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为兰岚渡过灵力。
半晌后兰岚的呼吸变得正常，看上去和一个正在熟睡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给孙不言掐了个传音术，一只插着翅膀的小白猫出现凌空一跃消失在空中。
下一瞬间小猫来到孙不言身边，孙老师伸手让拇指大小的小猫落在手中，身影消失，化为传音：“兰岚上午竭力画符咒，神识耗尽，现在昏睡中，下午不能去上课了。”
没听错吧，竭力画符咒？一个刚刚闻道的学生，没有向任何一个老师请教过相关知识。
他查看了下藏书楼的兑换记录，甚至连玉简都没有兑换过。
老黑不会是将人给打伤了故意找个理由给请假吧？
鉴于老黑曾经的战绩，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相，有些不放心，还是决定要去看一眼。
万一这真的被打伤了，得赶紧治疗，没几天就是五院联赛了，不能影响正事。
院门被敲响的时候兰岚还以为是龙院长来找她，毕竟自己昨晚刚和他显摆过兰岚做的两个美味佳肴。
一开门看到的就是孙不言，她有些纳闷：“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学生。”打量了下老黑，身上似乎有些变化。
他仔细瞧了瞧，脸色一变：“你，你们……”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又匪夷所思地将视线挪向兰岚卧室方向。
不敢置信道：“你们签了？”
“少见多怪，有什么奇怪的。”老黑转身，尾巴在身后慢悠悠晃着：“记得关门。”
孙不言愣了好一会儿，走进小院，关上门。
这怎么能说他少见多怪，别的他不知道，但是兰岚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至少是元婴级别的达能，龙院长在他面前都得小心对待。
这么一个放出去能独霸一方的人物，居然和兰岚签了契约，还是一个前途未知的神道废体。
乾坤共生契约签订后，效果显着，但是对于老黑来说毕竟没有那么的实用。
也不怪他会这么震惊，毕竟谁能想到真的有人会甘愿承受实力封印之苦，去赌一个不稳定的未来。
惯常冷静的脸上不禁替老黑有些着急，他小跑追上老黑：“你……”
想说些什么，碍于自己和老黑其实并不熟悉，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眼下只能顺其自然罢了。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叹口气。
两人来到兰岚卧室。
孙不言见兰岚果真正在酣睡，没有贸然用灵力探查，只是探了探兰岚的脉搏。
“如何？”老黑背着手问他。
孙不言将兰岚的手放回被子中。
“身体无恙，确实是神识耗尽导致的，睡一觉就好了，考前还是要尽量保持最佳状态，你还是看着点她，不要过于劳累。”
老黑自然不会和孙不言说，。兰岚是为了清楚自己的极限才做了这么莽撞的事情，她送走孙老师后，拿出平时不显现于人前的铃铛，她摇了摇，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叮当响起来。
在她和兰岚签订契约后，她就发现自己脖子上的铃铛解封了。
虽然自身的实力被封禁。
但她知道，自己真正得到解封的远比她实力还要重要。
兰岚眉头紧皱，眼球乱动，似乎陷在梦魇之中。
老黑拿下自己的铃铛，在兰岚耳边晃了晃，肉眼可见的，兰岚有些疲倦的眉头慢慢松开。
老黑垂眸，纤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的神情，坐在床边，在兰岚耳边有规律地晃动着铃铛。
屋檐下的水缸里两尾金鱼悠哉闲逛，将水缸的水面晕开。
就像兰岚现在的梦。
兰岚昏沉地从床上醒来，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她按掉脑中后，揉着发胀的脑袋去洗手间洗刷，对镜子刷牙的时候，迷糊间，镜子中的自己像是回到小时候，那个阴郁寡言的自己。
兰岚刷牙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忽视掉那个自己，全当不存在，继续刷牙。
“舔狗，傻x，废物！”镜子中的那个她在耳边不断地叫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兰岚彻底无视她，甚至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另一个自己：“你换几个词骂，翻来覆去就这些，就不能骂点新鲜的词。”
“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你把我还给我！”这个小不点时期的自己，满脸愤恨地想要冲出镜子。
“啪！”兰岚合上镜子：“聒噪，你才是那个废物，敢怒不敢言，你赶我现在过的多好。”
她再次打开镜子，和小不点吵架：“我知道了，你就是嫉妒我能自由行走，你放心。”她对着镜子呲牙，笑的开怀：“这辈子我是不会将你放出来的。”
再次关上镜子，她擦擦嘴，例行结束每天和小不点的吵架。
“你以为你关上了镜子我就不会出来了吗？”小不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兰岚皱眉转身，看着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她。
她挑眉，坏笑地看着她。
“你看，我这不就出来了。”
兰岚攥紧毛巾，隐约间感觉不对，这个幻觉其实是很小的时候出现的，那时她连续被领养三次，每次领养家庭都遭遇不测，当时流言蜚语满天飞。
从孤儿院一直传到学校，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兰岚每天承受的谩骂和霸凌远超常人想象。
当时她一身疲惫的从水池中爬上岸的时候，这个幻觉第一次出现，那时她就是这幅满身怨气，想要去报复所有人的样子。
兰岚沉默的将她困住，一边承受霸凌，一边竭尽全力控制住另一个自己不要出来。
但是一味地压抑总有松懈的时候。
仅仅是熟睡的时候，她跑出来，将她养的那只乌龟给分解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枕边整齐摆放着乌龟的尸体。
起初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在她难过的时候，她再次看见了‘她’。
‘她’说：“是我做的，你猜，我是用那只手做的？”
兰岚眼眶中的眼泪停滞，她不敢眨眼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原来是我自己。
但下一瞬，兰岚醒转过来。
她看着小不点，斩钉截铁：“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出来的，你死心吧。”
窗外远处传来隐约的铃铛声音，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