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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褪去,银白翻起,晨光熹微。

迷糊间,奚清瑟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是狗尾巴草从脸上拂过。

奚清瑟忍不住抬手挥赶,这一动,思绪也清晰起来,睁开眼睛,西风含笑看着自己,奚清瑟吓了一跳。

“西风?你怎么?我!!”

“瑟瑟醒啦。”西风还傻乎乎的笑着,大眼睛里亮闪闪的。

想起来了,自己本来想哄西风睡的,哪成想自己倒睡着了。

奚清瑟心里懊恼自己心大,竟这样就睡过去了。

掀开被子起身。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等会冬生来招呼你洗漱。”奚清瑟一边理着衣服,一边道。

嘟嘟嘴,西风有些不开心,“瑟瑟,你这就走啦。”

“是啊,你乖乖的,最近家里忙,你要好好吃药养病 知道吗?”

奚清瑟抬手摸摸西风柔软的头发。

“好,西风知道了。”

西风乖顺的点点头,眼巴巴的瞅着奚清瑟离开。

刚出房门,奚清瑟就碰见了冬生,奚清瑟第一次窘迫,不等冬生说话就赶快离开了。

“小…”冬生刚开口,就见奚清瑟急匆匆的走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转头进门。

“少爷啊,那个小姐……”

冬生又是说到一半,看到西风眼巴巴的模样,心里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小姐昨夜是在这里睡的?!小姐和少爷的感情也太好了!!

早晨的小插曲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不过巳时中,历府的马车停在奚家门口。

历涟披着银白的披风自马车上下来。

银色发带,素衣素靴,又加上苍白的脸色,衬得历涟单薄柔弱,风大一点就能吹走似的。

抬脚缓步而进。

灵堂里,奚清瑟身穿丧服跪在棺椁祭台前,手里往火盆中丢冥纸。

瘦小的身体,在宽大的房间里,显得凄惨。

历涟心里一下抽疼,快走了几步,又忍住。

为吊唁方便,祭台旁设了一个竹篮,里边备好了香。

莫棋拿起柱香,在蜡烛上点燃后递给历涟。

历涟接过,上前鞠了三躬,将香插好,退到奚清瑟身边。

“清瑟,你节哀。”

奚清瑟事先也不知道历涟会来,吃了一惊,没表现出来,淡淡回道,“费心了。”

奚清瑟精神怏怏,眼神也不复往日鲜活。历涟知她伤心,也不知在这跪了多久。

“清瑟,休息会吧。”

奚清瑟微微颔首,也顾忧着历涟身子差,起身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历涟轻声回:“好。”

奚清瑟带着历涟在园里随处走了走,春日本就是生机勃勃的,只是因着丧事,多了几分凉意。

这边奚清瑟和历涟同行,悦儿在远处瞧着,嫉妒得牙痒痒。

都有那个傻子了,还勾搭别人!!

那样恶毒的人怎么配得上历公子!

悦儿年纪虽小,心思却很大,她瞅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手抚上脸。

如今曹迎凤倒了,奚家铁定是奚清瑟做主了,她虽小却不大好糊弄,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出自己,以前还好但是现在有了一个书萝在前,若是历涟看上自己…自己便不用拘在这里了。

悦儿想明白了,嘴角就止不住上扬了。

…………

奚清瑟带历涟逛了一会儿,不巧就起风了,为避免历涟受风,让历涟到一间房里暂歇。

奚清瑟被人叫走,莫棋腹内不爽出恭离开,房里便只剩下历涟一人。

悦儿看准时机,端着一盘糕点,推门进去。

“历公子~”

悦儿盈盈行了一礼,笑容甜美,声音也掐着,齁甜齁甜的。

历涟顿觉不舒服,还是礼貌的说,“你起来吧。”

“多谢历公子~,奴婢是小姐身边的悦儿,小姐担心历公子无聊,让奴婢带了些糕点来让公子尝尝。”

“哦,我知道了,谢谢。”

悦儿将糕点放在桌上,“这是芙蓉糕,香甜不腻,公子尝尝吧。”

历涟点点头,却不动手,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水。

一时无话,历涟瞥了好几眼悦儿,心道怎么还不走。

悦儿却误会历涟是对自己有好感了,很自觉地靠近历涟,眨眼抛媚,娇羞又欲迎还拒似的甜甜道,“公子~”

历涟被吓着了,一下就站起来,悦儿正要扑,这下实实摔在地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

历涟连连退了好几步。

悦儿没看到历涟眼里的恶寒,这摔得真疼,她揉着腰还不忘“勾引”。

“公子~,你干嘛,摔得悦儿可疼了。”

历涟哪里见过这样的,三观都在震荡。

悦儿也起身,见这招似乎不管作用,又使一计。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里很快泛红,柔柔道,“悦儿求公子垂怜。”

“什,什么?”历涟也被这茬搞懵了。

“公子您不知道,小姐她……呜呜呜。”

悦儿说得还算有技巧,掩面而泣,柔弱的姿态足够引起任何普通人的同情怜悯之心。

历涟也果然上钩,他道,“清瑟?她怎么了?”

“小姐她…呜呜,奴婢知道小姐一直不喜欢悦儿,平时什么脏活累活都指着奴婢去做,可奴婢只是个下人,也认了。可是,可是奴婢辛辛苦苦,勤勤恳恳,自认不曾做错什么,可小姐还是看不惯奴婢。还见奴婢有几分姿色,打算将奴婢发卖到妓馆去,呜呜。”

历涟拧眉看向悦儿,瞧着她的样子恳切,不像说谎,但是心里还是不大信,“清瑟她不会是这样的人。”

悦儿暗自咬牙,又接着“进击”。

“公子,悦儿句句属实,小姐她就是不像表面那么善良。公子相信奴婢啊。”

历涟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与清瑟虽不深交,也比你见的面多,我怎么会信你的一面之词。你走吧,我也不为难你了。”

“不,不,”历涟一说要让自己走,悦儿立马不干 ,“公子,悦儿自第一次见您就对您情根深种了,求公子收下悦儿吧!”

悦儿说着就要扑过来抓历涟的衣角,历涟连忙又避开退后。

“自重,请你出去!”历涟对悦儿的纠缠也实在厌恶极了,语气都恶劣起来。

“公子,悦儿真的心爱于您,公子垂怜悦儿吧!小姐她根本就是个见异思迁之人,她已经有童养夫了,还与您纠缠不清,公子,悦儿才是真的喜欢你!”

眼里痴迷狂热的目光不加掩饰,悦儿又不死心的靠近历涟。

历涟实在是忍不过去了,披风也不拿直接就夺门而出。悦儿没想到,又扑了个空。

刚好奚清瑟回来,刚才西风根本就让人来叫自己,不知是谁要支开自己,蹊跷的很,她马上回来找历涟,这一下就看到历涟从屋子出来,有些气急的样子,披风都没带,身后竟是悦儿,那样子,像饿狗见食。

历涟见到奚清瑟,马上跑到她身边。

“清瑟,我……”

奚清瑟没有说什么,只点了一下头。这样子,奚清瑟不多想也明白,她上前走到悦儿面前,就朝着悦儿的脸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悦儿本来看到奚清瑟还想着怎么回答她 那料到这样,奚清瑟一巴掌就将自己打懵了。

“小,小姐。”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自己去找许叔领二十板子,我等会儿再来收拾你!”奚清瑟冷冷道。

悦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奚清瑟这凶恶模样,有些害怕的发颤。

“历涟你没事吧。”奚清瑟走回历涟跟前。

“没…咳咳咳……”历涟本来被奚清瑟这雷霆样子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却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唰一下苍白毫无血色。

奚清瑟心里一紧,“你怎么咳得这样厉害,先进屋,先进屋。”

悦儿见历涟咳得厉害,心里也是担心,忙道,“历公子,您没事吧?要不要看郎中?”

历涟此刻一点也不想见到悦儿,看都不看一眼。

奚清瑟看出历涟对悦儿的厌恶,眼神横过去,“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是吧!来人来人。”

很快两个婢女走来。

“大小姐。”

“把悦儿拖去许叔那里 告诉他,悦儿惊扰了客人,还不听小姐吩咐,打三十大板!!”

那两个婢女相互瞧了一眼,道,“是,小姐!”

悦儿自然不肯甘心平平受三十大板,叫喊道,“小姐!小姐!悦儿错了,求小姐宽恕!公子,公子 您救救悦儿吧!公子!”

悦儿又冲历涟喊,可历涟压根不理睬。

奚清瑟听得刺耳朵,直道,“拉走!”

已将人拉远了,奚清瑟才带历涟回屋。

“今日让历涟你受惊了,是清瑟御下不严,惊扰你了。”

奚清瑟倒下热茶,端到历涟面前赔罪。

“今日是清瑟不对,在此先你赔罪了。”

“清瑟你这是什么话,是那个婢子胆大包天了,不关你事。”

历涟没有接下,退回奚清瑟面前,“清瑟这样可是太过客气了,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咳咳。”

“好吧。”奚清瑟只好放下,“怎么又咳了?要不还是叫一下郎中吧。”

历涟摆摆手,“不用了,一直是这样的。”

“公子,这里刚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有两个婢女拖着一个从这边出来的,那个被拖着的婢子嘴里还疯疯癫癫的念着什么。”

莫棋挠着头走进来。

“没什么,可能是犯了错吧。”历涟回。

当事人没说什么,奚清瑟自然也不会提了。

这一事就被这么揭过去了。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匆匆就到了未时。历涟也就告辞回府了。

……

送历涟上马车走远,奚清瑟才回走,她没有去灵堂,只是转向下人们居住的四方所。

四方所面积抵得上奚家一方院子的三分之二,装潢略简陋,也干净大方,有房间二三十,外加浴室和厕所,长厅有三条大长桌供给吃饭。

四方所如名四方结构,分内外室,外室为护院、厨房等粗使下人居住,内室为主人贴身服侍之人所居,各分男女,夫妻另算。

管家、账房先生等更重要之人,居于西处厢房。

近日正是奚府用人之际,四方所里不过零星几个,见到奚清瑟过来纷纷行礼。

“大小姐!”

奚清瑟颔首,又往内室悦儿的房间去。

房里,悦儿刚受过杖打被扔回房间,又疼又气,心里对奚清瑟怨恨极了,可书萝在一旁,自己不能出口骂骂过过嘴瘾,可恶!

“喂!你去拿药来给我上药!”

奚清瑟不在,悦儿本就对书萝不满,这下自没有好脸色。

书萝没有搭话,悦儿更气了,“喂!我说你是聋了吗!没听到我说话啊!!”

“安分点,小姐可没准许你上药。”书萝道,自己只是听小姐安排在这儿等着小姐来发落悦儿,悦儿这般主子做派,书萝不爽很久了。

“看来这几十杖还是没能堵住你的嘴啊。”奚清瑟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姐。”

奚清瑟从外边进来,书萝即下行礼。

悦儿一惊,不敢开口,又记着奚清瑟的惩罚,怨气堵在心里,更不说话了。

“你先下去,等会儿有事再找你。”奚清瑟对书萝说道。

书萝点头,关上门退下。

悦儿因为是奚清瑟贴身丫头,后面又得了曹迎凤的“重用”,自觉不是普通丫头,将之前和她同寝的丫环赶了出去,因此她自己独占了一间房。

东边放一张床榻,玫紫罩帐,对面之前的床榻改放一件楠木衣柜,正中摆一张圆桌,玫色帷幔,梳妆台、花瓶、花几、瓷器、玩器小玩意儿一应俱全。

奚清瑟环视一眼,这确是她第一次来悦儿的房间,嘴角扬起一抹笑,含着冷意。

走到桌边正位坐下,奚清瑟也不拐弯抹角,道,“你这房间不像个丫头住的,倒像是个小姐的闺房呢。”

悦儿不情不愿道,“小姐说笑了,哪里像小姐的闺房,不过是悦儿用了点儿心。”

奚清瑟笑,没有反驳,“今日你很不服吧。”

“小姐你哪里话,小姐说奴婢错了,奴婢自当受罚,哪里敢有怨言。”

悦儿阴阳怪气的,又不敢做大动作,没有上药,一动伤口就扯着疼,背着奚清瑟,眼里恨得要喷出火。

奚清瑟依然笑着,全不在意悦儿的无理,“你以为我今日不知道你在那里干什么吗?勾引历涟?呵,愧你想得出。”

奚清瑟的嘲讽激得悦儿握紧拳头,认为奚清瑟就是嫉妒自己靠近历涟,真是恶毒!

“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你最好祈祷今日历涟没有因为你受到惊吓。”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悦儿转过头看着奚清瑟,觉得她话里有话。

奚清瑟定定看着,看得悦儿心里发毛。

“京都府尹独子,若是知道自己的爱子遇人勾引受惊,你说会怎么办?”

悦儿咬牙不安,要是今日自己成功,那历大人肯定不会怪罪自己,可是今日…

“不,历公子可是在奚家受的惊。”

奚清瑟笑容放大, “是啊,所以……”

奚清瑟看了一眼悦儿的伤处,不言而喻,“我已惩罚了罪魁祸首,而且当时我并不在场,也不知你的计划,一切都是你自己在作死。”

悦儿这下慌了,府尹出手,自己还有何活路。

“小姐,悦儿,悦儿可是你的贴身丫环啊。”

“是啊,所以,我大义灭亲啊,呵呵。

啊,听说历大人铁血手段,不管再嘴硬的犯人他都能撬开他们的嘴,京都府牢里的厉鬼没有一百也有一千呢。”

奚清瑟笑颜如花,悦儿却觉得冷嗖嗖的,忍不住打冷颤。

“小姐,你,你看在闫夫人的面上救救悦儿,救救悦儿啊!!”

悦儿实在慌了,连伤也不顾,摔下床,忍着疼爬向奚清瑟。

玉手抬起悦儿的下巴,奚清瑟不带温度的眼神落在悦儿身上,“你没有资格提到娘亲。”

“好好再看看你的闺房吧,下辈子可住不了这么好的地方了,听说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会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不是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一下一下.....”

说完奚清瑟甩开手,从袖中抽出一条丝帕,细细擦着刚才碰悦儿的那只手,像那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悦儿如坠冰窖,冷得发抖,更被奚清瑟的话吓得六神无主,丢了魂一般。

奚清瑟不屑再瞧一眼,抬脚走出门去,对门外候着的书萝道,“找两个人看着,不许上药,让她自生自灭,告诉所有人收好本分,不要生不该有的心思。”

……

晚膳时分,奚清瑟和闫望、许实同席而食。

开始叫许实同席许实还不愿,但在奚清瑟的劝说下,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许实这才同意了。

“许叔,我想给你商量一下。”奚清瑟开口。

许实立即放下筷子,看向奚清瑟,“小姐你说。”

奚清瑟拿公筷加起一块红烧肉放进许实碗里,“许叔不必这样,我就是在饭桌上说想让许叔放松些的。”

闫望也摆着手,“是啊是啊,小许啊,你也不必这样拘谨,瑟瑟叫你一声叔,你也是瑟瑟的亲人。”

许实渐渐放开,“谢谢小姐,谢谢闫老爷。”

看许实放松,奚清瑟也提出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我想着等爹爹下葬后,我们要肃清一下奚府,之前虽是许叔你管家,但你还顾着霄楼,管家大权还是落在曹迎凤手上,她用的人大多是见风使舵、爱偷懒的不可用。所以到时候我想把这部分人清理出去,不管年纪、在奚家待了多久,只要不好的,发卖的发卖,辞退的辞退了,我要一个全新的奚府。”

许实想了一下,“小姐这样说是不错,可是,要一下根除也是不易,要知道有些可能还是奚家的老人。”

“我知道,所以要一批一批来,首先就是那几个大头。”

“好,老爷下葬后我就开始实施。”

“然后就是西风,他的梦魇一直没好,现在安神汤都不管用了,还是劳烦许叔再请郎中来。”

想到西风的病,奚清瑟就眉头紧锁。

“哎,我去。”闫望举手,“我去找郎中。”

“外公认识?”

“哎,说来巧,我正认识一位神医。”

闫望又是神秘兮兮的,奚清瑟也不管了,笑道,“平时外公最看不惯西风,如今他一生病,外公还挺上心。”

闫望傲娇起来,“那也是瞧不惯他那个病怏怏的样子。嘿,你就知道编排外公!”

奚清瑟笑起来,“好好,我不说了,吃饭吧。”

闫望和许实见奚清瑟笑了,相视一眼,微笑着也动筷了,近日因为葬礼,奚清瑟整日整日的都是哭脸,眼里的红血丝和眼下的乌青都没消下去过,肉眼可见的憔悴,两人早就心疼坏了,如今终于开心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