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时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地。
沈斯行的脸色很不好，望着涅然离去的地方，等到完全看不到那人的人影之后才转过身。
心里的躁动依旧让人难以抵抗。
面前这人对他的吸引力超过整个星际。
沈斯行的瞳孔微微放大，精神力强硬地压制着心里那股冲动的想法，他猛然吸了一口气。
——他刚才，突然感觉不到和上将的信息素牵绊了。
他作为主导位，对上将的两次距离时间极短的标记，让他能够随时感知到这种牵绊。
但是刚才……
在他感知到涅然存在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这种牵绊消失了。
无影无踪。
他和上将的距离这么近，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但是刚才给他的感觉，就像是——
和上将的信息素契合度，从一百变成了……零。
并且这种感觉，在涅然靠近自己和上将的时候越来越明显。
只有在他远离上将的时候，会好一点点。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在感受到异样的时候，第一想法居然并不是奇怪。
而是想要再次占有上将——让上将身上再次拥有属于他的信息素印记。
让上将整个人身上，除了自己的信息素就只剩下属于他的、极其有存在感的信息素。
这种感觉让沈斯行甚至恨不得直接抓住傅矜时的手腕。
但是不行。
联邦有关记录记载，信息素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标记成立次数最多不能超过三次。
——这是他后来绞尽脑汁在所剩无几的知识里面扒拉出来的。
在和上将的信息素契合度测出来为百分之百之前，沈斯行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配和他拥有那么高的契合度。
他和上将之间，除去上将对他的反向标记，已经进行过两次了。
不能超过三次。
也就是说，在以后和上将的相处中，他不能冲动。
不能对上将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件事情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和上将最后到底还是不是一路人，谁也不知道。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事情太多了。
沈斯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让他再试错了。
他如果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标记了上将，那就真的会毁了上将一辈子的。
信息素契合度越高，标记对被标记方影响越大。
就算他俩都是Alpha、就算契合度是百分之百也不可能超脱这个规律。
如果沈斯行和傅矜时之间的标记存在第三次，那么……上将可能，从今往后的每一个易感期，都无法离开自己了。
沈斯行对自己想要的东西认知很清晰。
他想要那件事情的答案，他做不到和上将保持小时候一样的关系，那他就要上将一直和他争。
——而不是成为他或者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品。
他的宿敌，不能有任何致命的弱点。
哪怕这个弱点是自己也不行。
沈斯行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力那么薄弱，完全无法抵抗本能的侵袭。
他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立刻钳制住上将的手。
沈斯行自己明白，他要是想强行让上将乖顺，只需要哄骗好上将的信息素就可以了。
信息素是利器，也是弱点。
但是沈斯行不能把这个本来是上将的利器的东西变成他的弱点。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形成一个个月牙形状的伤口。
沈斯行跌跌撞撞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鲜血从掌心滑落，滴在地上贱开。
如果不是转身逃跑简直太过懦夫，沈斯行可能会在这儿见证自己的第一次逃兵行为。
心里的想法实在太过难以控制，沈斯行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手上反射出了银光。
什么破东西，沈斯行就不相信自己驯服不了区区一个本能。
但是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上将的动作就让他整个人瞳孔放大。
——上将正朝他走过来。
“傅矜时！”他似警告般，这个从未在他嘴里说出的、在他心里郑重无比的大名脱口而出。
那一瞬间心里的躁动简直无所遁形。
似乎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太久没在上将的耳朵里听到了，上将的动作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很快就接着朝沈斯行走过来。
他走到沈斯行身边，然后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上将微微用力，强迫沈斯行紧握着的手指分开。
与此同时，黑沉沉的精神力层层铺开，那个原本听到沈斯行喊上将大名就慌乱得不得了的带路手下还没呼吸过来就感受不到了上将和星盗的存在。
他有些茫然，左右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
那一瞬间，沈斯行几乎都在心里为自己这个百分之百契合度的宿敌捏了一把冷汗。
上将凤眼垂着，浅蓝色瞳孔里神色冷淡，开口：“为什么突然伤害自己。”
沈斯行的呼吸都停了，想把手从上将的手里抽出来却没有成功。
他看着上将那张矜贵高冷到看一眼都像亵渎的脸，叹了口气：“上将，放手。”
上将没有动作，一双冷淡的眸子像绕着水雾，静静看他，仿佛不给出一个答案就不会松手。
“应了。”沈斯行哑着嗓音开口，看着上将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欲丨望，“真的不放手吗，上将。”
话音刚落，沈斯行就感觉到上将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抓着他的手力气明显松了。
沈斯行这才将手拿出来，深呼吸了一个来回，才开口：“走吧。”
上将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往前走，半晌之后还是没忍住似的：“确定没事么。”
“嗯。”沈斯行道，“在我确定有事儿之前，做完事情，上将赶紧离我远点就好。”
傅矜时似乎确定了沈斯行还能控制自己，也没再纠结，而是撤销了精神力屏蔽。
在那个带路的手下的感知里，这两人突兀的消失、又突兀的出现，简直堪比神仙。
他崇拜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弯腰继续给两人带路。
在踏入女王陛下的办公室之前，沈斯行轻轻勾了勾傅矜时的手指，开口：“我不自虐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