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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37章 不归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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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风也是出奇的清雅柔和。少年背后一片繁华落尽,暮春阑珊的景致。他就遗世独立,可看久了,又总能从他的眼底看出几分哀愁出来。

苏星河看得痴了,他自然知道这是白归一,他手中拿着的正是鹿鸣。可是他幻想过太多次,每一次幻想出来的形象都与他真实的面孔出入太大。

而且,他从夜扶桑那种无比端庄周正,清丽脱俗的无比彻底,像是女子的形象里出不来,很难把白归一的形象往这上面趋近。

除了人,边角也写了一首《怀不归人》的诗与题字——“深夜无眠探花来,明月清风难入怀。人间七月芳菲尽,再无红颜为君开。”

下方落款,“苍梧山依旧,人间再无四侠。回魂之夜,为君所忆,聊表哀思。”

“你十七年前归一头七之夜所作?”

“嗯。”

“我听说你曾经画了一百幅美人图,只见世九十九幅。剩下一幅画王从不示人。”

“正是这幅。之前他也说过,让我给他画一幅曾经的自己,要给心上人看。”

“那你怎么不给他?”

“我当时说等他成婚把此物当做贺礼的。现在还是给你吧。”

“能看得出来,你作此画用情颇深。”

兰重火却笑了,“你这话很酸,自己听不出来?”

苏星河道,“那你可有所爱之人?”

“自然是有的。人生都过了大半,若是没遇上个心动之人,那也太过悲哀。”兰重火说着拿来两小瓶酒,“喝一杯?”

苏星河接过,与他碰了碰,直直看着画中人道,“他在看什么?”

“在看一个人。”

“谁?”

“你。”

“我在很认真问你。”

“我也很认真在答你。”

“真的在看我?我当时在做什么?”

“你猜。”

苏星河摸着画中人的眼睛猜测万分,“我是在洗澡吗?他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样。”

兰重火乐了,碰了碰他的酒杯,“答对了,敬你一杯。”

苏星河小心翼翼将画卷起来,“你为何封笔?”

“因为心死了,就不想再画了。”

“那你喜欢的人什么模样?”

“我喜欢的人——姓白。”兰重火突然黯然神伤。

“和我喜欢的是一个人?”

“那你希望是吗?”

“是也可以。”

“为什么?这么大度?”

“因为我赢了,你输了。”

兰重火有几分无语了。他老实道,“不是。我喜欢的和你喜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

“白重九?”

“你饶了我吧。若是如令知道了,还不掐死我。”兰重火叹气,“是他们的小妹清零。”

苏星河其实早就猜到了,不过是在戏弄他罢了,“怪不得当时在涂唐鬼市,除了夜崇阳,你也去了。”

“其实夜崇阳、苏明伦和我,我们三个人一见钟情的都是她。”

“那为何是夜崇阳?”

“因为白清零的选择是他。”

“也有你们两个的成就吧?我好像听兰阁说,你是与白清零有婚约的。你既然爱她,如何甘心放手?”

“正是太爱,所以才放手。”

“是因为‘千机’?”

“嗯。”

“那明伦呢?”

“他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也是君子,有成人之美。”兰重火唏嘘不已,“其实我们想的都是,夜崇阳这人刻板无趣,整天黑着一张脸,不讨人喜欢,难得遇见一个傻姑娘看上他,不忍心去和他争。我和明伦有太多人喜欢,眼前没了一朵花,身后也有一片花丛,所以没了再找多容易啊。”

“若真是容易,为何时至今日仍旧放不下?一个你也罢了,还有明伦。”

“也不全因为放不下,主要还有‘千机’一事,不想祸害人。所以我和兄长发了誓的,只要千机中的诅咒一日不解,就一日不言说婚事。既不能再害人家姑娘,也不想再祸及子孙。”

“原来兰阁是这个心思。我们也算是不谋而合了。”

“哪里?”

“归一总说可惜生孩子他学不会,否则生几个出来玩也是好的。他却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幸好你不能生,我也不能生。”

两个人背靠背,边喝酒,边言说心事。片刻后,兰重火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千机没有替你选择白归一,让你由着自己的心来选,还会是他吗?”

“仍然是。”

“你既然这般割舍不下,又为何那天不把他带走?”说完突然想到李甘棠一事,两个人多半是有了误会,于是改口劝说,“现在既然误会解除了,你不如去接他回来?”

苏星河默不作声。

“你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也不是。是我伤了他。”

兰重火只以为苏星河的意思是误会了他,“你对他还不够了解。”

“那你可了解?”

“他是那种你伤了他一百次,只要一百零一次给他说一句‘我爱你’,他还是会回给你一句‘没关系’的人。”

“他有这么傻吗?”

“不这么傻也不会死活看上你。”兰重火想了想又道,“其实这家伙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聪明绝顶的,只在你一个人面前愚蠢到底。”

“我的聪明才智不需要他来衬托。”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何?”

“他在你面前只用心,从不用脑。在外人面前正好相反。”兰重火有些苦口婆心了,“要不你就低头一次,去给他认个错?”

苏星河有些犹豫,心里都是挣扎,片刻后他开口说的仍然是,“此事,到此为止吧。”

有些事情,若是认错就能得到原谅,那就人间美满,善莫大焉了。他不是不肯为难自己,而是不想为难他。

苏星河离开的第四天,福兮回禀李甘棠,“回郡主,郡马爷已经三天滴米未进了,您要不去看看?”

李甘棠不疼不痒道,“他学过辟谷,再有十天也饿不死。”

苏星河离开的第六天,福兮再次回禀李甘棠,“郡主,您还是去看看吧,郡马爷突然发火,把所有的茶盏都摔了。”

李甘棠皱了皱眉毛,“怪不得龙渊府都换成金银器。你就让人也换成摔不碎的就好。”

苏星河离开的第七天,福兮已经无可奈何了,“郡主——”

“又怎么了?”

“郡马爷都泡在沐浴桶里一天了,一直让人给他搓洗,身上的皮都快脱下来一层了,还说不干净。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

李甘棠闻言颇觉无奈与气愤,放下手中的书信,跟着内监来到了浴房。

果然,夜扶桑坐在浴桶里,一直拿着毛巾在擦自己的胳膊。一群内监跪在地上,不住在劝说。看到李甘棠来了,福兮一使眼色,众人就退了个一干二净。

李甘棠看着他,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怎么?觉得下人们伺候的不好?”

夜扶桑没说话。

李甘棠从他手中夺过毛巾,“既然如此,我就屈尊降贵,服侍你一回。”

说着就在他身上搓了起来。夜扶桑立刻身体僵硬,躲避在一边,满满都是恐慌,“你别再碰我了,李甘棠。”

“怎么?心上人不原谅你了是吧?看来他也没有多爱你呀。若是真爱的要死要活,怎么会这么小气,一点儿错事都不原谅呢?”

“我与他,不是那种只为寻欢作乐才在一起,而是彼此倾心所爱。正因为爱的毫无保留,纯粹无比,所以容不得背叛。你没这般爱过一个人,你不懂的。”

“我不懂?”李甘棠听出了他的鄙视,于是很气恼,“我怎么不懂?”

“你若是懂,便不会另嫁他人。”

“你懂?你不还是和我一样另娶她人?”李甘棠看夜扶桑又在搓自己有几分恼了,“我一碰你,你就不干净了,怎么?我是多下贱啊。”

夜扶桑没有搭理他。

“你洗什么澡啊?不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么?不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么?你还是有魄力一些,把你身上那始作俑者的玩意儿给剁下来扔了吧。反正你也用不上是不是?也白长了。”李甘棠将手巾扔在水里,“我耐心有限,你立刻、马上从水里出来!”

洗澡水溅了夜扶桑一脸,他看李甘棠没事人一样,又说出了那番糟践折辱人的话,压抑了好多天的委屈与怒火立刻止不住了,他吼道,“李甘棠,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把我们两个人都毁了,只为了成就你自己的私心。”

“我们?你是说苏澜么?”

她叫的是苏澜,不是苏星河。这般熟络与亲密让夜扶桑惊愕,进而心中泛酸,他回身看着她道,“你——知道?”

“我为何不能知道?而且,你真以为他就对你那么坦诚吗?他就没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你?”

“你是说什么?”

“好多呢。比如说,为什么他那把琴其他人弹不出声音,只有你可以?”

“‘千机’?你怎么知道这回事?”

“又比如,为什么好好的女人他不喜欢,会偏偏喜欢你呢?”

“你也——知道?”

“再比如,你离开十多年,他的身边有没有其他人陪着呢?”

“你——”

“有本事去问他吧。你反正又不想见到我,我就不留这里碍你的眼了。”

李甘棠转身就走。夜扶桑叫住他,“你……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