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要吗？”沈诺真是被他烦死了。
“不行。”
“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
秦斯雨微微挑了挑眉，装似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道：“或许只是让自己的罪恶感少一点？”
“你………”
“又或者，”秦斯雨打断她的话，笑得凤眸弯弯：“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让我能够心安理得的接近你。”
“恕我直言，”沈诺一脸无语：“我只觉得你脑子有毛病。”
“无所谓。”秦斯雨耸了耸肩，“所以，签哪份？”
“要我签也可以，”沈诺从门口处离开，缓缓走近他，站在他面前，抬头：“但协议，得按照我的要求去拟订。”
秦斯雨微怔，随即莞尔：“好。”
“来人！”秦斯雨扬声。
院长立刻推开了门进来：“秦少，您有什么吩咐？”
“捐献书的内容，重新拟订。”
院长愣住：“是哪里不满意吗？”
“听她的。”秦斯雨转了转眸，看向秦斯雨。
院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沈诺，沈诺白净小巧的脸蛋一片淡漠，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优雅和教养，是无法隐藏的。
沈诺。
他曾经隐约听说过，秦家大少爷曾经主动要求娶了一个三流家族里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孤女。
作为四大家族之首的秦家唯一继承人，如今秦家的家主，那个孤女的身份要想做秦家少夫人，秦家的家主夫人，实在是不够格。
但秦大少爷一意孤行，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秦家一向婚姻自由，更不会阻止。
因此，那孤女就这样嫁进了秦家。
只是好景不长，只活了三年，两人就离婚了。
并且还听说，离婚是那孤女提出来的。
秦家少夫人的身份一向保密，只有上流家族内部的人员才会知晓。
因此他只是听说过，却没有真正见过那位少夫人。
只听说过，那位少夫人姓沈。
具体名字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现在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只是这周身的气度，就算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子，也不过如此了。
“您是………秦少夫人？”院长犹犹豫豫道。
“是。”
“不是！”
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过还是秦斯雨先抢先开口，所以一前一后，完全不同的答案。
院长懵了一下，他这到底应该听谁的？
沈诺瞪了秦斯雨一眼：“你闭嘴！”
秦斯雨抿唇，像是憋气一样，不吭声了。
院长这下子懂了，该听沈小姐的。
“沈小姐………”院长刚开口，秦斯雨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幽深无垠，宛若大海，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院长身子一僵，好像………押错宝了。
或许应该……听秦少的？
“秦少夫人………”他弱弱的看向沈诺，眼里都带了一丝乞求：“您有什么要求？”
沈诺气，瞪了秦斯雨一眼：“幼稚！”
秦斯雨充耳不闻。
沈诺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将他掐死的冲动，看向院长：“你们负责拟写这个捐献书的人在哪里？带我去。”
那抹恐怖的眼神终于撤去了，院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向沈诺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就在下一层楼，您跟我来。”
院长说着，转身先走了出去。
沈诺跟上。
眼看秦斯雨也要跟上，沈诺横了他一眼：“你要是想让我签字，进去给我乖乖的待在那里别乱动！”
秦斯雨脚步一顿：“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不能让你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沈诺冷笑：“你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秦斯雨面无表情跟她对视了许久，最后像是被气笑似的点了点头。
“行，我不去。”
说着坐在了沙发上，双手环胸，两条长腿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却十分优雅矜贵，像个受气的小少爷。
沈诺才不管他，跟着院长走了。
院长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简直对沈诺崇拜得五体投地。
“沈小姐，您好厉害，完美拿捏了秦少。”
沈诺似笑非笑：“你还挺会当墙头草。”
院长笑眯眯道：“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刚才谢谢沈小姐大度，没为难我。”
豪门世家之间的情感纠葛，非常人所能理解，他身在郑家这艘大船上，却依旧看不透这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
别人眼中所羡慕的豪门生活，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残酷。
适者生存，不进则退。
这一句话在权力越集中的地方，就越容易体现。
他看起来比秦少年长，但要论心计和手段，恐怕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四大家族的掌控者，远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身在其中的人，有很多其实都是………身不由己。
但主动逼迫别人接受自己器官捐献的事，他还是头一次见。
真是闻所未闻。
院长说着悄咪咪的偷看了沈诺一眼，这位恐怕也不简单啊。
沈诺知道他在看她，却不想理会，假装没看到。
“啊，对了，”院长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事情没做，顿时开口道：“秦董刚才想让您接电话，但是被秦少将手机给打掉了，他后来又联系到了我，让我向您传达一句话。”
“什么话？”沈诺问得漫不经心。
“秦董说，您想怎么折腾秦少都无所谓，这是他自己做下的孽，理应由他自己来偿还。更何况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做的事，他也管不着。但也请您手下留情，务必给他留下一命，秦家将会感激不尽。”
院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被惊呆了。
这还是当年那个杀伐果断、喜怒无常的秦三少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真是活见鬼！
沈诺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怎么折腾秦斯雨都无所谓，但前提是，秦斯雨不能死。
虽说她原本也没有要杀秦斯雨的想法，但她怎么觉得，秦董是在给他儿子拱火呢？
不得不说，沈诺真相了。
郑修杰听到秦琛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结结巴巴道：“秦……秦董，您这样敲打沈诺，她那样烈性的性格，要是真弄死了阿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