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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个人清醒了,一个人发病了

苏廷倾闻言轻轻挑眉,看着林糖七若有所思,今天中午林糖七可是信誓旦旦地跟他说,这次绝对是意外,而且她的身体绝对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那现在为什么要说万一以后有后遗症呢?苏廷倾看着古恩麟啥也不知道的表情,轻轻皱眉,不过,他知道林糖七做的每一件事情一定有她的道理,也就没继续追问后遗症的事。

古恩麟倒是被她的话给呛住了:“林同学,咱们吃饭的时候可以别提学习吗?我会瞬间没胃口,再好吃的美食都吃不进去的!”

“没办法啊,你要习惯,吃饭的时候聊学习,聊自己不会的题目,是我们学习小队的常态,你要想跟上我们的学习进度,你就得跟他们一样,我去!你们什么情况?”林糖七转头看隔壁,结果被他们吃饭的造型惊住了。

“额,额,就感情好嘛,哈哈哈哈哈!”宋夏跟曹植又挨近了些,尴尬地打圆场,曹植也是表面尬笑着,内心疯狂嫌弃,宋夏沾着油水的筷子都快要贴到他脸上了!

林糖七歪头,看不明白,也没在意,回过头继续跟古恩麟说:“我们现在每天晚自习下课后,都集中在咱们班,额外再学一个小时回家,你现在还住校,你们查寝有时间限制,而且你暂时还不适应,就暂时不让你加入我们学习小队,所以加班学习这点就不强求你了。”

古恩麟听林糖七这么说沉默了,低下头忍不住思考着,右手无意识地拿着筷子戳碗里的米饭,他早在转来1班前,就知道关于林糖七的一些事情的,林糖七在别人口中是完全的一匹黑马,她初三的时候,从成绩平平一跃成了年级第一,中考成绩出来后,她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全市第一,然后跟苏廷倾一样,以如此优异的成绩,坚定地选择了就读第一中学,其他人都说苏廷倾一开始是为了林糖七来的一中,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她在初中时组建的学习小队,一开始大部分的人成绩都是中下游甚至是吊车尾的水平,而现在学习小队坐在一起的这些人,还有考上特级高中的闫艺婷,都充分证明了林糖七组建的这个学习小队,还把他们都拉到了他们之前无法达到的水平,是多么厉害的一件事情。之前跟曹植混的其他没有坚持下来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去了私立的吊车尾的学校,继续混日子去了。

现在这个学习小队的实力有多强呢?特级高中的樊正和闫艺婷就不必多说了,苏廷倾和宋夏两个人高二的学长,一个永远的年级第一,一个持久的年级第五,这俩就更不必多说什么了。

在第一中学,班级排序越往后,班级里的尖子生就越少,同班级学生之间的竞争力就越低,这学期,目前几次大考,高燃和曹植考试都排在班级前三,年级排名保持60名左右,李君、吴平和赵琦也一直保持班级前一二三的名次,甩开他们班级其他人一百多分,年级名次都在前100名左右,第一中学高三成绩总排名前100名都是能稳进985、211的。

再说说陈美美和史韵,她俩跟着林糖七一起学了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最近的一次考试总成绩更是提高了七八十分,林糖七更是连带着高一1班整体的竞争力都提高了一个层次,各个班级的班主任都眼馋得很,多少人在胥骏面前狂夸奖林糖七,就连周校长对她都是多加关注的,林糖七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个香饽饽,多少的班级第一都想调来1班,多少人想跟林糖七做同学,但都被校长拒绝了。要不是因为发生的这次意外,他想调来1班,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古恩麟没说什么,只是从那天过后,上课的时候从之前的瞌睡开小差,逐渐变得认真专注,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古恩麟把林糖七给他的任务,尽力完成了,林糖七看着他字迹工整的试卷,明白古恩麟是开始认真对待学习这件事情了,也不枉费自己这段时间对他的刺激和引导,不仅如此,古恩麟还主动跟林糖七说了自己准备走读,想加入学习小队的事情,林糖七听闻此言,愣了愣。

古恩麟被林糖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脑袋说:“前几天苏学长跟我聊过了,我也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谢谢你啊,糖七,我会好好学习的!”

林糖七明白过来,笑了笑,怪不得,她还以为古恩麟要再适应一段时间,她再提出来让他加入学习小队的事情呢:“好,那欢迎加入我们学习小队啊!”

古恩麟摸着脑袋微笑,很多年之后,他回忆起高中的时光,他觉得非常庆幸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林糖七跟学习小队这群人,让他的真的成了未来可期的人。

周五下午到家没多久,林糖七突然接到陈美美的电话,林糖七听见陈美美的哭声的时候,就瞬间坐不住了,跟外婆说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林糖七顺着记忆骑车到陈美美家楼下的时候,还在急促地喘息着,她看着陈美美家前面已经拆卸干净的荒地和已经停工的设施,原本这一片都要拆迁的,陈美美的父母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发财了,就开始挥霍,正经的工作也不做了,每天要么就是泡在酒桌上,要么就是蹲在牌桌里,但是后来拆迁计划有变,这一片只拆了一小部分,就停止了,靠着拆迁发家致富的愿望落空了,家里的积蓄撑不了多久,但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陈家父母依旧挥霍无度,对家里几乎是不管不顾的。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林糖七记忆里陈美美最后瘦削摇摆的身体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林糖七闭了闭眼睛,打起精神,走过去敲门。

许久过后,蓬头垢面的陈美美来开了门,脸上还有明显的淤青痕迹,林糖七瞬间暴怒:“他打你了?你爸妈都不阻止的吗?”

陈美美哽咽着拦住了了要冲进去找人算账的林糖七,“别别别,糖七,我们出去说,他现在好不容易情绪好一些了,咱们出去说!”

陈美美拽着林糖七走出来,关好门的瞬间就听见一个东西扔到门上的声音,陈美美被吓得一个激灵,林糖七回身一脚踢在门上,门里传来一个男孩气急败坏咒骂的声音。

陈美美用力拉扯着林糖七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她已经不想回去,但必须得回去的家。

林糖七带着火气,被陈美美带到了她家斜对面的小公园里,林糖七尝试冷静下来,但是怎么都做不到:“你就这么任他打你?他只是你弟弟!你怕他干什么?”

之前有一次陈美美嘴角带着伤来学校被林糖七发现了,这次她无法像穿长袖来掩饰手臂上的伤一样,来掩饰嘴角的伤了,虽然林糖七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她还是压着怒气,轻声问陈美美发生了什么。

陈美美支支吾吾的,被身边的史韵直接戳破了:“你就别替你那个智障的弟弟遮掩了,行不行!”

林糖七听着史韵的话压着气,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小心问:“怎么回事儿?”

陈美美叹了口气,她不想欺骗林糖七,就说了实话。

陈美美有一个弟弟叫陈亮亮,比他小五岁,但是生长异常,十岁的孩子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陈亮亮是哥哥,陈美美是妹妹,陈亮亮人长得高大白净,一眼看过去就是个帅哥,上街上总会引得一些人羡慕的眼光,但是他却是个精神上有问题的。不发病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不合他心情了或者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他就会动手动人,小时候还只是抓人咬人,力气小,造成不了什么损伤,陈家父母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越长大越不对劲,随着身高和力气的增长,陈亮亮手段日渐暴力,在陈美美中考结束后,陈亮亮只要一发病,就开始对父母和姐姐拳打脚踢,甚至拿棍子之类的东西打人,顺手拿到什么就是什么,还会摔家里的东西,任何他视线范围内的东西都不放过,而且他的力气很大,陈父根本拉不住,或者说他害怕会伤到他自己,每次都第一个躲起来,陈母本来还想伸手拉一把,但是看到陈父自己都躲起来了,她也收回手,躲到房间里去了。陈亮亮自己发泄完后,又跟没事人一样过来找姐姐撒娇,再后来,一到这种时候,陈家父母发现自己拦不住就会往外跑,只留下疼爱弟弟的陈美美在家里,忍受弟弟的暴力。

“你不跑留下来干嘛?”林糖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红着眼睛抽泣的陈美美,她知道陈亮亮从小是陈美美带大的,陈美美又是一个极其重感情的人,把所受的苦难都吞进了肚子里。

上辈子,陈美美高考前,他弟弟把她打成重伤还导致了右手骨折,考试的时候,陈美美是拄着拐杖,右手打着绷带去的考场,堪堪用左手写的题,最后名落孙山,毕业后只能出去打工,还被家里的父母以给他弟弟治病的名义压榨着,但是她父母只是拿了她的钱自己逍遥快活,根本不管他弟弟,结果他的弟弟突然发疯,带着刀在马路上随意捅人,被逮捕进了监狱,他父母都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陈亮亮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求他姐姐,陈美美原本不想管他,但是听着弟弟可怜的哭泣声,又心软了,当即就准备回家。她当时已经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了解她家所有的事情,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就陪她一起回家顺便见见家长,准备结婚了。

陈美美带着陈亮亮精神疾病诊断结果,去把她弟弟保释出来,结果当天晚上,陈亮亮在家里用水果刀捅死了她的男朋友还有陈父陈母,陈美美忍着悲痛把他弟弟送进了警局,埋葬了她的父母,然后带着他男朋友的骨灰回到了他们相识相爱的城市,忍着男方父母的指责谩骂,坚持要亲自给他准备葬礼,葬礼结束后,陈美美终于忍受不住了,在她和男朋友买的新家里,上吊自杀了。

林糖七接到她最后一通电话挂断后,匆忙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挂在房梁上,轻轻摇摆的身体。

林糖七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陈美美原本因为父母和弟弟而麻木了的心,因为林糖七又有些活气儿了。

“你,你别哭啊!”陈美美瘪了嘴,她突然觉得委屈,委屈到无法自拔,小声抽泣变成了跟着林糖七一起的嚎啕大哭。

哭到最后,两个人的大鼻涕都哭出来了,发泄够了,俩人相视一眼后,又忍不住笑了,彷佛少年人的心事就是这样,可以来的快,去的也快。

林糖七擦了擦眼泪,很认真地对她说:“你该多考虑考虑你自己了!你弟弟的情况应该送去精神病院的,他这样的暴力行为,很容易伤到人的,后果不堪设想,这几年精神病伤人的事情屡见不鲜,你还不提高警惕吗?”

“我知道,但是他现在连学都不上了,休学在家里,我爸妈……”陈美美自己说着说着就沉默了,是了,这个理由和借口不堪一击,她不想再找借口了:“糖七,我,我该怎么办?”

林糖七摸了摸她受伤的脸,心疼道:“我现在陪你回家收拾点东西,你先搬去我家里住,我来想想办法。”

“不,不行的,会连累到你和你家人的,我弟弟是个疯子,他会伤害你们的,我不可以连累你们!”陈美美果断拒绝,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别人,“他今天已经发过病了,这几天会安生的,我这几天好好劝劝我爸妈,带弟弟去治病。”

陈美美执意拒绝跟她回家,林糖七也没有办法,叹气:“我先陪你一起回去吧。”

陈美美犹豫着点点头,心想着等会儿回家门先不关,有任何意外,自己拼命也要拦住弟弟,让林糖七先离开,不能让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