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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感受,抬手,拿枪,瞄准,开枪。

“砰——”的一声,营养箱破碎了,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那个女性连同她身上连着的七八个胚胎一起摔下,倒在地上。

女性还没死,她抬起头来,看向陈瑞,眼里是祈求。

“杀了我——”女性用最后的力气比口型,“杀了我,我的孩子……”

陈瑞的枪抵上了女性的太阳穴,开枪了。

女性的脑袋上鲜血直流,但她闭上眼睛的神情非常安详。

“那个孩子,他杀了我们的实验体!”

“谁让他闯进来的,防护工作没做好吗?”

“抢救实验体!”

“快,抓住他,抓住他!”

陈瑞松了一口气,解脱般地松下了肩膀。

他,或者说是她,是当年母体中介实验的第一个成功样本,金花殿观察她的生理反应,一直到她五岁,经过评估,她的灵能天赋,身体强度,智力反应,都堪称完美水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是个女性。

第一个到来的客人是格鲁达军校之人,他们一定是想要个男性的,也只有第一个样本能表现出优秀天赋,后期培养的孩子才“好卖”。

比起作为生育工具的女性,自然是男孩子更好打广告。

所以,金花殿伪造了陈瑞所有的身份信息,把她包装成了一个男性,告诉她如何保护自己,并叮嘱了格鲁达军校的买家,这个孩子需要回到金花殿定期“体检”,以及有时候和正常男性相比,会有一定的生理水平误差,都属于正常现象。

格鲁达军校对此深信不疑。

五岁的孩子看着母亲的痛苦,知道自己如果表现出“女性”的特征,会落到和母亲一样的境地,那男性的身份就是她的命,她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暴露性别!

陈瑞被徐彬正拉着,一路上无话,他看向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有鲜血。

她知道母亲的痛苦,知道母亲想解脱的渴望,所以,在一次回金花殿复查的时候,她闯入了盛放母亲培养箱的实验室,看着那巨大的玻璃箱,开了枪。

那是陈瑞开得最果断的一枪。

“队长,你没事吧?”徐彬正一脸关切地问她。

“没事,我只是在思考把我们放出来的那个人的身份。”陈瑞咳嗦一声。

“她,不是徐总的人吗?”徐彬正说道。

陈瑞摇摇头,但什么也没说。

“徐公子,你们,你们回来了?”守卫对徐彬正的出现表示惊讶,“这,真的是……太好了,你们,你们竟然回来了,太,太好了。”

“先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徐彬正知道这里面的水深,嘱托道,“先带我们去见校长,一切有定论之前,管好你的嘴。”

校长听闻此消息,立刻见了两人,关闭了所有的监控,让两人避人耳目地来到校长室。

徐彬正把所见所闻告诉了校长,陈瑞保持着一贯的哑巴态度,什么也不说。

“来救你们的女人自称是徐总的人,我想想……”校长站起身来,在校长室内踱步。

“学生的失踪,真的和格鲁达军校有什么关系吗?”陈瑞开口说了他在此处的第一句话。

——这是显而易见的。

校长的脚步顿住了:“你想问什么?”

陈瑞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所以,是真的,为什么?”

徐彬正拉了拉陈瑞的衣袖:“你别这么说……”

“和暗夜会合作,我想不出那对格鲁达军校有任何好处,我想知道为什么?”陈瑞的眼神很认真。

这个陈瑞队长是个奇葩,字面意思上,不带任何侮辱意味,他看上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却又在某些事情上异常执着。

屁股决定脑袋,陈瑞是格鲁达军校的学生,又与徐家人关系紧密,校长不担心他说出什么秘密。

“因为金花殿,金花殿需要一位S级天赋的女性,格鲁达军校帮他们绑人,他们会抗下所有骂名,并移交给金花殿一个S级天赋的女性。”校长开口道。

“旧监察处有自己的心思,当年抓到过S级女性,却都被其控制,关押在下属的监察处内,拒绝交给金花殿,我们需要合适的——实验用品。”

陈瑞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沈梦岚被捂住眼睛绑住手脚,狠狠一推。

眼上的布条被解开,她睁眼,周围是一片漆黑,隐隐的一点灯光,打出了监狱栏杆的影子,把沈梦岚的脸分成一道一道的。

这是哪里?白旭峰他们呢?

自己,是不是坐了很长时间的车?

恐惧在沈梦岚心中蔓延。

她看着一行穿了白大褂的研究员,走过自己的栏杆前,进入了旁边的房间,生拉硬拽,拖出来一个女性。

拖出来一条长长的血迹。

于寒大事小情都愿意做分析报告,蒋腾浩的请求也不例外,洋洋洒洒十多页的报告,条理清晰地写了“探索金花殿的利与弊”。

她拿给了施佩玲和林小璨。

“这件事情和芸凝姐姐无关呀。”林小璨神情低落。

叶芸凝失踪很长时间了,她控制不住地担心。

“而且【圣临之渊】来找我们,我们熟吗?”施佩玲的态度也是摇头,“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分析报告也是这样,几乎是百害而无一利,甚至可能面临风险,”于寒宣布道,“那就这样,我回绝蒋腾浩的要求……”

几人正讨论着,忽然一人闯进来:“等一下,稍微等一下……”

闯进来的人是陈瑞。

陈瑞听校长说完话,心口就发慌,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冲出了校长室,她知道自己无法忍受校长接下来要说的话。

冲到楼下,她迎面撞上了蒋腾浩,对方似乎在等她。

“没错,格鲁达军校有谓因商会的注资,这里自然有总部的人驻守,陈队长回来的事情,瞒不过我们的耳目,”蒋腾浩开口道,“徐彬正是徐家的人,我们想争取陈队长的帮忙。”

“就是这样,我遇到了蒋腾浩,他希望我能帮忙查探金花殿的事情。”陈瑞开口道。

于寒平等地怀疑一切:“蒋腾浩让你查金花殿,你就查,是这样吗?”

“不,比起他,我才是更想揭露那一切的人,”陈瑞开口道,“因为,我就是那里走出来的孩子。”

陈瑞很怕和人打交道,她的潜意识里,所有要面对的陌生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大事小情能退就退,能躲就躲,平日里出个门,都要徐彬正拉着的。

像今天这样,主动站出来,主动找到陌生人开口,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勇气了,因为这事关金花殿。

因为被金花殿带走的女孩,很可能面临他母亲曾经那样的命运。

“你们不需要怀疑我想彻查一切的真心,我想把她们拉出深渊的渴望,蒋腾浩这样开口,我便也希望你们能作为我的盟友。”陈瑞并不怎么在公共场合说话,此刻开口,显得有些呆呆的。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么,我一个人前行,也不会放弃。”陈瑞最终道。

她的态度,就是“我会不顾一切地这样做”。

“能详细说一下吗?”施佩玲开口提问。

陈瑞张口,把自己被培育出来,又杀了母亲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开口的时候,神情是无喜无悲的,不因此痛苦,也没有过多的哀伤。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吧,我开枪打死她的时候,她在我眼里已经不是人了——这么说自己的母亲会不会有点奇怪?”陈瑞说道。

她的言辞中没有太多修饰,但就是那样平淡到可称从容的语气,让几人都愣了神。

“不奇怪,那些研究员将她作为中介培育胚胎的时候,她在普世价值观之下,就不是个人了,”于寒说道,“你能送她解脱,对她来说,当然是好事。”

陈瑞的肩膀松了一点。

“以及,不被当做人的,不只是她,还有你。”施佩玲站了起来,她眼里盛着一种情绪,似乎是怜悯,似乎是关爱。

“被当做一个商品卖掉的感受一定不好吧,你的买家是格鲁达军校,他们只需要你在七校联赛上拿到好成绩,而从来没关注过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那样不被人看到的感觉,也不好吧?”施佩玲盈盈一笑。

陈瑞感觉,一种情感戳中了他,在他的心口戳出来一个窟窿,堵不住。

“是啊,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作为一个商品被卖掉,然后在新的主家里去赢得联赛,我要赢,我该赢,我如果不赢,就要面临更惨重的惩罚。”陈瑞闭了闭眼睛。

——甚至是像我母亲那样,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陈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知道,他们说我该带领队伍赢得联赛,那我就要努力去做到,不然,我找不到自己其他的价值。”

所以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喜欢别人看我的眼神,那些长辈,那些大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不错,没白买”“挺好,非常优秀的商品”。

陈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买了不亏”的物件,可以任人宰割的那种。

除了——

“队长,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一起去澡堂?又不去?好吧。”

“陈队长就是不喜欢有人打扰他,你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去,非要人赶着。”

“滚,就欺负我们队长脾气好是不是?我帮他说道说道。”

除了他。

陈瑞无奈地笑了一下:“长这么大,我唯一遵从本心做的事情,就是杀了我的母亲。”

她是看不见过去,谨慎着现在,也没思索过未来。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施佩玲声音温和,“我问这些,只是想看看你要调查金花殿的决心,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我,这话说出口,我反倒感觉好多了。”陈瑞笑着,有点苦涩。

“我想查探金花殿,我想将一切黑暗的内幕揭开,我想救出那其中被绑架的女孩,以及避免之后更多的女孩面临那样的境况——”陈瑞咽了一口唾沫,索性把话说清。

“我想官方的力量能同时介入格鲁达军校,我想这里的女学生们也能离开这里,享受自由,得到尊重——”陈瑞说道。

于寒与施佩玲对视一眼,眼神坚定起来。

“好,我们帮你。”

“不只是帮你,这也是我们想做的事情,一起努力吧!”

“保证听指挥,服从命令,不添乱。”林小璨站了起来。

陈瑞深呼吸,向三人鞠了一躬:“感谢你们!”

“我需要你说出更多金花殿的情报,我做一下行动分析。”于寒说道。

“好,对了,你们先不要向别人泄露我回来了的事情,被绑架了那么多人,就我回来了,格鲁达军校这边……不让我说。”陈瑞说道。

“你也是被绑架了,你回来了?”林小璨猛地跳起来,“那我们队长呢,她,她怎么样?”

“她没事,就是她把我们放出来的。”陈瑞说道。

林小璨一听,都快跳起来了:“你知道她的信息,你不早点跟我说,你可真是……”

确实,陈瑞这反应钝了点,有话都直说,当时蒋腾浩找到于寒,开口就是叶芸凝,想拿捏住于寒的情绪。

施佩玲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她把你们放出来的?”

少说少错一直是陈瑞奉行的处事原则,听施佩玲追问,他张了张嘴:“就,这个意思,是托她的福,我们逃出来了,她很好,非常好。”

林小璨好忽悠,听此,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于寒知道内幕,大概懂了,跟着点点头。

只有施佩玲若有所思,看着三人,眼神稍显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好了,我们先关注到战术制定吧,”于寒岔开了话题,把一张白纸铺开在桌面上,“先从金花殿的大致地形中说起吧。”

“我们必须要快一点,在那些人对女学生动手之前有所行动。”陈瑞说道。

“等等,之前来找我的是蒋腾浩,从数据上推断,被绑架了,被送去金花殿的女生,大概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