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匆匆过去了几日,小姑父两口子依旧没有过来。
盼的阿茶眼睛都快绿了。
好在刘阿婆又来了,人未到声先传了进来:
“这老栓子可真是生了个顶事的儿子。”
阿奶闻声起来迎人进院,一脸好奇:
“是抗议成了,不涨租了?”
“何止不涨,还降了些租子呢。”
“哟,那是好事。”
“可不是,还真没想到这事真就让他们给办成了。”
刘阿婆摇着头一脸惊叹,她还以为这大户人家都是那么回事,这次倒是看走了眼。
“刘婶,您老快说说是怎么办成的。”
罗家二婶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听着,见刘阿婆磨磨蹭蹭的,心急了。
阿茶在阿奶怀里扭了扭,也好奇得很。
刘阿婆不负众望,一边走到木凳旁坐下、一边声情并茂地说道:
“昨日那张二小子把大家伙都聚到了村头。
大家还以为是直接去找庄园的管事理论,哪里想到,张二小子是想直接去都城找正经东家。
他这么一提,不少人犯了怵。”
话到一半,刘阿婆止了声,别有深意地看着几人。
罗家阿娘也搬着凳子坐了过来,柔声道:“大家是怕那官老爷吧。”
“阿茶娘说得对,这庄田管事再风光也只是个奴才罢了,可他主子不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京官。”
“大家伙本来想仗着人多势众去找那管事,他就是想怎样也不敢。
可这当官的就不好说了。
前个儿,还听说他们家的闺女嫁进了将军府,这要是一个没弄好,岂不是捅了马蜂窝。”
刘阿婆把当时在场人的心理一一分析出来。
罗家二婶听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婶子说得对,都说民不与官斗,如今连看城门的兵头都能随意剥咱们二两肉,更何况是将军府的外戚了。”
“婶子,那他们后来可去了?”
刘阿婆那布满褐斑的手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又道:
“那张二小子一看大家伙怯了,便喊道:‘乡亲们先听我说两句,这佃租涨到去年,谁家是吃饱饭的?
今年再涨,叫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难不成还能学那乌龟王八喝西北风不成?
与其饿着等死,不如豁出去谋个出路。
照我的意思,我们直接去找那当官的说个明白,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他就是再大的官也会有所顾忌,说不得这事就办成了。’
张二小子一说完,就有人接话,‘没说不去找他们说理,我们找管事不一样说理。’
那张二小子紧接着驳道:‘大家就不想想,为何别的村子佃租几年才涨一回,咱们就连年的涨。’”
说到这,刘阿婆收了声,又看向罗家娘几个。
小阿茶十分不满刘阿婆这种话说一半还要你猜猜。
不高兴地啊了一声。
这一声“啊”瞬间吸引了大家目光。
罗家阿奶看着孙女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稀罕地搂着人亲了一通,又对刘阿婆嗔道:
“你这老东西说话总是这般,说一半让人猜一半,连我孙女都不高兴了。”
被老罗婆子给数落了,刘阿婆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才又道:
“大家伙这么一听,突然意识到不对,莫不是有人从中吃回响。
一这么猜想,还真就全跟张二小子去了都城。
到了地,便是一阵吵闹。
出来见大家伙的是位大管家,出府一瞧乌泱泱十几户人家围着大门口,顿时慌了神,把大家伙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府。
遂后打听了来龙去脉,立即去核实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是庄田管事从中作梗。”
“确实如张二小子所想,这庄田管事私自涨租钱,上面的人根本不知。
他一个瞒报,里外里多出来的钱就进了自己的腰包。
那大管家理清了事后,生气地与大家伙说:‘乡亲们,我家官人最是体恤百姓贫苦不易,千叮咛万交待不许涨租。
却不想还是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黑心肝。
唉......是我督促不力!
这样,我现在就给大家做主,今年佃租不仅一分不涨,还会降回原来的价钱,那庄田上的管事,我也会惩戒一番。
乡亲们可否满意?’”
阿茶听着刘阿婆绘声绘色地学着那管家说话的语气。
暗道:刘阿婆不当说书先生可惜了。
想来她老人家去说书,定能宾客满堂。
罗二婶啧了一声,惊奇道:“这庄田的管事的胆子是真大。想来要被一同好打。”
刘阿婆点点头,“打估计是少不了了,最好再把他给撤了,这种恶人就不该重用。”
罗二婶连连点头,“对,最好把他贪了的钱也还回来。”
刘阿婆一听,摇摇头,“这怕是不能了。”
听到这,小阿茶打了个哈欠,人小,精力有限。
只能陪到这了。
罗家阿娘看阿茶打哈欠犯困,连忙把人从自家婆母怀中抱过来。
一边轻摇、一边拍着。
这...搁谁能承受住,阿茶没一会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刘阿婆看着小家伙这般省事,羡慕道:
“闺女就是好,可比我那淘气的孙子省事多了。”
一说这个,罗家阿奶立马来劲了,各种夸自家小孙女如何听话懂事。
说得刘阿婆都快听不下去了。
暗道:“知道的你是在说一个娃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娃多大了。
有那懂事?”
刘阿婆只觉得罗家阿奶这是没得吹了,在那捧一个孩子。
都不想搭话。
恰在此时,罗铁钵带着一众小弟们从院门前经过,四下里一片尘土飞扬。
灰尘之中只听他嘹亮的声音大喊着:
“弟兄们,冲啊~”
罗家阿奶的笑容变得有一点点诡异......
刘阿婆喜出望外地看着那浓尘滚滚,“要说,你家这几个皮猴子,我瞧着都替你操心。”
罗家阿奶:“......”
这该死的姐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