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有些在意，楚宁特意放慢脚步与霓晗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冲夜思吩咐道：“替我查一查晏菲。”
“是。”
夜思应罢后，楚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脱口补充道：“顺便也查一查吏部左侍郎府，我想知道吏部左侍郎府上的那位大少爷当年被朝廷的人送回去后，具体活了多久，又有没有与吏部左侍郎府以外的人接触过。”
比如吏部尚书府的人……
但最后这一句，楚宁没有说出口。
而夜思也没多问，只又应了一声“是”。
此时霓晗已经领着她们主仆走到了一个雅间外面，但霓晗驻足后，抬起手正要敲门，就有一个小姑娘满面含笑的跑来，“掌柜的，王爷来了！”
霓晗面上一喜，立即落下抬起的那只手问楚宁，“东家是等我去把王爷迎上来了再与我一起进去见曹氏，还是……”
“我自行进去见曹氏即可，你安排个小姑娘等在门外稍后领我去见你就行。”
楚宁打断霓晗的话说罢，她们面前的房门就开了。
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站在门内冲她道：“楚小姐，我家夫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这小丫鬟楚宁是见过的。
叫红芸。
此前两年里，曹淑容每回上苏国公府请安赴宴时，都会带着。
而在她前世，在她跟曹淑容生出交集那个时候，红芸虽然已经从曹淑容的贴身丫鬟变成了萧北槐的小妾之一，却也仍旧时刻跟在曹淑容身边。
尽管她当时没有与红芸说过一句话，那之后也与红芸没有过任何交集，但此时红芸没有如旁人一般唤她楚大小姐，而是直接唤的她楚小姐这一点，叫她下意识多看了红芸两眼。
谁想这一看，竟给她看出了点名堂来！
不过她面上也没有表露出分毫异色来，冲其点点头，就进入了雅间内。
前世她与曹淑容生出交集时，曹淑容已经近四十岁了。
但眼下才刚三十出头的曹淑容，瞧着也没有比四十岁时年轻多少。
脸上皱纹都比豪门大宅内与她年龄相当的仆妇要多了！
可见日复一日的亲力亲为照顾她婆母真真是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
而原本端坐着的曹淑容在她进入雅间后，立刻起身走向了她。
“你如今已经与映枫和离了，我是直接唤你名字，还是如红芸一般，唤你楚小姐？”
“唤名字即可。”
“那你今日愿意来霓裳楼见我，是不是已经应下替我婆母治病了？”
“嗯，我本不想跟和苏国公夫人沾亲带故的人有牵扯的，但霓掌柜的替你说了很多话。”
“谢谢！回头我也会好好去答谢霓掌柜的！”
曹淑容万分激动的说罢这话，就转头唤道：“红芸。”
红芸立即将一个布包抱了过来。
曹淑容又道：“这里面是二十万两银票，已是我眼下能够拿得出来的最大数目了，你若嫌少，此后我可以再拼凑一些给你……但实不相瞒，我也凑不出太多了，顶多几千两……你看看能不能……”
在此之前，楚宁面对的不是出手阔绰到动不动就十几万两几十万两的苏映荷母女，就是对她十分慷慨的温语母女，还有完全不差钱的皇上皇后太子等人……
故而曹淑容这二十万两在她眼里属实不算多。
但曹淑容这二十万两却是变卖了婆母嫁妆才凑够的……
因此楚宁没等曹淑容支支吾吾的把话问完，就道：“已经足够了，不过我需要先去确认一下你婆母的情况，看看我能不能治好她，若是能，我才会收下你这笔银子。”
“那你几时方便去我们府上？”
“现在就方便，不过我得先去与霓掌柜说上一声。”
“好，我先到霓裳楼外等你。”
“嗯。”
楚宁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外已经候着一个小姑娘了。
她一出去，那小姑娘就道：“东家请随奴往这边走。”
片刻后，楚宁得那小姑娘领入霓晗与祥王所在的房间时，霓晗立刻起身问她，“东家与曹氏谈妥了？”
“嗯，也没什么好谈的，就只随便说了几句话。”
“那东家现在是要立刻去萧府吗？”
“嗯。”
“我陪东家一起去吧。”
这般说罢，霓晗极其自然的领着楚宁去到君慕祥面前道：“王爷该也认得我们东家的吧？”
君慕祥点点头，顺势较为细致的打量了楚宁几眼。
在此前的两次宫宴上，他都是有见到楚宁的。
但算上今天，他也就才见了楚宁三次。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每一次他见到的楚宁，都好似与上一次不大一样……
而楚宁迎上他打量的眼神，只不卑不亢，淡然自若的福了福身，“民女楚宁见过祥王殿下。”
君慕祥虚抬了一下手，就拧着眉去问霓晗了，“你道身子不舒服，要本王来作陪，结果本王来了，你却要撇下本王？”
“王爷恕罪，妾身原本以为东家会下午才来楼中，所以……”
霓晗说话间就要下跪。
君慕祥忙扶住她，“行了，本王不怪你，你们要去的是萧北槐府上？”
“是。”
“本王正好顺路，送你们一程吧。”
“多谢王爷！”
霓晗笑靥如花的说罢，才询问的看向楚宁。
她想知道自家王爷身上此时有没有带有麝香的东西。
也想确认眼下她还能不能长时间跟王爷待在一处。
但楚宁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紧跟着她说了一句，“有劳祥王殿下了。”
此后她们跟在君慕祥身后出霓裳楼的时候，楚宁才压低声音对她说：“问题在祥王腰间那平安扣上。”
霓晗脚下当即就是一滑。
得亏楚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不然她怕是要直接滑下楼梯去。
见状，楚宁也没有多问什么。
随后她们坐上祥王的马车，曹淑容跟楚宁来时乘坐的马车都紧跟在后面。
而去萧府的路上，霓晗脸色一直不大好，楚宁跟君慕祥在此之前没有打过交道，也没什么可说的，索性就撩起窗帘看外面的行人商贩去了。
一直等到快抵达萧府了，君慕祥才突然十分担忧的问了霓晗一句，“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身子真的很不舒服？”
霓晗知他会用上“真的”二字，是心知肚明她是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他诓骗到霓裳楼的。
这些年她其实鲜少做这种事。
但每一次，他都能轻轻松松识破。
然后他即便识破了，也还是会让她如愿……
想到此，她心里突然就释然了。
罢了。
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
王爷心在她这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