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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骆休也看到人脸拼图画像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汪小迪为什么是这副“原来如此,有好戏看了”的表情。

“想不到,赵东竟然也掺和进一桩命案里面。去现场勘察的法医回来了吗?”骆休转身问他边上的一个警员。

“嗯,刚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骆休冲那个警员点着头,“你去跟进一下,等受害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第一时间送到我办公室来。”

接着又对汪小迪说:“你跟我过来一趟。”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审讯室,郭春磊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不过与上次来警局协助调查不同的是,他这次成了嫌犯,被牢牢固定进了审讯椅中,手腕还被手铐给铐住了,这一次,没有人再和颜悦色地给他端茶送水。

“怎么样,郭春磊,酒醒了吗?”骆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郭春磊自然是早就清醒了,他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摊上刘珍珠这么一个情妇,被惹得一身骚。

他委屈巴巴地说:“骆警官,我真的冤枉啊!刘珍珠失踪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汪小迪鼻下冷哼一声,手中飞速敲击着键盘做着口供记录。

骆休厉色道:“这次又把你‘请’来,可不是为刘珍珠的事。”

“那是什么事啊?”郭春磊哭丧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自认在公司踏实苦干,在家里老实本分,我除了找刘珍珠这么个情人,真没做任何违法的事啊!难道出轨还犯法吗?”

汪小迪再一次冷哼,她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个渣男简直太没有觉悟了,要是搁在古代,真应该被凌迟处死。

如果不是屋子里有监控,她恨不得甩他两个耳光再踹他两脚。

骆休端着玻璃水杯,拧开杯盖,慢悠悠抿了一口茶,目光逐渐柔和的说道:“3月11日,也就是上周六,你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他又目光马上露出阴鸷之色,“我提醒你一下,坦白从宽,不要妄想钻空子。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郭春磊此时很想拍一拍自己脑门,无奈两只手腕被牢牢固定在审讯椅的椅面上,他只能低着头用额头蹭了蹭手背,又十分为难的抬起头,说:“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上次我不是已经向汪警官交代过了嘛!”

“那你就再说一遍!我们这边可是有你上次的口供记录的,你别想蒙混过关。”骆休用指节敲了敲桌上的一张文件纸。

郭春磊十分郁闷地深深呼吸一口气,说:“上周六,公司不用上班,我就约刘珍珠去清凉山爬山去了,爬完山,我们就各自回家了呀。”

骆休:“只有这么简单?”

郭春磊猛地点头。

骆休又从文件袋里取出几张照片,挑出一张,拿在手中走到郭春磊面前,“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警方在清凉山中露营基地的附近一处密林深处挖到了数个编织袋,里面装满人体尸块,其中有一个编织袋的拉链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郭春磊浑身一颤,看到照片中那个五颜六色的蛇皮袋子时,他明显的脸色变得煞白。

骆休见状,回头看了汪小迪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几秒,瞬间理解了对方所想——

这个郭春磊绝对有问题!

只见他嘴唇慢慢开始发乌,上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鼻翼也跟着翕动不止。

骆休回到座位,继续喝茶,盖上杯盖的时候他慢悠悠地劝道:“你如果坦白自己是参与了杀人,还是参与了抛尸,或者是两个都参与了,又或者,你把你那些共犯都交待出来,警方可以给你量刑。但你要是执迷不悟……”

他干咳了两声,没再说下去,脸上却威严不减。

他看过尸检报告,那些装尸袋以及尸块上提取到的生物痕迹不少,基本可以确定参与命案的人至少有四个,但这些人,谁参与了杀人,谁分的尸,谁抛的尸,恐怕只有罪犯团伙自己才清楚。

郭春磊听到这里,身子不住地颤抖:“我就知道!早该想到那里面是人的尸体,我当时还报什么侥幸心理,以为是山上村民丢的臭肉垃圾……要是当初听了刘珍珠的话,及时报警就好了!”

他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骆休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完全不吃这一套:“在我这里装可怜没用,赶紧交代事情经过,少废话!”

“我!哎……骆警官,这事说来也算我倒霉。那天我本来约刘珍珠去爬山,我们随着客流登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一条小径岔路通往林子深处,刘珍珠非说好奇,想去看看,我那时也是精虫上脑,想在野外刺激一下,就拉着她钻进了林子深处。

事后我们就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往一个泥潭里丢东西,我看到是个很大的编织袋,以为是山上村民丢垃圾,没当回事。

正要返程回去的时候,刘珍珠又说想过去看看。我没办法,只能跟着过去了。谁知拉开拉链一看,面上堆着几块带血的腐肉和白骨,臭烘烘的。刘珍珠还开玩笑说那会不会是尸体,我想着,青天白日的,谁会在山上干这种缺德事,就拽着她回车上准备返程。”

骆休皱起了眉头:“既然已经怀疑是尸体了,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这难道不应该是成年人的基本常识吗?

可郭春磊却耷拉着脑袋,耸着肩说道:“当时她是想报警来着,被我给拦住了……骆警官,你也是男人,看你这年纪,应该已经成家了吧?要是你在外面偷人,肯定也不希望被别人发现吧?”

骆休“啪”的一拍桌子,将郭春磊惊的虎躯一震。

“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一样?我如果有家室,疼惜怜爱还来不及呢,哪会想着偷腥?你以为天下间的男人都跟你一副德行?”

郭春磊瘪了瘪嘴,“是是是,骆警官你工作这么忙,还没有成家,也很正常!”

骆休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想摔椅子。

这是重点吗?

汪小迪见状,赶紧拉了拉骆休的衣袖。

他这才气呼呼坐了回去。

“我希望今天你交代的这些话,都是实话,事后我们如果找到刘珍珠,还会带她来审讯,你们两个现在都有嫌疑,如果被我发现你说了谎……”

郭春磊赶紧用力撑起右手掌,企图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无奈手腕上的那对钢铁手铐膈得他生疼。

他也不敢抱怨,只是脆生生地说:“骆警官,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啊!如果有半句虚言,就让我……”

“行了,别跟我耍嘴皮子。”

骆休看了一眼汪小迪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小声对她说:“先问到这里吧,笔录打印出来让他签字,人先扣在这,让他反省反省,顺便醒醒酒。他老婆大着肚子,也不用专门让他老婆过来领人了,到了时间再放他走。对了,记得吩咐底下的人,这几天盯着他一点。”

接着又凶神恶煞地冲郭春磊说:“回去后电话保持畅通,警方如有需要还会再喊你来配合调查的。你要是再像今晚那样一直失联,我们会把你当逃犯处理。”

“知道了知道了。”郭春磊腆着脸苦笑道。

骆休结束了这边的事情后,法医那边关于宾馆女尸案的现场勘察报告、尸检报告以及死者身份信息也出来了。

死者名叫苏白雪,女性,29岁,户籍所在地是邻市的一个小县城,目前人在本市的一家夜总会工作,负责陪酒和钢管舞演出。

尸检报告显示,苏白雪死前有过性行为,死因是头颅遭受撞击,从现场的痕迹基本可以推断,凶手曾经拽着苏白雪的头用力撞击墙面多次后将其杀害。

墙壁上的血痕、苏白雪的验伤情况,以及仓库内的打斗痕迹都可以作为证明。

从苏白雪的头皮上也提取到一些皮脂碎屑,可能是凶手与其争执时残留的。

另外,从仓库地面上提取到三种脚印,经比对后确认,第一组是受害人苏白雪的,第二组是宾馆老板娘的,第三组为男性皮鞋脚印,尺寸43码。

法医告诉骆休,从死者下体内提取到的精液、房间内提取到的生物指纹痕迹、仓库里的脚印、死者头发上的皮屑,都可以拿来与嫌疑人赵东的dNA做比对,以此确认凶手是否为赵东。

刚说完这些,又有一个警员跑了过来:“组长,查到闻根家浴缸里那具男尸的身份了!”

这时,汪小迪正好整理完郭春磊的笔录从审讯室走出来,听到这个消息,她也凑了过来。

警员继续说道:“死者名叫凌凌,44岁,是藏龙岛小区的一名保安。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有个叫郝净的女士跑来警局报案,说联系不上她丈夫了,我接待她的时候本来没当回事,想让她回去等失踪满48小时再来,但听那个女士一描述她丈夫的体貌特征,尤其是说到她丈夫刚做完手术,腹部肋骨下方右侧有一道伤口,我就立刻想起闻根家浴缸里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尸了,于是赶紧带着郝女士去认尸,结果还真让我给猜中了,那男尸就是郝净的丈夫!”

警员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又把自己如何安慰死者家属,如何交代警情、劝家属先回去,等等等,一口气全给说了。

脸上露出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

骆休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你小子有前途啊!”

旁边的警员们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小警员红着脸,挺着胸脯,别提多开心了。

骆休看向汪小迪:“师妹,这事你怎么看?”

“既然是藏龙岛小区的保安,那赵东必须抓回来好好审一审了。”

骆休点点头表示赞同:“嗯,这些命案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当初真是小看那个赵东了。我这就去把他逮来!”

骆休吩咐汪小迪留在警局里整理好这些人物关系,自己则带了一个跟班直接开警车前往藏龙岛小区。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就把赵东给“押”了回来。

按照赵东的话来说,他们俩敲门的时候,赵东正在呼呼大睡,足足敲了五分钟才把门打开。毕竟当时已经过了午夜12点。

但看赵东肿着一双眼睛,黑眼圈比熊猫还重,很明显,他一直未能睡着。

至于为什么他明明醒着却迟疑了五分钟才开门,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骆休先让人带赵东去采集指纹和dNA,接着就和汪小迪一起走进审讯室,等到赵东那边弄完了被带进来以后,他俩还是像之前审问郭春磊那样的态度对待赵东。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赵东自然知道警察为什么又把自己给抓来,

他直入主题:“闻根家那个命案是我报的警,我真不是凶手,两位警官到底还想要我交代什么?”

“你认识死者吗?”骆休一双阴恻恻的眸子死死盯着赵东。

赵东眼皮直翻,心里想着,估计是瞒不住了,只好讪讪地回答到:“认识,但不熟,我就只知道老凌是我们小区的保安。”

他看到两位警官满脸不信的样子,又慌忙补充:“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那个老凌都没讲过几句话!要不是因为我媳妇失踪了,我压根不会掺和进这命案里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报警的时候不是都说过了吗,当时我媳妇从家里跑出去,上了一辆面包车,之后人就不见了。我去找物业调监控,看到老凌那时站在岗亭门口,我就是想问问他记不记得车牌号,结果他跟我说没印象了,我也只能作罢。谁知道我去闻根家,就看到他死在浴缸里了。”

“既然你认识死者,报警的时候为什么不说?”骆休仍旧觉得蹊跷。

“我这不是怕你们怀疑我嘛!而且当时我吓得不清,也没想那么多细节,就是把事情经过跟你们交代了。我是无心的!这也不算故意隐瞒吧?”

“怎么不算?”汪小迪一抬眉,将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赵东的脸上,就在这时,一个警员敲门进来,递过来几张文件纸。

两人仔细阅读后,互相看了一眼。

汪小迪给了个眼神,骆休点头默许,她便继续问赵东,“那苏白雪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苏白雪?谁是苏白雪啊?”赵东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