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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16章 云升禅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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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如令红头涨脑,心里也乱糟糟的。眼泪在眼眶里一突一突乱转,却总是找不到出口跑出来。

等到白重九一离开,她的恼火立刻压制不住了,胡乱将手边一个香炉扔了过去,终于泪如雨下。

她抱着自己,肩膀不住颤抖,“你这个小混蛋,还真敢去。你还真听话。”

白重九不敢由着苏星河胡闹,只好追着他去了。他若是发生了意外,白归一与兰如令两个人都别想安生了。

他此时此刻已经管不了闹别扭尚在气头上的兰如令了,只好去追苏星河,想着路上找机会把他劝回来,或是替兰如令看着他也好。

顺着山道跑下去,在山口那里,看到苏星河牵了自己带来的马,在慢悠悠走着。

白重九刚想说些什么,好歹给自己同行找个借口。就听到苏星河道,“你来的正好。”

“我——”

“教我骑马。”苏星河说的一脸坦然。

好歹这也是个借口不是?白重九还敢再说什么,只好来到下面的镇子上又买了一匹马。寻了一处宽阔的场地,教了两日。然后两人就东行而去。

***

夜扶桑这几天一直无比郁闷。

伪造账目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李甘棠也有了回话。言说道通过了上头的检查。此事算是旗开得胜,让他在李甘棠面前赚足了颜面。有了回话以后,夜扶桑自然一刻都不想多待,立刻就要问他索要报酬。

李甘棠却不提这回事了,只顾左右而言他,“过几日云升禅师在伽蓝寺讲经说佛。你随我一起前去聆听。”

夜扶桑道,“从不敬畏神佛,更不参禅悟道。对那种佛法与道门学说都没有丝毫兴趣。你自己去吧。”

李甘棠却冷着脸,“你必须去。否则报酬别想要了。”

如此寄人篱下,夜扶桑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好老大不情愿跟着她去了。

在路上时,夜扶桑与她闲话,“你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敬畏神佛,笃信天命之人。”

“你这人看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夜扶桑沾沾自喜道,“那当然。”

“我这人一半一半。”

“何为一半一半?”

“好的,我信。不好的。我当老天是在放屁。”

这女人真是强悍、霸道、泼辣。就是对夜扶桑本人来说,他虽然对天命憎恨至极。可至少也有几分无奈的敬畏。若是有谁在他面前言说天命一事,他只会认为是对方在胡说八道。而不会像她这般,认为是老天在放屁。

夜扶桑看着李甘棠道,“今天怎么不骑马?非要坐马车。”

李甘棠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这个非常时刻不想吹冷风。”

就是这一眼,似乎饱含深意。只是夜扶桑却未曾领会到这种深意到底为何。

一刻钟以后,马车停在长安城北五十里的梵净山。两人在山门前下了车,随着众多香客朝半山腰的伽蓝寺而去。

山路上的那些香客非富即贵。

夜扶桑随眼一看,就有了个大概。

他问李甘棠,“这云升禅师很厉害?”

“大智大德之人。”李甘棠提着裙子拾级而上,“每次参禅说佛,达官贵人们都是挤破头也要前来。不过让他们趋之若鹜的不是听老和尚参禅说佛,而是他的摸骨批命和堪舆之术。”

两个人一边闲话,一边来到了伽蓝寺的正门。大殿那里已经乌泱泱坐满了人。

夜扶桑刚想寻个借口遁走,正好看到兰重火与苏明伦结伴而来。这般突如其来的偶遇让他立刻心情大好,朝着两人大步而去。

李甘棠看到两人,颔首示意。两人也敛正身姿,躬身回礼。然后她就整理好衣裙,施然离去。

夜扶桑一把夺过苏明伦手中的折扇对着自己扇风道,“你们两个今日怎么都来了?”

“禅师开坛说佛,千载难逢。我们来洗耳恭听。”

“你还真的要去听?”夜扶桑问,“重火呢?”

“当然要去。”

夜扶桑无比不满,“说佛一事,向来枯燥无比。以前在苍梧山时,每逢古青羊论道,我都要云游天外好几日。你们去吧,我在这里逛逛。”

兰重火不答反问,“上元节那日,你去了没?”

夜扶桑立刻笑得很欢快,“哎,老实说,你后来怎么不去皇宫了?是不是被某个人看上了?”

“少来。”兰重火果然气得不清,“我事事为你好,你却事事看我笑话。”

“主要是你的笑话不容易看到。”夜扶桑用扇子掩面,一派风流,“兰大美人这般姿容,肯定能够冠绝后宫啊。我这可是真心话。”

兰重火一把夺过夜扶桑手中的扇子,扔在在一旁看好戏的苏明伦怀里,“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我可羞于被人看到与这种轻浮不端之徒为伍。”

苏明伦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只好与他一起离去。

夜扶桑在这里随意乱逛。

这里古木参天,钟灵毓秀,一派远离红尘的世外桃源之地。有诵经祈福之声,开始的时候听起来觉得聒噪,习惯以后,倒也在一片祥和声中睡了过去。

恍惚中,又来到了黄泉。顺着那条山路一直往上。每一次双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一步一步,朝着断魂崖而去。然后一跃而下,这个梦每一次到这里就醒了。

不过今日这一个梦却与往常不同。夜扶桑走的健步如飞,很快就来到了断崖的尽头。让他惊讶的是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他一身白衣,背上背着长剑,怀中抱着古琴。面目清冷,神色决然。他的双眼蒙着白绢。夜扶桑看不到他眼神。

“苏澜?”他下意识喊了一声。苏星河却不看他,只是往前走。夜扶桑道,“不要去那里。前面是悬崖。”

苏星河恍然未闻。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然后就从断崖处纵身一跃,像是以前同他那般。

夜扶桑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下去。他想要叫醒他,想要阻止他,可是他的双腿再次沉重起来,像是在泥泞不堪的路上行走。

“白兄……白兄?”有人在唤他。并且拍打他的脸颊。

夜扶桑终于从梦魇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苏明伦俯身看他。见他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做噩梦了?”

“嗯。”夜扶桑剧烈喘息,浑身冷汗。人也无比虚脱。他惊魂未定,“我又梦到了黄泉。”

苏明伦犹豫片刻道,“禅师要见你。”

夜扶桑讶然,“他为何见我?”

“想与你手谈一局。”苏明伦将他扶起来,“去吧。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尽头就是。”

“你不去?”

“他只见你一人。”

闻听此言,夜扶桑只好一个人满腹狐疑,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而去。

梵净山极美。二月得了春天的精髓,哪里都是不同的生机盎然。伽蓝寺的后山是无尽的清幽,又宁静。

出了正殿大门,顺着一条青石道路迤逦而过,先是漫山遍野的野花,又有长满苔藓的石桥,最后来到一处长满松树的山谷。进了山谷,那些尘世的喧嚣便被隔绝在外,阳光变得稀薄。

一株遒劲的松树下,有白色长袍之人席地而坐。那人光着头,白眉白须。整个人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

他的面前是一盘残局。身边有一个童子在烹茶。不远处有几只白鹤在闲庭漫步。

那人想必就是云升禅师。他看到夜扶桑笑道,“施主,请坐。”

“大师。”夜扶桑敛正身姿,像模像样行了一礼,然后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棋局,却有几分犹豫。想了想,还是落了一子。

“似曾相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夜扶桑脸色变了,下意识抬头看向云升禅师,心也有种模糊的熟悉之感一闪而过。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这种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二十年前,曾经与施主有一次谋面。”

这话一出,夜扶桑更加心惊肉跳了。他夜扶桑现在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二十年前如何与对方谋面?还是说,他说的是白归一,他的前世?

“晚辈一向记性不好。请大师明示。”

那人落了一子,从棋盘上抬眼看定他道,“老衲俗家名字……宋连山。”

夜扶桑犹然记得他还是白归一之时,离开苍梧山之前,无意中听苏明伦说到,高唐国手宋连山深谙棋道,从无对手。

他当时年少轻狂,自诩棋艺无人能及,被他如此言说,起了争胜之心,于是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长安的半子阁下了战书。

宋连山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可知此处为何取名‘半子阁’?”

白归一大言不惭道,“以生死为盘,拿众生作子,与天命博弈一场。赢天一局,胜命半子!”

宋连山哈哈大笑,与他对弈三局。

第一局,平局。

第二局,仍旧平局。

白归一这才被挫了锐气,端正态度。

最后一局,险胜半子。

宋连山看他的眼神也敬重起来。起身将他送出了半子阁。

往事历历在目,夜扶桑却心神不宁了,喃喃道,“国手宋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