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瑶将屋门合上，气愤的捏紧拳头，“这白舒雨真狠，人被杀了，死无对证。”
料到会有这个结果，白念念也没太大的反应，“她做得狠的事多了，杀个人算什么。”
“那还要继续查吗？”
白念念摆摆手，“没功夫因为这种事浪费时间，不必查了。”
安陌沁倒是迅速，不过一个时辰，便将她屋内的物件全都换新了一遍，而白念念只是淡漠的坐在院子内，看着一群人里里外外的洒扫。
担心自己会告状，安陌沁还好心的派了五个下人到自己院里来，白念念也欣然接受，毕竟这院子里的卫生，得有人来打扫，岁瑶可不是干粗活的丫头。
“姐姐，外头吵起来了。”
白念念的视线自书上移开，看向急匆匆跑来的岁瑶，“吵起来了？”
“嗯，那安姨娘派来的五个下人，吵起来了。”
“去瞧瞧，”知道安陌沁不会给自己挑什么好的下人，但刚来就找茬，是不是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刚走到小厨房外，就看见四个身子壮实的下人，拿着棍棒敲打着地上的人。
“住手！”
被这一声呵斥吓住，几人立马停了手，看见是白念念，都急忙跪下。
“二小姐。”
白念念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被打的落魄不堪的少年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破了相，身上的衣服也破损了。
“怎么回事。”
她的话音刚落，那四人就争先恐后的回答，“小姐，是这小子，竟然偷拿厨房里的东西，我们是在教训他。”
“对，他的手脚不干净，我们是替小姐教训他。”
白念念扫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你们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我们，我们是小姐的仆从，他，他也是小姐的仆从。”
“既然都是本小姐的仆从，那你们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可是，他犯了错，我们只是想...”
“他犯了错，本小姐不能教训吗，轮得着你们越俎代庖。”白念念语气森冷，怒斥道。
被她这么一说，四人犹如鹌鹑一般，不敢言语半句。
“你，说，怎么回事。”白念念扬了扬下巴，示意跪在身后，瑟缩着脖子的少年。
他惊愕的抬起头，可看到白念念冰冷的眸子时，又不自觉的垂下头去，只摇头不语。
“不说？”白念念冷笑，“好，你既然不说，那我便不问了，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他们今日敢寻由头打你，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既然觉得本小姐没办法替你做主，那你便受着，往后我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白念念往内院走去。
“小姐说了，你们私下殴打，在这里跪足了一个时辰再起来。”岁瑶撂下话，也转身进了内院。
那四人虽然消停了几日，但仍旧忍不了要欺负他，少年也终于在第三次被他们欺辱后，在岁瑶的必经之路拦住了她。
“小姐。”岁瑶走了进来，脸色为难的看着她。
“让他进来吧。”
“是。”
少年刚走进来，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天气寒冷，他却连一件像样的棉服都没有，只穿着那日被踢得破烂的衣服，瑟缩在地上。
白念念眸子抬也没抬，继续看着书。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岁瑶看不下去，蹲下来低声道：“你倒是说话啊，不然小姐怎么帮你。”
少年温润的眸子看着岁瑶，见她点头，这才挺直了脊背，“小姐，还请您替我做主。”
“说说看。”
“那日，是他们在外非议小姐，我反驳了两句，他们不服，才会打我，并非是我偷拿东西。”
“他们说什么了。”白念念淡漠的翻看着下一页，继续问。
少年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开口，“他们说，小姐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废材，根本不用放在眼里，他们只需要听安姨娘的吩咐就行。”
“嗯，本小姐知道了。”
见她神情淡淡，看不出一点波动，少年蹙眉，“小姐难道不生气吗。”
白念念轻笑，“你若是如我一般，被别人辱骂十四年，心中，便会波澜不惊了。”她说着，才转头正视眼前人。
听到这话，少年的脸上浮现不可置信，“小...姐。”
“岁瑶，”白念念转头看向身旁的丫头，“知道怎么做吧。”
看着自家小姐脸上那不明所以的笑意，岁瑶立刻明白，随后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见她看着自己，少年愣了一瞬，“万里。”
白念念点点头，“嗯，扶摇直上九万里，名字不错。”
“谢小姐夸奖。”
“他们说的没错，我没有灵根，不受人待见，甚至爹不疼，也没了娘，我只有我。”
万里看着她，眼中浮现复杂之色，却唯独没有鄙夷不屑。
“你可以选择去别的院子，不必在我这里。”
话落，白念念淡然转身，继续看着书。
“小姐不要万里吗？”
见她不语，少年继续开口，“我读书不多，但他们说，万里这个名字很好，寓意好，就像小姐方才说的，扶摇直上九万里。
如果没有小姐，我怎么扶摇直上九万里。”
白念念嗤笑一声，放下书册，“我可帮不了你。”
“不，灵根并非全部，小姐也并不是废材，小姐说我的名字好，那我希望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是小姐，我愿意跟着小姐，不记后果。”
话落，岁瑶也走了进来，“小姐，都处理了，安姨娘还被老爷说了，这次院外的三个人，是老爷带来的。”
白念念定定的看着地上，脊背挺的笔直的万里，眉梢微挑，“好，日后外院那三人，归你管，但你归岁瑶管，别让我失望。”
显然是没料到她会接纳自己，万里匍匐在地上，语气中的感激不假，“多谢小姐。”
面对这突然的转变，岁瑶有些发懵，但也没多问，小姐那日的话，就是为了让他自己醒悟。
如今小姐多了一个帮手，当然也能安心一分，只是即便小姐不说，她也明白，自己要替小姐盯着他，看看此人，究竟信不信得过。
“蜉蝣果，为什么从未听人提起过。”白念念低声呢喃。
那时候自己在外祖母家，几个哥哥经常出入诡谲森林，可是都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过诡谲森林内，还有这种毒果生长，难到是因为时代变迁，这种果树，消失了。
旋即，她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这种猜想，断灵丹的起源在百年前，并不似长生不老药那般，有几千年的历史，那应该不是消失了。
“主子，上次你们去的迷雾草原后头，还有一片天。”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虎躯一震，白念念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绿衣的男子站在身前，如瀑布般的秀发被一个蛇簪挽起，一双蓝色的蛇眸很是漂亮。
白念念不可置信的站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确定是实体后，才开口，“你是...天青蟒？”
男子点头，“是的，主子。”
“等等，”白念念一时间缓不过神来，低头捋了捋，才再次抬头，“所以你的修为足足有上万年了？”
说着，她的语调都不自觉的上升，自己在书中看到过一个说法，能够修炼的灵兽，若是有幸能修炼到万年级别，便可以化身为人，而且可以与常人一样生活。
但这也有两个分化，一是靠吸收天地的灵气来修炼，而另一个，则是通过吸食人的精气。
想到这里，她猛的后退，“你是怎么修炼出万年灵力的？”
看出她的顾虑，天青蟒无奈发笑，“你放心，我可是规规矩矩的吸收灵气练成的。”
“那便好，”白念念说着，安心的坐了下来，“那你为何之前不现身。”
天青蟒摸了摸鼻子，“你身边有别人，而且我若是突然出现，怕你家美人殿下打我。”
白念念不解的拧眉，“我不是说过他不是外人吗，还有，他为什么要打你？”
“你是这么说的，但是你又什么事都避着他，就连真实身份都不告诉他啊，至于为什么说他要打我，”天青蟒凑近了些，很是神秘的开口，“我看得出，他占有欲很强，特别是只属于他的你。”
“少胡说八道，”白念念伸手推开他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长得也很好看啊，可自己为什么没感觉呢。
天青蟒了然，“看吧，你们人类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你既然可以修炼成人，为何还甘愿做灵兽？”
天青蟒靠坐在一旁，“虽是如此，但我们灵兽始终是有限制的，身上灵兽的气息无法掩盖，而且化身为人，法力也会大减，唯有与人签订契约，灵兽气息才可以掩盖，法力也不至被限制了大半。”
白念念扬眉，“我记得，灵兽的法力，可以随着主子的法力增长，当初先接触你的是镜明月，你为什么到头来会选择我这么个没有灵根的人？”
闻言，天青蟒一副了然的扫了一眼她的右手手臂，怅然道：“没灵根啊，”他说着，笑了笑，“主子，他镜明月瞧不出，我，你可就别糊弄了。”
话落，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