头牛犊子也就是一两银子。我一年也花不了一两银子。”

说到最后竟然越来越义愤填膺,愤世嫉俗。

白衣少年催促,“你快去吧,我饿的肚子疼。”

灰衣少年这才去了。他找了几个当铺,最高的地方只愿意出八两银子,还非说东西来路不正。

其实他不清楚,那些朝奉们火眼金睛,一看那玉佩就知道此非凡品,价值百两,非大富大贵之家断不能有,一来担心这东西来路不正,二来欺负他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于是故意压了价。

典当行也有典当行的不为人知的规矩,那些朝奉们一接手,就能看出来这东西经了几家铺子的手,又大概作价几何,是以给的价钱都大差小不差。

灰衣少年本来都不信那白衣少年所说,闻言八两已经是大喜过望,担心朝奉后悔,立刻死当了东西,拿钱就跑。他来到街口买了两块卤牛肉,买了一包花生米就提着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白衣少年已经在给他洗衣服了,看着他那笨拙的模样,他于心不忍了,“你放着吧,你不是饿了吗?来吃东西吧。”

说完自己拿了一小块卤牛肉啃了起来,吃的狼吞虎咽。

白衣少年却不急不躁,拿到厨房用刀切成薄片,这才吃了起来。看他那般斯文儒雅,任谁都不信他饿得肚子疼。

吃过了东西,灰衣少年心情大好,于是看着他,想了想,也觉得看他不像是傻子痴呆的模样。倒像是被吓到了,眼下才缓过来了神,“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

“嗯。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孟尝。”灰衣少年正是九岁时的孟尝,“那我该怎么叫你,总不能喂喂喂的叫吧。”

“你随便吧。”

孟尝看了看他道,“我看你穿一身白的,就叫你小白吧。”

“好。”小白也正是六岁的白归一。

彼时,他刚经历一场巨大的人生变故,在离开白纸门的途中被强盗截杀,随行护卫悉数被害,他的母亲黎天香为了引来歹徒,将他藏在了那个麦秸堆里,千叮咛万嘱咐莫要离开。

他在那里待了两天两夜,若非被孟尝撞见,也不会有勇气离开。而他经历了那场血腥的变故,惊魂未定,迷失了心智。

一个月后,孟尝也没有等来白归一的家人来接他回去。他有些失望,觉得自己是与一座金山失之交臂了。

不过对比起来他的失望,白归一明显镇定从容多了。他不哭不闹,不悲不喜,不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也不担心没有家人来接。

孟尝觉得他真是个怪人。

这天,他看着他终于说出了口,“我说你真是个怪人。明明不傻,却要装傻子,明明能看见,硬要当瞎子。你说当个瞎子蒙着眼睛吧,还偏偏什么都能看见。”

“我没有要装的,我都告诉你了我不傻。”

“那眼睛呢?你为什么蒙起来?”

“不知道,反正要戴着。不能摘下来。”

“为什么不能摘?摘了会怎样?”

“我忘了。”

孟尝却给他较上了劲,伸手把他蒙眼的东西给拽了下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露出来,睫毛浓黑纤长,瞳孔一片幽深,似望不尽的夜空,又似看不穿的海。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生得出这般漂亮的眼睛,伸出手揉着他的脸颊,“这眼睛生得不错,若是能当的话,肯定不只八两银子。

白归一反应片刻后,直直看着屋内横梁低声道,“那里挂着这个人。”

孟尝唬了一跳,立刻回头看去,“哪里?”

“横梁上。”

“什么人?”

“一个女人。她的舌头伸出来好长。”

孟尝突然头皮发麻,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大晚上的你别胡言乱语,怪吓人的。”

“我没有,那里真的有人。”

孟尝立刻将白绢给他蒙上,“我总算知道你为何蒙着眼睛了,因为一取下来,你就要胡说八道。”

白归一不说话了。

就这样过了四年多,白归一的家人依旧未曾寻来。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忧与急躁。哪怕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怕随着自己偷鸡摸狗。

孟尝忍不住想,这家伙哪里是个怪人,明明是个神人。若是自己这只金凤凰落到鸡窝里,突然过上这等清苦日子,他肯定每天都唉声叹气,怨天尤人,甚至自杀的心都有了。

此时,正是秋天。

最初那两年,因为有白归一身上的那身行头,他去了典当行也当了不少银子,也够两人勉强度日。

原本他突然有了一笔横财,花的就有些随心所欲了,这一顿大鱼大肉,下一顿吃糠咽菜,也幸好后来白归一饥一顿饱一顿的,知道他对生活太没有安排,于是就绝计不再让他管钱了。两个人也对付着把生计过了下去。

这日,两个人又准备去将白归一身上那个银冠给当掉,两人结伴刚出巷子口,就看到一群白鹅在污水边喝水。

白归一立刻躲在孟尝身后,他对被他们伸着脖子在身后追的魂飞魄散一事还记忆犹新,“这群扁嘴白毛畜生怎么还没有被人卖掉。”

“你害怕啦?”

“你不害怕吗?每次出来不还是跟我一样,吓得哇哇乱叫。”

“那个——我才不怕,我是陪你叫。”

“哼,你明明就在怕。”

“你再说,你再说它来咬你了。你看,那只鹅王盯着你看呢。它肯定知道你没少偷吃它下的蛋,早就恨不得把你身上的肉咬掉一口。”

“你比我吃的还多好吗?就是它要咬人,也是你排外我前面。”

“好啦,别再说了,趁着它们在那里喝水,我们赶紧跑。”

孟尝说着就准备跑,白归一有些出神,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于是朝着一个地方看了过去。那里是一处学堂,里面的稚子正在摇头晃脑背书。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就是这句话,让他突然如遭雷击,楞在原地。他似乎无比熟悉这句话,不,更多的是里面一个字眼——鹿鸣。

尚在出神间,突然腿上剧痛,他就叫了起来,跌倒在地上。

孟尝跑了半路,回头一看没看到人,于是折返回去,看到那群大白鹅先心怯起来,可是听到白归一在那群鹅的后面哭得声嘶力竭,只好捡了一根棍子为自己壮胆。他把那群白鹅吓得嘎嘎乱叫,四处逃窜,惹得那个牧鹅人朝着他哇哇叫骂。

孟尝来到白归一前面才看到白归一跌坐在地上,腿上一片血迹。他摇晃着他问,“那只鹅真的咬你了?”

白归一不住点头,涕泪横流。

孟尝看到那个牧鹅人跑了过来,作势要打两人。他恼了,立刻把棍子丢过去叫骂,“去你娘的!你养的鹅把我兄弟咬了,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反过来说我们吓你的鹅。”

他一脸狠厉,颇有些气势汹汹。那人看他这般撒泼与凶狠,又看到自己的鹅真的咬了人,这才低了气焰,骂骂咧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