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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生为陈常安把脉。

“你是说,除了父母的虚影外,你又看到了新的幻觉,是梦中的某个人物?”

陈常安同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他与我能够正常对话。”

周易生笑道:“幻觉其实往往是一种想象,是大脑的对人物的填充,其实梦境也是如此,你以为的对话,其实大多数时候,外人看去,都是你在自言自语。”

周易生四处扫视一圈,“他还在这里吗?”

“我服药过后,他就消失了。”

“嗯,药物的效果不用怀疑,我对自己的用药还是有自信的。”

周易生露出自信的笑容,陈常安看见那笑容,安心不少。

“不用担心,现在科学技术如此发达,早晚会攻克人们做梦都无法想象的难题,精神问题也早晚都会成为浮云。”

陈常安点了点头,接下来又到了两人又短暂地聊了一阵,周易生便起身离开,他是一名医生,还有其他患者要去照顾。

时钟指向下午三点钟,一段颇为空闲的时间。

陈常安站在窗边,窗外骄阳似火,辣日灼人,少有人在外闲逛,精神病人也都知道要窝在屋子里吹空调。

趁此机会,他用心体验生命力量,准备锻炼自己使用木生力量的能力,在那日经历恶鬼追魂后,他便意识到,现实界也是能够使用超凡力量的。

而与风华社接触后,他也彻底确定,现实界也能用能力!

陈常安的能力继承自木生,具体来说,表现出来是非凡的复苏力,无论外伤内伤,都可以调动身体内的能力修复。

木生,又名“森柱”。

他的能力正是与名字有关,象征着森林的勃勃生机,无穷的生命力。

这能力在木生的手中可以演变出凭空创造躯体,不死之躯等变种bUG级能力,但在陈常安手中……

陈常安卯足了力气,尽力催动能力,然后,看着生长了十公分有余的指甲陷入沉思。

他回忆起那日自己操控草木战1953的情景,那时似乎自己挥手便是绿意,根本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催动。

“差距到底在哪里呢?”

陈常安感觉自己的躯体就像是一具干涸的河流,只剩下满是泥沙的河床,根本无法催动磅礴的伟力。

“木生曾说过,记忆是一切的承载,那么只要我记得木生,按理说不就能够催动他的能力吗?”

陈常安的分析没有错,可如果只是这样,那未必也太过简单了些,事实上,能力与能量的关系密不可分,要想动用能力,配套的能量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陈常安感到肚子饿了的原因。

“还没吃过午饭呢。”

陈常安叹了口气,继续探索木生能力的奥秘。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法门,当想要使用那股力量的时候,他便在脑中回想木生曾使用能力的模样,他的一举一动,想象木生正在自己眼前,同时将自己也融入进去。

原本他只是按图索骥,但在服用过沉香后,他能体会到空气中某种东西,在自己催动能力的同时,他能感觉到,那东西会贴近自己,提供某些必要的东西。

他这个时候还弄不懂。

“也许我该问问风华社的成员,他们是如何能够在现实界催动能力的。”

关于各自能力相关的问题,风华社的成员互相间并没有透露,毕竟这涉及到各自保命本领,哪怕死亡是虚假的,可疼痛是真实的。

这似乎是一个并未说明的潜规则。

陈常安苦试无果,不论再怎么努力,他也无法促生绿意,更别提重现当初圣城中的强力。

反倒是他越来越感觉疲惫,明明自己是在床上尝试的,可一摸额头,一片汗水,不比烈日下暴晒要轻松。

饥饿无法遏制,他抬头看了眼时间,五点钟,虽然没到饭点,但食堂的伙食大多都上好了。

掏出手机,私聊凌忆芸。

“嘿,吃饭啊!请你!”

发送过这条消息后,他仰身躺在床上,头脑里能力的相关问题和异类的记忆反反复复地播放。

迄今为止,他的脑中有四份完整记忆:拐棍,异类,莱恩,陈常安。

他不禁有些担心,今早出现的是异类,明早又会出现什么?

最好肯定是不再出现,那就说明是自己失眠熬夜导致的精神状况变差,从而助长了幻觉的出现。

可如果再出现呢?

唐姨送自己来精神病院的本意可是让自己好好修养,争取早日治好精神问题,但以这个趋势下去,自己怕不是要越来越严重?

陈常安陷入纠结中,一方面他想了解真实界,另一方面为了精神着想,他又最好远离真实界的一切。

就在这样的难题中,分针又转过一圈,六点整。

手机没有铃声响。

他打开软件,凌忆芸并没回复自己,那条消息单单的挂在那里。

“还没醒?又睡着了?”

陈常安很疑惑,试探性地又发了两条消息,又过了片刻后,干脆直接起身去了食堂。

夏日的六点钟,太阳还没落山,天地间依旧灼热,余温未散。

王叔憨厚地吆喝着,给每个去打餐的人多加上一勺子菜,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大叔竟然也算是风华社的编外人员。

“如果我爆出我是风华社成员的信息,能不能从王叔那里多整两个菜呢?”

陈常安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想着。

凌忆芸大概真的是王叔朋友的女儿,怎么看,王叔都不像是去过真实界的样子,编外人员大意就是偶尔能传个话的人。

又等了一段时间,直等到食堂冷冷清清,不剩下几个人了,陈常安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放鸽子了。

“我说错什么话了?不是昨晚还答应的好好的吗?”

陈常安一头雾水,没有任何征兆的,他就被拒绝了?

他起身,拖着即将饿死的躯体,到仅剩的窗口打了份不算丰盛的饭菜。

身旁,有个戴帽子的小个子刚刚来到食堂,也要了份饭。

“这么晚,才来吃饭。”

或许是想缓解一下憋屈的心情,陈常安搭话道。

“滚。”小个子丝毫不客气,压低帽檐,带着餐盘就往边上走。

陈常安对自己吃了个闭门羹不太在意,可那小个子的嗓音他怎么听怎么耳熟,处于关心他跟了上去。

“我不是让你滚吗?你凑上来干什么?”

石武找个了位置坐下,埋头吃饭不看对面的陈常安。

“你怎么啦?几天没见,脾气这么大啦?”

陈常安将近一周没见到石武,他还以为是石武对自己失去兴趣了,可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他发现石武的餐盘中米饭减少了很多,这完全不符合他平素贪吃的性格。

石武只是吃饭,他脑袋里想的是,赶紧吃完,然后离开这里。

他想着:明明都晚些来食堂了,还是能碰上熟人……

陈常安也是饿极了,他往嘴里噎下两口米饭,把自己菜里的肉都夹到石武的盘子里。

“多吃些,长身体。”

石武低声道:“我不要……”

陈常安听出那语调中有某些不妙的意味,他立马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给石武夹菜,他在等着。

石武精准地吃掉了所有本就在盘子里的菜,却留下了所有陈常安夹过去的菜,吃着吃着,干饭变成了水饭。

“我……不是,说了,不要吗?”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常安抽出两张餐巾纸,放在石武的餐盘边上,他发现石武哭了,这个嬉笑叛逆的孩子,竟然有一天哭了,他难以想象这孩子经历了什么。

石武不出声的摘下了帽子。

帽子底下是光秃秃的头顶,那原本扎眼的五彩头发,那象征着不羁的发型,被剃掉了。

陈常安当即就怒了,“谁干的!本来挺支楞的发型!”

石武并没有理解陈常安的另类幽默,他默不作声地带回帽子,说道:

“知道了吧,那就不要再追问了,你并不能帮我。”

“能帮我的,只有真实界,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现实。”

这一番话,竟隐隐透露出石武的死志!

陈常安拉住石武的手,“不要走,跟我仔细说说,好吗?我会尽力帮你的,帮你大坏蛋。”

石武执意要走。

“师父!你走了,我们门派怎么办!”

陈常安感到手心中的人停下前进,他顿足前方。

“今晚在我那里住吧,天塌下来我顶着,不用担心医院的看法。”

“带路。”石武的话语里还有啜泣声。

陈常安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了护工部的工作人员,联系了周易生等相关人员,费了不小的一番力气,才把一切程序弄清楚。

不是他不想私自藏下这件事,主要是石武身为四楼的人员,他有专门的护工,夜不归宿很快就会被发现,因此他必须走个流程。

幸好石武还算孩子,陈常安的人缘和背景也不差,这件事才算能达成。

这个夜里,陈常安与石武两人靠在床头,你一言,我一语,把故事的原貌一一还原,而陈常安的火气再也难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