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雨找来的时候，沈诺刚喝了粥睡下，听到门铃声，佟如梦怕吵醒她，没从门眼里看清楚来人就立刻开了门。
然而当看到秦斯雨那张脸的时候，佟如梦就后悔了，抬手就想把门关上。
秦斯雨眼疾手快的伸手抵住门：“等等。”
佟如梦的脸色难看，瞪着他道：“你想干嘛，我这里不欢迎你，手拿开！”
秦斯雨像是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的推开门，扫了一眼客厅并没有发现人，眉间微微皱起。
“她人呢？”
佟如梦知道拦不住人，环胸冷笑：“秦少这话问的，您的心肝儿不是刚做完手术在医院好好躺着的吗，来我这里找什么人？我可不记得我跟那个妖艳贱货有什么关系。”
对秦雪向来深痛恶绝，佟如梦的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秦斯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往唯一的卧室走去。
佟如梦看他去的方向，脸色顿时变了变，气急败坏的堵在他的面前。
“秦斯雨，你到底想干嘛，来看人笑话的吗！还是你觉得一个肾不够还想再来一个，她都已经够可怜了，我求求放过她行不行，就当是给自己积点德！”
话音刚落，“咔嗒”一声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佟如梦看着沈诺苍白的脸色，顿时愕然，眼里闪过一抹后悔，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诺诺。”
沈诺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目光落在秦斯雨的脸上，眼里一片淡然的平静，无悲亦无喜。
秦斯雨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上，薄唇微抿：“我们谈谈。”
沈诺不知道他想跟她谈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话，她也想跟他说清楚。
沈诺的目光落在佟如梦的身上，眼睛带着询问。
佟如梦看懂了，却有些不甘的嘟囔：“有什么好谈的，就一个道貌岸然的渣男，你这个傻白甜要是再次被他骗了怎么办？”
她的话说得很小声，但空气这么安静，在场的两个人都听得到。
沈诺有些哭笑不得：“梦梦。”
佟如梦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知道了知道了，给你腾地方。”
离开之际恶狠狠的瞪了秦斯雨一眼。
秦斯雨：“……”
沈诺看着佟如梦愤愤离开的背影，清丽的小脸上带着淡笑，清澈透亮的眼底闪烁着柔和的光。
秦斯雨眼睛闪了闪，淡声道：“为什么急着出院？”
沈诺收回目光，闻言目光有些奇异的看了他一眼，却破天荒的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沈诺突然想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斥着的关心是属于她的，可真是奇迹。
这么想着，她是真的笑了，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
“想出院就出来了，反正死不了，没必要浪费医院的资源。”
没等他开口，沈诺接着道：“我刚做完手术，需要休养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会跟你去民政局公证离婚协议书，别墅里的东西也会尽快去收拾，不会妨碍你很久，可以吗？”
秦斯雨神色一滞，没有回答，落在她脸上的眼神晦暗不明。
沈诺见他许久不说话，以为他嫌慢，抿了抿唇道：“如果你急的话今天也……”
“不用！”
沈诺还没说完的话被秦斯雨打断，他清淡的目光看着他，一如既往地毫无波动，可是熟悉他的沈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她识趣的停住了话，点头：“谢谢。”
谢谢？
秦斯雨眸光再次暗了几度，心里莫名翻腾的情绪被他压下，他开口：“既然不愿意住院，就先回别墅调养吧，张妈想照顾你，家里的医生也不差。”
沈诺一怔，随即低下头：“不用了，梦梦会照顾好我。”
离婚她不后悔，但是最舍不得的就是张妈。
三年，她陪她度过了三年的雷雨天。
沈诺的眼眶有点酸，她眨了眨眼睛将情绪压下，犹豫着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谈什么？
秦斯雨也不知道，事实上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只知道自从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他就有点无所适从。
他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对上那双依旧清亮却不再有爱意的眼神，秦斯雨鸦羽般的眼睫毛微颤，突然感觉呼吸不过来。
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开口时声音略微沙哑：“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可以联系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
沈诺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应该也是想跟她谈离婚的事吧，只不过被她提前说出来了而已。
——
秦斯雨离开佟如梦的公寓之后并没有回别墅或去医院，也没有去公司，而是来到了帝都着名的酒吧清泉。
秦斯雨坐在自己的专属包厢里沉默的喝着酒，烦躁心慌的情绪却平静不下来，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沈诺刚才的话，刚才的眼神，刚才的表情，刚才的……
秦斯雨猛地灌了一口酒，然后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向寡淡的俊脸上带着几许阴郁。
闻声而来的林锦轩刚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愣了一下。
清泉是林家旗下的酒吧，林锦轩今天刚好有事来这里，却听到手下的人说秦少来这里了，于是就急匆匆的赶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秦斯雨这烦躁又抑郁的模样。
林锦轩顿时就乐了：“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秦少不高兴了，他还在世上吗，我去膜拜膜拜一下。”
谁不知道帝都最不能惹的人就是秦斯雨，惹了他，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居然还有人这么不怕死的招惹他，勇气可嘉呀，林锦轩觉得，他一定要去给那人烧柱香。
秦斯雨睁开眼，平淡无波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他，脸色淡淡。
林锦轩被他看得发毛，讪讪一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
秦斯雨没理他，自顾自的喝着酒，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