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能呢？！”伙计一副才夸你聪明怎么又傻回去了的神情：“人家董家可是要做独家买卖的。”
“这么牛逼？”董兴勇脱口而出：“那他给宋、王两家的价钱一定很高咯。”
“这就不清楚了，你得去问东家。”伙计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据小的揣测，一定会是宋、王两家很满意的价钱。”
“何以见得？”董兴勇问他。
伙计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
“人家董家是京城第一大家族，哪会占这么点便宜招人骂呢？再说了，若是没好处得，王家会花费大量金钱招贤纳士？”
终于要说到正题了。
董兴勇准备洗耳恭听。
结果，他却停了下来，似是说完了。
董兴勇惊愕道：“然后咧？”
“然后？没然后了啊！”伙计挺茫然：“要什么然后？”
董兴勇抚额。
特么你说了些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王家招贤纳士，跟卖董家丹药，这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哦哦。”
伙计回过神，低头状若认真地沉吟片刻。
“董家所需的极品丹药，其所用药材珍贵，有几味只能去天宁山的秘境中寻找。而秘境，每年只开启一次，其中险象环生，普通人进去，很有可能出不来。是以，王家才会花费大量金钱请能人异士进去找寻药材。”
董兴勇的嘴角抽了抽。
真尼玛操蛋！
就这么一句话的事情，居然绕了一大圈。
“宋家也是如此吗？”
“那倒是不要的。宋家小姐天资聪颖，研制出紫龙益寿丹。此丹方不需用到秘境中的药材，也能有大效用。不过，老东家没受伤之前，也是个能人，回回都是他亲自带队进秘境。”
伙计本来还有些嘚瑟，说起老东家时，语气里是浓浓的惋惜。
董兴勇拧了拧眉头，好像与自己了解的有点出入。
“你的意思是，老东家在没受伤之前，宋家也是需要去秘境采药材的。在他受伤之后，宋家小姐研制出新丹方，才使得宋家不必再去秘境？”
“不完全是这样。”伙计迟疑了一下，道：“起初两家同炼一种丹，不分上下。哪知王庭华的幺女王思妤改动了丹方，使得他们炼制成的丹药更胜一筹。这么一来，宋家的丹药变成无人问津，去不去秘境都无所谓了。”
原来如此！
董兴勇沉默了几秒，问道：“王……思妤，是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花容月貌？”
伙计笑了，面上重现八卦之意：“大约是吧，小的没见过。但曾听人说起过，王庭华的两个女儿容貌都惊为天人，特别是幺女，更像画中的人儿。”
想起那位少女，董兴勇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之前……王思妤是不是来过客栈？”
“客官，您在说笑吧？虽说咱家客栈在城中数一数二，但王家贵女，是不可能来此地的。”伙计说得很是肯定。
哦？
董兴勇挑了挑眉。
那我见到的究竟是谁？
用意念呼叫小悠。
“我是不是也去打个擂台，到秘境中去瞧瞧有啥珍贵的药材？”
在小悠还未回答之前，虚拟面板上跳出一行话。
“人类复杂的五官，掩饰不了他们朴素的智商。”
靠！
又被嘲讽一把。
正待要发作。
小悠开口了。
“秘境空间中的灵草品种繁多，目前还没有发现‘他处有，此处无’的情形。”
董兴勇被噎住了。
伙计见他似神游太虚，轻声提醒。
“客官，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哦哦。”
董兴勇赶紧关闭系统。
在虚拟面板退出去的一刹那间，他看到上面的那句话变了。
“小子，眼里要有活呐。”
很惭愧。
在秘境空间，他确实看到了很多药材。
就是那会儿没想到去辨认它们。
唉！
反应迟钝。
“客官……”伙计再一次出言提醒。
董兴勇回过神：“鄙人想在城中置办一所宅子和一间店铺，你可有合适的牙人介绍？”
鉴于系统总让自己来此地，不如买套房子，免得老住客栈，也挺不方便的。
伙计不语，眼有疑惑。
心道，你与我们东家关系不是很好么，为何不找他？
董兴勇瞧明白了他的眼神。
遂笑道：“此事不须惊动你们东家。否则，又要受他赠予。无功不受禄，此等小事，我自行解决即可。”
伙计点头，表示理解。
尽力保持沉稳的面容。
“小的名叫郑河，邻居李大旦就在隔壁牙行做牙人。您可以去找他，只要报上小的名字，他必定会诚心相帮。”
“行，我喝完一盏茶就去找他。”
董兴勇诚心谢过郑河。
端着点心回屋继续喝茶。
伙计转身之际，心里头狂呼。
大旦呀大旦，这笔买卖你可得接好喽！
* * *
说起房产经纪人，董兴勇觉得，不求能做到周凯那样，舌灿莲花。但至少，言语通顺是要的。
只是，面前这位……
让他有些蒙圈。
牙行的用人标准这么低么?
李大旦结巴得很厉害。
而且，还很腼腆。
一句话听下来，董兴勇是真的心累。
“你会写字不？”
李大旦眼前一亮，连忙找来纸和笔。
用这种交流方式，比用言语要畅快得多。
董兴勇跟着他去看了几处地方，皆不太满意。
许是李大旦担心这个顾客会流失。
恳切地表示，自己可以不要佣金，会尽力帮董兴勇选到合适的房子和铺子，请他放心。
当然，之所以不要佣金，不仅仅是因为郑河的关系。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来牙行三个多月，还未做成过一笔交易。
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董兴勇不厚道地笑了。
“这个行业并不适合你，为何要执意于此？”
没介意他笑的含意是什么。
李大旦想了想，捡了根枝条，在地上比画。
董兴勇站在旁边耐心地看。
慢慢地弄清楚了原委。
因为身体上的这种缺陷，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用他。
牙行的东家，与他家有点亲戚关系。
这份事，是他父亲百般求来的。
所以，就算没有工钱，他也非常珍惜。
最后，李大旦写道：平常根本没有客人愿意搭理我，您今天已经很给我脸面了，谢谢您。
董兴勇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搞搞清楚，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李大旦脸红了，有些难为情。
董兴勇摇了摇头：“诶，你这样不行。”
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脸：“得像我一样厚着脸皮，才能做成事。”
李大旦被他逗乐了，点着头，笑得很腼腆。
董兴勇收起玩笑，正色道：“你把牙行的事情辞了吧，跟着我干。不能保你富贵滔天，但至少万贯家财是没有问题的。”
“啊？这……这……”李大旦惊呆了。
本来说话就不顺畅，这会儿直接不会说了。
董兴勇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你实说了吧，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在别的牙行把宅院和店铺都买好了。”
“现在不过是想找个伙计替我看守店铺。走，带你去瞧瞧。”
李大旦懵里懵懂的，但无端的，他很信任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少年。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间，都充满了真诚，令人不自觉地想去靠近。
多亏了宋淮南给的银票。
有钱办事，速度才快。
董兴勇以五万两白银的价钱在商岗城中心买下一处称心的宅子。
前面是两间大店铺，后面是宅院。
原房主之前是做丹药的，故前院另有丹房一间，内有现成的丹炉两个。
李大旦看了也觉得很好，问他打算做什么。
董兴勇用手指着店铺，意气风发：“既然这里以前就是卖丹药的，那么，我肯定也同样卖丹药咯。”
“丹……药？”李大旦吓了一跳：“可……”
他的意思，董兴勇明白。
无非是卖丹药没市场。
因与原房主相谈甚欢，他在离去前真诚地告诫董兴勇：做什么都别做丹药，会被宋、王两家压得死死的。
可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的规则，走到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
董兴勇笑了笑，安慰李大旦：“丹药卖不出去没关系，我们还有灵草。”
“找你之前，我不但去了别的牙行，还到专门卖灵草的地方问了问价钱。”
“原来，一株十年份的灵草可以卖到一个天价。我们只要做成一笔生意，就能够逍遥自在好长一段日子。”
“你这什么表情？是想问我灵草哪来的？”
“嗯、嗯。”李大旦使劲地点头。
董兴勇继续吹牛逼：“天宁山的秘境，虽然我没进去过，但别的秘境，我去的还是不少的。灵草就是从那儿得来的……”
他吹得天花乱坠，唾沫乱飞。
李大旦听得万分钦佩，恨不得立即鞍前马后，追随左右。
他心中隐约有种预感。
东家虽为少年，但不久时，必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终于，董兴勇吹完了牛逼。
他郑重其事地对李大旦说：“拿你有的，换你要的。这个世界一直如此，很残酷，却公平。”
李大旦的脸涨得通红：“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