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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150章 帝星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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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驾!”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就是甲胄之声,与兵刃交结之声。

李旭觉得聒噪极了。

天子銮驾的马匹也受了惊,开始东奔西跑,有一些内侍躲避不及,就成为了乱蹄下的亡魂。

白归一一行终于登场。一共二十四人。除了二十个涂山王府豢养的死士,就是黎刚、冯尘与楚卫。

人马兵分两路。二十名死士在前,埋伏在添香楼附近,负责前期惊扰,与阻断后方神策军,白归一几个着重伏击李旭,争取一击即中。

天子御驾的马自从受惊以后就慌不择路,拐去一处街巷,竟然无意中来到了龙渊府门前。

白归一见李旭落入陷阱,立刻显形而出。

御驾护卫惊而不乱,除了一些内侍近臣无处躲避,在四处奔走以外,一品堂十大高手一直如影随形,跟着帝王。

白归一四人立时与十人交手。

这边苏星河身为海晏河清宫的一宫之主,被国师派来护驾。刺客刚一现身,那边他就立刻得知。

看了看那批死士的身影,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来头必定不小。

薛之珩趁乱来到苏星河身边,两人注视着战局,一边分析战况,“不是普通刺客,看来像是死士。”

苏星河立刻下马,左右张望一番,没有看到李旭的銮驾。

“李旭呢?”

“我看到御马受惊,跑到——”薛之珩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那里张大了嘴巴。

苏星河顺着看去,就看到巷子尽头里龙渊府的门楣遥遥在望。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涂山王府的意思?”

薛之珩似乎坚定了下来,“不管谁的意思,我觉得今日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星河反应过来,心里突突跳起,遗漏了一个节拍。

薛之珩说的不错,李旭极少离开太平山的云上天宫,在宫内高手林立,护法众多,想要弑君那除非是奇迹。

可是今日不同,并无阵法护体,大内高手也不多。若是自己这边配合默契,在安防上有了疏忽,给对方可乘之机,倒也多了几分胜算。

薛之珩道,“你留在这里做掩护,我去。”

话音一落地,薛之珩就握剑远去。

苏星河突然临危不乱,无比安心起来。他稳住心神,开始有条不紊布控,一方面调遣海晏河清宫的属众前去保护朝臣,一方面自己占据有利地形,堵住百花井巷子口,表面看起来是在断后,将那群死士与李旭隔绝开来,其实是方便薛之珩行事。

更进一步说,他已经猜到了今日的幕后主使,知道眼前只是开场白,重头戏还在后面。

可是自己只作壁上观,到底有渎职的嫌疑,于是抽剑想要应敌,只是身影刚动,又有两人飞掠而来。

前者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立刻缠上了他。后者朝着龙渊府而去。

苏星河本来还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之人,前来以卵击石,可是真正交手,他大惊失色了。

“剑道大宗师?”他与对方过了几招,立刻看出了端倪。那人不仅是剑道大宗师,且更有苍梧山一脉的路子。他道,“你到底何人?”

“同门之人。”那人冷冷道,“也是同道中人。”

苏星河耳力极佳,哪怕对方再掩饰嗓音,他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潜渊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飞龙在天了?”

纵使立场针锋相对,两人却都无杀气。看起来不是生死相拼,更像是心痒难耐,在双方对决。

薛之珩刚跑到巷子中,就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从身形来看多半是女子无疑。她一身夜行衣,看着他道,“今日我在,你休想去救昏君的性命!”

薛之珩皱眉,“你——”

还没等她说下去,对方就朝他挥剑而来。薛之珩与她周旋几招,越打越是心疑,试探着问,“小舞?”

来人正是秦鱼舞,她见薛之珩已经认出自己,也不虚与委蛇,厉声道,“让开,薛之珩!普天之下,只你一人不配拦我!”

薛之珩手上招式扰乱起来,他的心也乱了,“你要杀了李旭?”

“昏君杀了我满门,今日我定要拿他狗命告慰我秦家的几十位在天之灵!”

这一刻,薛之珩做下了人生中最英明的一个决定,也是最后一个。

他手上招式突然凌厉起来,只片刻就收缴了秦鱼舞的剑,然后将她禁锢在怀中。

秦鱼舞对薛之珩的反应难以置信,很快就恼羞成怒,“薛之珩,你竟然敢拦我?!”

“从那天起,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薛之珩抱着她就走,“李旭的性命,我替你取来!”

秦鱼舞有些混乱,眼中满满都是惊愕。

薛之珩带着秦鱼舞来到苏星河那里,剑道大宗师见状,立刻结束了与他纠缠,寻觅李旭而去。

薛之珩得了空隙,将秦鱼舞放在苏星河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上,他喘息未定,揽过她,在额头狠狠亲了一口,“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快乐。”

秦鱼舞抬头,薛之珩对他挤出一个虚浮的笑,然后毅然决然拿着她的剑转身离去。

秦鱼舞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沉稳如山,心中倍觉踏实。

这个男人没有好看的眉眼,肤色微黑,五官粗狂,平日又不苟言笑,老气横秋。像冰山,拒人千里之外。又像木头,缺乏诗情画意。

她无论如何都对这样一个他,看不上半分的。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心头一紧,第一次担忧起他的安危来。

她想,你回头啊,再看我一眼。

可是自始至终,薛之珩都走的义无反顾,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突然想到这里,秦鱼舞深觉不祥,她抚着小腹道,“你可一定要回来,真的……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星河——”薛之珩找到苏星河,“我把我唯一的后顾之忧交给你了。”

苏星河道,“放心,我会以性命护她后半生周全。”

薛之珩笑了,“那我……去了。”

“你……小心。”苏星河却不放心了,“千万要回来。”

薛之珩摆摆手,觉得他有些儿女情长了。这太不像他了。他朝着龙渊府而去,就像很久以前,他被黎长庚从街头带回来。

……

那一年,薛之珩五岁。那一年,也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洛阳发生了蝗灾,颗粒无收。

他父母双亡,流浪在街头三五月之久。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他看着街头热气腾腾的馒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已经月余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腹中早已经饥肠辘辘。

最后一念之差,还是伸出手,拿了一个馒头转身就跑。

不幸体力不支,只片刻就被摊贩发现,那人拉着他一阵斥骂,看了看那个布满黑指印的馒头,像是看掉在茅坑的铜板。要也不是,不要也心疼,一腔恼火都发泄在他身上。越骂越恼怒,抬手就要打来。

薛之珩瑟瑟发抖,只是他的手刚落下,就被人握住了。

一人道,“老哥,对不住了,没管教好家里的人,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那人给了几个铜板。

摊贩看了看那人,不禁一愣。这人生得斯文庄重。衣衫落拓,言谈举止却温文尔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难以掩饰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无法小觑。

摊贩也不敢造次,何况得了钱财,也不便发难,于是息事宁人了。

那人正是黎长庚。彼时,薛之珩尚不知道他会成为自己今后最重要的一个人,是他的良师益友,是他命中注定的贵人,也是他奉若神明的亲人。

黎长庚蹲下身看他,慈眉善目的。薛之珩自从双亲亡故,在街头流浪,再无见到这般善意的脸,突然眼泪就落下来。

黎长庚身边一个满脸英气的女孩子刮了刮自己脸颊,挖苦道,“你多大了,还哭,羞不羞。我早就不哭了。”

薛之珩局促,哭也不是,可不哭也不容易。于是就有些不知所措。

黎长庚笑了笑,拿起手绢为他擦泪,“莫哭,男子要顶天立地,不能走错路。”

薛之珩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哪条路走错了?下意识看了看他刚才走来的那条路。

“我说的是人生路。”黎长庚摇了摇手中的馒头,“无论何时,偷东西总是不对的。”

“阿爹,你这话我就不敢认同了。”那个女孩子道,“我觉得,多一个小偷也比多一个饿死鬼要好。阿鸾,你说是不是?”

说着,就去拽另一个与她一般模样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弱质芊芊,文雅清丽。比不得她的天真烂漫,英气十足。

薛之珩只觉得两个人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在自己眼前下了凡。他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衫,更觉自惭形秽,甚至连看她们一眼都在想是不是亵渎,于是更觉窘迫。

阿鸾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呀,总是自有一番大道理,每次都把爹气得要命。”

“姜儿,圣人之训都忘在脑后了?平日里我可白教你了。”黎长庚故意板起脸教训,语气却是温和的。不难看出对两个女儿的宠爱。

姜儿吐了吐舌头。

黎长庚看着薛之珩问,“你唤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