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朽与永生
“既然来了，为何不在这里坐坐？”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久未见啊，看来你还活着。”“东方若”说道。
“哈哈，我和您说过，我追求【永生】与【不朽】，在没达到这个目标前，我会努力苟活下去的。”
“走吧，现在我们走不掉了。”“东方若”对一旁的白汐墨说道。
“嗯。”白汐墨脸色铁青，她试过了，这片洞天已经被完全封闭了，她打不开，那声音的主人也不会给她时间动用那道千古境的秘术。
二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站在空明龙兽的头顶，缓缓朝化龙池而去。
一名枯瘦的老者坐在如镜一般的湖面，手中拿着一根木制鱼竿，穿着蓑衣，默默垂钓，他旁边则摆放着一个火炉，一张小桌子，一个茶壶，三个茶杯。
他缓缓抬起头，笑了笑，将鱼竿搭在架子上，手颤巍巍的拿起火炉上的水壶，倒水泡茶。
“砰砰砰。”震耳的脚步声传来，空明龙兽带着“东方若”和白汐墨来到湖边，它伸出手将二人接住送到湖边，随后站立在一旁。
“我知道你，小丫头，我记得在你小时候，是我给你进行的血脉测试。”老者缓缓站起身，看着白汐墨说道。
“好久不见了，无论是你，还是东方泠，亦或是东方若。”老者看着“东方若”的脸，缓缓说道。
“你的状态很差，值得吗？拿到了我的身躯血脉，却发现对自己没有一点用处。”“东方若”看向不远处如镜一般的湖面，以及湖底的巨大骨架。
“【不朽】的力量确实玄妙，这么久了，我甚至都无法掌握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朽】力量。”
“你很奇怪，我感受到你身上有祂的力量，祂赐予了你夺取其他生灵生命的能力，你却不使用，反而是追求【不朽】的力量，这就是人族吗？”
“哈哈，你当然不懂。”老者扭头看向湖面，感慨道：“我是追求永生，但九界的生灵，也曾是我身后的生灵啊，我用大半生去保护他们以防【污秽】的侵蚀，现在又让我用他们的力量换取那【永生】，我到底还是人族。”
“所以，你就杀了我，然后弄了个重塑身出来，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你曾和我说过，【不朽】，并非【永生】。”老者将茶杯递给二人，他的手明明一直在颤抖，茶杯里的茶水却纹丝未动。
“是的，【不朽】并非【永生】，我亦有死去的那一天，不过早或晚罢了，就像这次，我就被你们杀了。”东方若接过茶杯，不顾茶水的滚烫，一口饮下。
“可我的目的，就是要你既【不朽】，又【永生】，而我要的，则是东方家的永存，永生长存。”
“这破坏了【平衡】。”
“【平衡】？哈哈，哈哈哈！”听到“东方若”说出“平衡”两个字时，老者哈哈大笑，白汐墨只是拿着茶杯看着，并未出声，“东方若”也没与说话，只是默默看着。
“维系【平衡】的人被【平衡】所限制，现在还被困在【缺口】，世界树无力再创造出下一个维系【平衡】之人，而且你不会不知道那几位界主做的事吧。”老者说道。
“我知道。”“东方若”点了点头，说道。
“他们失败了，他们寄以众望的计划已经接近失败了，“天选者”……哼，他们对【平衡】造成的影响可比我大多了。”
二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听着。
“天之四灵五族因为【缺口】死了多少人，损失了多少资源，可他们呢？用着大量的资源，增加着九界的内乱，祂和亿万生灵换来的来之不易和平，如今又要再度失去，我必须要考虑东方家，考虑整个人界。”
“那，你想怎么做？”“东方若”问道。
老者将鱼竿从湖里提起，指着湖水说道：“化龙池，借助化龙池，沉寂在这躯壳下的【不朽】之血将彻底觉醒，至于祂，我会出手，就像之前杀你那样，杀了祂，借助化龙池和祂的身躯，你将夺取祂的权柄实现【不朽】与【永生】。”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东方若”轻声说道：“窃取权柄，但又不是给你自己，你可知道，即便是【永生】，也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永生。”
“你可知道，这【永生】，也是窃取其他生灵生命换来的永……我懂了，人族，真是可怕。”说着，“东方若”深深的看了一眼老者。
“你，可曾恨过我，毕竟，我是背后偷袭了你。”老者眼中的锋芒突然消失，转而是一片沧桑。
“没有。”“东方若”摇了摇头说道：“我活了太久，作为【不朽】，我见证了龙族的兴衰，见过九界的形成，祂们的逝去，对我而言，已经活够了。”
“所以，那个叫东方泠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吗？”“东方若”紧紧的盯着老者。
“不是我，我也想知道他死去的原因，而化龙池能帮他觉醒，自然他就能彻底回想起那段被他封印在识海深处的记忆。”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我还能再相信一次你吗？”
“你愿意吗？可能我会失败。”
“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沉默不语。良久，老者长叹一声，背又佝偻了一点，缓缓说道：“可以，但我要和你说，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与整个世界为敌。”
闻言，“东方若”并未露出愤怒或不解的神情，而是笑了笑，说道：“但你一定会达到你的目的，不是吗？”
老者摸了摸胡须，正想开口，“东方若”抢先说道：“好了，【不朽】亦有逝去的一日，这缕残魂要彻底消散了，日后若有机会再见吧，不要害他。”
说完东方若身躯一震，鳞片化为飞灰融入他的身躯，一对巨翼折叠收回身体，一对尺木和龙尾则依旧存在。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东方若“恰好”跌落到湖里，而老者和白汐墨也“恰好”没有反应过来。
东方若睁开双眼，看到白汐墨眼里的惊恐与愤怒之色，老者眼中淡淡的期待与希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睁开眼就躺在湖……血海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澈的湖水变得一片猩红，一声声龙吟在他耳边响起，原本消失的龙鳞和巨翼重新出现，湖水剧烈的翻涌，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
湖底的白骨开始动了起来，它朝着东方若的方向游去，漩涡则将东方若下落的身躯送到骨架身边。
骨架离东方若越近，骨架也不断缩小着，等到二者接触时，骨架只有近三十米长，骨架张开胸前的肋骨，将其收入胸腔内，灰色光芒从骨架四周涌向东方若。
湖面飞速下降，整座洞天的灵气疯狂涌向东方若，草木迅速枯萎，白汐墨感觉自己的一部分血脉似乎要脱离她的身体，却被青龙血脉压制，但灵力却开始外泄。
老者则是放开压制，一条青色巨龙虚影从他的背后出现，它看了一眼老者，就朝东方若的方向飞去，他转身在白汐墨的肩上拍了拍，她的灵力与血脉就安分了下来。
“我们这一代的人还没死绝，让我们多扛一会儿，扛到你们足以接替我们的位置。”老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是对的，东方家已经烂了，上至家主下至族老，他们的目的都是控制住小泠。”
“等他觉醒完，立刻带他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他们得到了一门千古境的禁术，即便有着【不朽】的血脉加持，你们也挡不住，云家那小子很不错，虽然他是因为那所谓的预言而交好小泠，但他的性子我知道，他是真的欣赏小泠。”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老者的话格外的多，白汐墨几次想说话，却被老者抢先说出口。
“他们，是不是要来了？”白汐墨注意到了老者眼底深处的焦急之色，在看了看大变样的洞天，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是，而我还必须要留着力量去杀了祂，将祂的权柄交给小泠。”
“为什么选择了他？”白汐墨问道。
“你们两个，是唯二的血脉返祖的人，天赋也是最高的两个，甚至将东方家的第一位先祖都远远甩在身后，你们不知道的是，在你们出生的时候，青龙上神出现了，是真身出现的，祂惊叹于你们的诞生，因为你们的血脉实在是太过纯粹了。”
“因此你们得到了祂的赐福，修炼路上一路顺利，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从你以后，后续出声的子嗣血脉开始出现残缺现象，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无疑需要祂的血补充。”
“我们在祭祀上曾试图召唤青龙上神，但失败了，祂并没有回应我们，后来得知其他四家也都没有得到各自信仰的上神的回应，我们没时间等了，必须要想办法。”
“所有就有了这个堪称疯狂的计划，夺取祂们的权柄归于一人之身，最初这个提议都同意了，族内也都很配合，寻找着最适合的权柄。”
“他们发现将【不朽】与【永生】相结合而成的权柄足以维持血脉不再枯竭，而靠着这融合的权柄，我们足以找到青龙上神的位置，向祂寻求帮助。”
“好了，有机会我会和你把剩下的事情都告诉你的，但你现在得走了。”白汐墨正想开口，又被老者打断，他慢慢拿起木鱼竿，用力一划，一道黑色裂缝出现。
“你赶紧进去，等小泠出来，我也会把他送到你那边，剩下的，我能做的我会做，做不到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对了，小泠的重塑身，叫什么名字？”就子啊白汐墨半截身子已经进入裂缝时，老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
“东方若，他叫东方若。”听到老者的话白汐墨赶忙回头喊道，喊完她就被裂缝吞噬，送到另一个世界了。
“东方若，东方若，小若，也挺顺口的，兜兜转转，还是用了这个名字啊。”老者笑道，然后看着湖底的东方若。
白骨和东方若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的生灵，正是【不朽】之龙。
“凡逝去的，必将再临。你，会是东方家登临巅峰最关键的要素，倾尽东方家半数资源所造就的【不朽】，必将超越祂，一个真正的【不朽】，将在我的手上诞生。”
老者张开双臂，眼中满是兴奋之色，他看着水中的巨龙，取出了一朵白色的盛开的花，一根长着繁多绿芽的树枝，将其扔入水中。
巨龙感知到落入湖中的花朵和树枝，张开巨口将其吞下。它的身上闪烁着白色和绿色的光晕，它在湖里四处游动，龙首不断撞击着湖边，新生的尺木根出现了星星血光。
它的身躯再次扩大，迅速膨胀到五十米长，金色的竖瞳宛若火焰一般将湖底照亮，一具具白骨被金光照亮，一缕缕黑红色的流光从白骨上出现，流入巨龙体内。
巨龙沐浴着黑红色流光，张开大口将湖水吞入腹中，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很快巨龙的龙身出现在湖面，阳光照在巨龙的灰色鳞片上，被鳞片所吸收。
他的气息飞速飙升，很快就来到渡劫境巅峰，老者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太快了，这样，根基会不稳固。”说着双手抬起往下一压，巨龙重新被压回湖底。
他愤怒的大吼，将更多的湖水吞入腹中，气息飞速飙升。
“他的身躯似乎并没有达到那个层次，即便融合了【不朽】的身躯和祂的本命枝，也还查了很多，看来还得去找祂借点东西了。”老者眼中满是锋芒，他握着木鱼竿的手开始变得年轻有光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太上长老。”数十名年龄性别不一的人来到老者身后，单膝跪地，他们之中修为最低的也有悟道境的修为。
“你们对白汐墨和东方泠……东方若的封锁可以暂缓，现在我们有两位堪比【不朽】级别的存在要杀，现在在座的诸位，也不找到能有几位能活下去。”
“但我知道你们都忍受着血脉残缺的痛苦，如果这次能成，我们，我们的子孙将不会经历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