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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玄黄闭上眼睛,脑海中多出一幅三维图像。

睁眼时,他的目光转向荒原,心里却唏嘘不已,“也不知这里是家属生活区还是那里......人类真是渺小,一次火山喷发,就能把一个号称人类绝对文明的时代彻底埋葬在无尽的废墟里。”

想起旧时无限光景,无声的泪水夺眶而出,在那满是灰土、依然还是旧时模样的脸上,纵横交错拉出蛛网般的线条。

看着项玄黄黯然神伤的样子,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就连得了神兵的龙七也感觉喉咙有些哽住,推了几下木头人似的老六,龙七拱手说道:“大人是否有些过不去的坎?莫说龙七,手下兄弟们也都承大人恩情才让家人有几天饱饭好吃。不如说出来,兄弟们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帮大人解了心头疙瘩。”

“对对!除了咱们大少典,兄弟们就服项大人!”

“这事说与大统领知道,大统领必是比我们还要着急......”

“我没事,谢兄弟们好意。”项玄黄回过神来,拍去一身灰土说道:“只是一时感伤,这就进城去见大少典。”

正说着,远处传来纪少典极其爽朗的笑声,“我兄弟呢?是老项回来了吗?怎么都围住了不让我兄弟进城?”

众人听是纪少典,纷纷让出道路。

项玄黄远远望去,却见纪少典昂首阔步,身后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欧若拉和被她拽着袖子一脸着急的龙千日联袂赶来。

刚到身边,没等纪少典说话,小欧若拉已是嘴巴一瘪,抢入怀里嚎啕大哭道:“你到底死哪去了?这么久连句话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不要拉拉了......”

项玄黄被她闹了个猝不及防,众目睽睽之下只得连哄带骗不停安慰。

可闹了半晌,小欧若拉还是猴在身上,连捶带打圈着脖子不肯下来。项玄黄被她闹腾几下,胸口处早就气血翻涌,没等纪少典上前解围,一缕鲜血已从鼻腔处渗出,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纪少典见势不妙,赶紧扳开小欧若拉,与龙千日一左一右搀住项玄黄。回顾老六,纪少典声色俱厉问道:“老六,这是怎么回事?!”

“不关老六事,一点小伤......”项玄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便已晕厥过去。

深夜时分,项玄黄悠悠醒来。

睁眼看时,却见自己身在小木屋,床边坐着小欧若拉和一名老者,身旁还站着老六和端着药碗的花姐。

一见他醒来,小欧若拉那双大眼睛立刻泛出泪花,嘤嘤泣道:“玄黄哥哥......都怪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咒你来着......”

“傻孩子!”项玄黄支起身子靠在榻上,望了眼旁边的老者问道:“这位是岐伯大人?”

“项大人好记性!”岐伯笑道:“大少典让老朽过来帮大人看诊,可老朽眼拙,竟看不出大人有何症状,但......”

他顿了顿,见项玄黄脸上并无半分关切神色,只得继续说道:“老朽见大人昏睡时全身发亮透着红光,有时又透着绿光,心想这或许是阳魂阴魄互不妥协的结果。阳盛阴衰时是红光,阴盛阳衰时呈现绿光。水火不能相济、阴阳无法调和,终至相互攻伐,灵智因之受损才导致方才晕厥。”

项玄黄颔首说道:“老先生真是神医。项某这病大概算是遗传,有一说是离魂症,有一说是魂不守魄。”

说到这里,他接连喘息几下,又继续说道:“平日......平日里也不见异样,可一旦受伤便开始折磨人,大白天燥热难耐,晚上又是阴寒无比,昼夜交替还会寒热交加,端是让人烦恼。”

喘息稍定,项玄黄又道:“不过也不要紧,自己事自己知晓,静养几日,能好自然就会好了。”

岐伯见他一句话分成三次才能说完,思忖片刻皱着眉头说道:“项大人可不能大意。老朽虽然粗通医理,却也没有把握根除此病。方才按救心凝神的方子让花姐煎了一副药,大人喝了看看效果,老朽这就回去查查医典,明日再来看望。”

“有劳老先生了。”项玄黄略微躬身,转头又望向老六说道:“帮我送送岐伯大人和拉拉,拉拉年纪小,现在也该回去休息了。”

小欧若拉本不愿离去,但见项玄黄脸色稍微缓和,加上附宝即将临盆,纪少典一个粗糙汉子自然不会照顾人,当下只得点点头,一步三回头说道:“玄黄哥哥记得喝药,可要好好休息,拉拉看一眼宝姐姐便回来陪你。”

“去吧,玄黄哥哥明天就能陪你玩儿。”项玄黄挥挥手,见花与花端过药来,刚拿在手上,便听窗外有人说话,“等等!”

项玄黄听出是宫羽的声音,放下药碗说道:“圣主大人,都要死不活了,难道还怕花姐毒死我不成?”

花与花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但小屋之内瞬息弥漫的无形威压确是她平生仅见。就在她抬头的瞬间,只见一头闪着碧眼的白玉流离落在窗棂上朝她“嗷呜”叫了一声。

花与花不知怎的,看见白玉流离的瞬间几乎石化,清澈的双眸迅速变得血红,眼泪一滴一滴无端掉落,双膝一软深深匍匐在地,咬紧着牙关低声呜咽起来,“奴婢花与花参拜圣主座下。”

“果真是花与花......”白玉流离说着,双眸闪动,变回金黄色时宫羽已经坐在项玄黄身旁,“起来吧。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还有人记得本座。”

“奴婢不敢!”花与花连连叩首说道:“花家只为圣主而生,没有圣主,花家也没有理由存在这世上。”

“说得好听。”宫羽微微一笑,端起药碗闻了闻说道:“不得不说,这老家伙还真懂些药理,就是药材不好,特别是黄连。与花,你掌管宫中丹房多年,这种药材竟然也敢拿出来敷衍主子?”

“奴婢不敢!”花与花“咚咚咚”硬是在地板上砸了几个响头才支起上半身,“圣主问询,奴婢不敢不答,奴婢被赶出宫禁多年,身上早没了丹房灵药。煎药的这些药材还是岐伯掏了私库勉强凑出来的,奴婢实在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