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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88章 沧浪之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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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归一一脸冷严,“那是因为我天命所归,是九五之尊的命数。”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了。

“你又可知,衡阳梵音塔、洛阳龙渊府、云中普济寺与常山万人坑,四个地方成千上万的生魂与死尸,共同开启了‘生死契’。

“李旭用了那么多的人命为代价,与上天做了交易,借了我二十年的寿命,又从黎府夺得了一件宝物,续了高唐的龙脉。这才是我白归一十七年前不得不死的真相。更是三十多年前黎府被灭的内情。”

苏星河不敢让他继续说,挥剑而去。他不知道白归一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他是给了李甘棠那张“生死契”的卷宗,可是李甘棠也不至于这般不知道轻重,竟然给他看了。于是心里乱得无比彻底。

白归一也握剑应对,口里仍旧大声道,“能够为李旭这位真龙天子续命的只能是另一位九五之尊。所以,你杀了李云齐根本没用,该杀了我才对。如此,国师和高唐台才能高枕无忧。”

“郡马爷为了救你的老泰山,竟然能够胡编乱造出来这样一番天马行空的大逆不道之语。”

“回去告诉国师和那个人瑞,让他们都等着,看我这位九五之尊如何杀了他们的狗命,谋朝篡位,最后君临天下!”

苏星河手上狠厉起来,他的剑法白归一熟悉非常,自己想要取胜,也不是三言两语之事。

不过,他到底实力太差,刚才又体力消耗严重,手中的剑立刻脱手而出,被苏星河禁锢在怀中,他的剑也架在了他的颈上。

白归一满满都是挑衅,“你杀了我啊,苏星河。”

苏星河根本不听他的话,扬声道,“郡马爷得了失心疯,一直在胡言乱语。宫羽,你看着他,我先送王爷上路。”

宫羽走了过来,将她的凰羽架在了白归一颈上。

白归一看苏星河动了杀意,惊慌失措了。他朝他伸手道,“苏澜,不要——”

“那么,你去。”苏星河把君临递给他,“不是我,就是你。”

白归一退无可退了,他明显低估了苏星河,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

现在的他,杀伐果决,心狠手辣。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无计可施了,突然跪下来,将剑丢在地上,低声下气哽咽道,“苏澜,我求你——我求你这一次——”

苏星河看着他,眼睛里的光一直闪烁未定,片刻后他终于能够冷起脸,硬起心,“没用。”

“他若是十恶不赦之人,我随你杀。可他真的是一个保家卫国,爱民如子之人。你手上……不能沾这样人的血——你不能如此——”

“如此什么?”

白归一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成为你口中的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之人的。”

苏星河话未曾说完,他人大步上前,挥剑而来,君临就贯穿了涂山王李云齐的心脏。

白归一的心似乎从云端掉到了十八层地狱,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尽是蜂鸣之声。

他出神了很久,也似乎是片刻,然后就生出一种骇人的力量,抓起地上的鹿鸣朝着苏星河而去。

苏星河竟然没有躲避,硬生生承受了。白归一都惊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对苏星河下手了,更没想到他当真没有躲避。

他一下子傻了。

涂山王却是呵呵在笑,他招呼着白归一,“扶桑,你过来。”

白归一呆呆傻傻走过去,跪在他面前,哽咽道,“爹——”

“我给你留了个兔腿。”涂山王道,“兔腿还是凉州的好吃。”

白归一感觉到涂山王把两件东西递给了他。他掩人耳目接过,藏了起来。

涂山王接着道,“可惜了,可惜不知道棠儿她生了没有——”

“生了。是个男孩子。我们离开长安的第二日辰时她生了,母子平安。”

“此话当真?”

“真的。不是哄你的。”

“那我死也瞑目了。”

“你给孩子赐个名吧。”

“按照族谱,该是天字辈。”涂山王道,“叫天佑吧,字无忧。希望这个孩子,有上天庇佑,一生无忧。”

“好。”

涂山王看白归一眼圈红得厉害,心知他自责愧疚得厉害,他摸了摸他的脸颊,满脸慈祥道,“我走了,替我照顾好棠儿。”

白归一胸口堵的难受,这话,他不该接的,可是今日,苏星河太伤他的心了,他赌气道,“我会的。”

于是苏星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身后那一剑虽然不深,可是长长一道,也流了血,被汗水打湿,蜂蛰一般疼。只是仍不及此时此刻心里的痛。

涂山王的眼睛合上了。他当真是死也瞑目了,嘴角犹然带笑。

白归一朝着他郑重无比三叩首,行了他的半子之礼,脸色沉郁且漠然。

这一刻,他虽然是朝人跪拜,却有一种帝王的气势来。那是骨子里的高洁傲岸,那是血肉里的豪杰正义之气,与上位者的忧国忧民。

苏星河突然觉得他终于能看到一个九五之尊该有的模样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无比卑微,声泪俱下祈求自己感情的脆弱少年,也不是那个会喊疼怕黑的孩子,更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白归一了。

苏星河道,“你该长大了。”

白归一头也不回,夜风呼呼吹来,吹得他额发一阵飘摇,他面孔沉郁,声音一片寂灭,“若是你在我面前,我何必长大?”

苏星河凄然,喉咙酸胀得厉害。

白归一接着道,“若是你在我身后,刀山火海也敢闯,千锤百炼也能受。所以,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的路你不会再陪我一起走了,不管你是在我面前,还是我身后。”

苏星河听了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白重九给他说,他是个男人,该去独当一面,经历风雨。他该成长。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知道自己不能陪他一起走人生之路了。

那个时候,苏星河据理力争,他说了什么?

对,他说的是——

何为成长?成长是变成一个自己越来越期待的人,也是他人越来越认可的自己。可是他经历的一切,没有一件事能称得上是成长的,都是毁灭。你毁了世间最好的一个人,也毁了一颗最敬重你的一颗心。

此时此刻,苏星河终于能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奉还给自己了。他这一次,把他毁得更加彻底,也毁了一颗毫无保留爱慕着自己的真心,更毁了他的信仰与人生期待。

苏星河喃喃自语,“白重九,我想你了。”

夜幕降临,世间一片漆黑,让人绝望。

白归一只是坐在涂山王身边,维持着一个姿势。

天终于大亮。薛之珩带人而归。

苏星河问,“人追上没有?”

“夜黑风高,让人逃了。”薛之珩单膝下跪,“属下失职。”

宫蔷突然开口,“国师的第二条命令,让把虎符带回去。路回清,你去搜一搜李云齐的身。”

路回清看着苏星河请示,“宫主大人,要搜吗?”

“搜。”

路回清于是去了。

宫蔷不乐意了,神色鄙薄,满脸不屑,“拿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你可别忘了,你们每一个人不过都是国师大人养的一条狗罢了。”

赵西风恶狠狠骂了一声,没人听到他骂了什么,除了苏星河。他听到他骂的是,一只叫·春的母狗。

路回清回来复命,“宫主大人,没有在李云齐身上找到虎符。”

苏星河还没有说话,宫蔷又咋咋呼呼道,“废物!东西不在李云齐身上,肯定在夜扶桑身上,这还用我教你吗?你继续搜他的身。”

这回,路回清没有搭理他,没有人想搭理她。所有人都想把她的嘴巴给缝起来。

宫蔷道,“你不去,我去。”

苏星河道,“你一个女人去搜男人的身?国师若是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宫蔷犹豫了,“那你倒是让人去啊。你又不让人去,也不让我去。东西若是丢了,我看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苏星河的脾气终于隐忍到了极限,“宫羽,无论用任何办法,让这位宫姑娘闭嘴。”

“你……苏星河!我可是国师派来的监军,你不要以为自己是——”

宫羽想到了办法,吩咐手下从死尸上脱下了一只袜子,然后塞在了宫蔷的嘴里。

宫蔷的脸色变了,恶心的要命,立刻就要吐。宫羽撕下她的裙子,然后绑住了她的嘴巴。

这下,她想吐也吐不出来。想自己拿下来,一看到苏星河阴恻恻的脸,立刻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所有人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宫羽道,“虎符一事,不能轻慢。”

“只要人跑不了,东西就不会丢。薛之珩去把郡马爷灵脉封了,让人看好。”

片刻后,有手下买来了马车与棺木。将李云齐收殓进去拉着下山了。

白归一只是坐在涂山王的棺木旁边,一直心不在焉。

苏星河在第一辆马车上,他趴在车上,薛之珩在给他上药。

他的脊背上一道一尺长的伤口,约有半指深。

薛之珩看得咋舌,“你就这么想受伤?”

“想心里好过一些。”

“若是他人,自然是这话不假。可若是他下的手,那可就未必了。”

“你怎么话越来越多?”

薛之珩似乎想与他八卦到底,“我很好奇你把连心肉给了谁。”

苏星河没有说话。

薛之珩又道,“其实不难猜是不是?死而复生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滚下去,还我耳根清净。”

“我又没说什么,你何必恼羞成怒。”薛之珩顿了顿又问,“他昨日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