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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五十九,月光暗淡。

空旷幽长的街道上,店铺早已关闭,半个人影也没有,只偶尔有一两声发情的猫叫,尖利刺耳,划破夜空,回荡在巷子中。

露水早已结上草叶,空气又潮湿又寒冷,大二学生罗可,觉得脖子有些冷,紧了紧领口,东张西望,他已经在这附近走了几个来回了。

“该是在这附近吧。”罗可自言自语道。

罗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三点了,不由得自嘲,果然做梦就是做梦,怎么可能有那么一家……

突然,头顶洒下一片明亮的月光,罗可甚至觉得有些刺眼,再次睁眼,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幢独特的尖檐立瓦的小楼就矗立在自己面前,古旧却不残破,神秘却又庄重,周围依稀还有一些云雾在缭绕。

罗可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的确看到了梦里所见的那所古楼,回梦门。

罗可有些紧张,但却又莫名兴奋起来。想不到挨着西湖这么近,居然有这样一幢古楼,朝隐夕现,在这高楼耸立的城市中,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但是,这里又偏偏和梦境中所见的一模一样。罗可咬了咬牙,想起了梦中那悠远的声音:如果还想活着,凌晨三点,西湖小巷,回梦门见。

他走上前,用力推开那古旧的青铜大门,全然不知里面等待他的是什么。

“欢迎光临。”一个短促有力的女声,让闻声抬头的罗可不由得惊叹于自己眼前所见。

老电影里才有的那种古老的红漆柜台,就伫立在自己眼前,上面摆着一盏发光的夜灯,只有一段灯芯,似乎怎么烧也不断,还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香气。柜台后是一整墙的木制柜子,上面摆着许多新鲜奇怪的物件,叫不出名字。右侧是一排光亮如新的刀剑,从上到下依次插进墙中。柜子旁,一棵矮小的盆栽停栖着一只纯白色的小鸟,它全身的毛色都是白的,像未经沾染的雪一样,白的彻底,白的纯净,羽毛如同新缎子一般没有一丝杂质。全身上下唯有嘴巴和爪子是棕褐色,那两个眼珠子圆溜溜,闪着发亮的黑色光泽。

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到罗可肩头,歪着头打量了他一番,竟然说起了人话:“这面皮真嫩,真香,是擦了什么香水吗?可可还是古驰?我猜是六神!”

虽说有的鸟儿,像鹦鹉、八哥是会说话的,但那也是经过训练的,大多说的还都是恭喜发财的吉祥话。可眼前这只白色的鸟,明显说的溜多了,还会跟自己唠闲嗑,就好像它原本就会说人话似的。

脚下突然一阵冰凉,罗可低头一看,一条碗口粗的长蛇无声无息的缠住了他的脚。罗可正欲张嘴大叫,抬头就见一只咧嘴的晴天娃娃,竟然飞到了自己眼前,“哇”的张开比脸还大的嘴。

罗可刚摆了个“啊”的口型,就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没意思。”白鸟扑棱着翅膀飞到晴天娃娃头顶。

“你们几个真是够了!”赫莲从从柜台下钻出来,打着瞌睡,揉着乱蓬蓬的短发,边走出来边说道:“本来上夜班就不精神,你们几个就别给我添乱,我明儿一早还得去学校上课呢。”

晴天娃娃耸了耸肩膀,摘下面具,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白色的长裙下空空荡荡,显然是个阿飘。

阿飘略有不甘的扁了扁嘴,顶着白鸟,跟长蛇一起缩进了里屋。

罗可猛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大脑大概短路了两秒,他猛地向柜子望去,吓人的晴天娃娃不见了,会说话的鸟也不见了,那缠脚的长蛇也不见了。

只有一个模样清秀的短发姑娘,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手用五指在红木茶几上打着节奏,表情淡然的望着自己。“你是罗可?”

罗可显然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呆呆愣愣。赫莲猛地在他眼前一拍手,笑了一下,才把罗可带回现实世界中。

赫莲起身,熟门熟路的泡了两杯茶,冲里屋召唤道:“来客人啦,老头!”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从里屋传了出来。

罗可正在张望,冷不防转身,正遇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就好像长满了年轮的树,虽然老头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和蔼神色,可还是把罗可吓得不轻,一屁股跌到地上。

“我看你还是去整个容吧,省的每回都吓到客人。”赫莲望天翻了个白眼。

老头气鼓鼓的坐下,喝了一口茶,然后冲着对面刚被赫莲扶起来坐好的罗可问道:“说说你最近都梦到什么了?”

罗可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抑住强烈的心跳,开始说道:“最近、最近这一个礼拜我几乎每天都梦到一个女鬼。”

“女鬼?!”赫莲拧开一瓶82年的可乐,刚喝了一口。

“不错,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女鬼,伸着长舌头,指甲又尖又长,一直掐我脖子……”说着,罗可还解开衣领,让老头和赫莲看看那淡淡的手指印子。

“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老头刚伸手按住了罗可的前额,还没等念咒语,却不由得一皱眉头,叫一声:“有东西跟来!”

话音刚落,就见罗可的衣领处飘散出去一阵青烟,与此同时,赫莲伸手抓来一把短刀,紧跟着追了出去。

罗可惊魂未定,两手摇着老头,有许多话想问,却只“啊、啊、啊”的叫了三声。

老头则淡定的吸溜进一口茶,眨巴眨巴眼睛,烫嘴了。

赫莲一路跟着青烟奔去,可追到小巷拐角,烟却刺溜一声不见了。四周一片寂静,似乎连虫鸣声都没有,这种诡异的气氛,让赫莲本就紧张的神经又不由得提高了几度。赫莲深吸一口气,慢下步子,右手持刀,警惕的望向四周。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打斗声。

赫莲拔腿就往那边跑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新娘装的女鬼正狠狠的勒着一个男人的脖子。

那男人拼死挣扎,手臂青筋暴起,但似乎全然无用。

赫莲知道,这种新娘鬼是最厉害的,因为她们在最喜庆的日子里凄惨的死去,怨念最深,能力也最强大。

不过……

赫莲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一个垫步,赫莲从地上飞到墙上,几步快走,挡在男人身前,扬起刀就扎了过去,正中女鬼心脏。

女鬼突然仰起头瞪大眼珠望着赫莲,在月色的映照下,赫莲看到她惨白的脸上那两只暴突的眼珠,只有灰蒙蒙的眼白,没有眼珠。女鬼被扎了心脏,松开利爪,僵硬的往后退了退,然后直奔赫莲而来。

“我去!我这可是斩鬼刀啊!”虽说是迷你典藏版。

赫莲抬脚便踹,女鬼僵直的像一根棍子往后倒地,随后又僵直的弹起来,伸出两爪,直扑过来。赫莲倒也不害怕,右手朝地一甩,顿时多了一条银锁链。

赫莲扬起锁链直抽女鬼两爪,将那僵硬的两爪紧紧的捆在一起,左手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符,“啪”的贴到女鬼面门,女鬼顿时就像被钉在原地似的,她怎么挣脱不开这道定身符,只得僵硬的站着。

赫莲收起鞭子,从女鬼身上拔下短刀,才注意到身后那被女鬼索命的男人。他倚着墙坐在地上,一腿伸直,一腿折起,倒是无声无息,就好像刚才并不曾发生什么骇人的事。

该不会这么点背,死了吧。

赫莲这么想着的同时,便伸手去探那男人的鼻息,只是还没等触碰到他,只见那男人缓缓抬起了头。

月光正好从墙角撒下来。

那是一个斯文白净的男人,轮廓分明,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虽然穿着笔直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谦谦君子,所谓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他的眸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凉薄,在眨眼的一瞬泛起皎洁的波澜。

然而,在对眸的一瞬间,那男人眼中好像有某种东西稍纵即逝,随即他移开了视线。

“你怎样,受伤了吗?”赫莲负责任的拉了拉男人的手臂,不由得暗里感慨,哇,凉凉的,滑不溜丢的!

男人飞快的垂下眼,抽出手臂,点了下头。

突然,身后风声骤起,赫莲没顾得上欣赏美颜,回手便是一刀,齐刷刷的削掉了女鬼的两手,却冷不防被那女鬼尖利的指甲划伤了手臂。

一滴细小鲜红的血滴在了地上,刹那间钻进了湿润的青泥板中。

赫莲忍着疼,从兜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念了两句咒,那瓶子上突然现出一些金色的咒文,只见那面目狰狞的女鬼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粘住一般,猛地被抓进了瓶中。赫莲摇了摇瓶子,浑浊的浓雾顿时化作了一缕青烟。

“你流血了。”身后的男人淡淡的说道。

“啊,没事儿!”赫莲回过头来,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倒是你,没吓着吧。”

男人温和的一笑,唇的弧度弯的刚刚好,就像弯月一般,散发着微微的凉意。

赫莲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声,笑起来更好看。

“看在你长得能让人愉悦身心的份上,我送你个礼物。”

“什么?”男人微微挑眉。

赫莲微微一笑,伸出手在男人眼前一抹,男人便昏迷过去了。赫莲顺势扶住他,咸猪手似的在男人脸上掐了一下,做贼心虚似的嘻嘻一笑,轻声说道:“明天醒来,你就全然不记得这里发生过的事了。”

赫莲将男人靠在墙面上坐好,然后转身离开了这条小巷子。

然而,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一刹那,原本昏迷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望着刚才血迹滴落的地方,眼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隐若现。

赫莲拎着瓶子回来,冲老头摇了摇,随意的打了一声口哨。

只见刚才那长蛇猛地从屋里冲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吐着舌头,尾巴尖滴滴滴的打转,就像等待喂饭的小狗。赫莲也不害怕,拧开瓶盖,将一缕青烟倒进长蛇嘴中。长蛇盘了几个圈,就在原地睡去了。

这一番操作,让罗可抖如筛糠,老头安慰他说道:“你梦中的女鬼已经解决了,你前世在和她大婚之日当众逃婚,致使她羞愤而死,一直徘徊人间找你复仇,你放心,她再也不会来了。”

罗可闻言,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忙不迭的从大门冲了出去,想要把这段经历告诉给全世界的人听。

只是他后脚刚跨出大门,回头一看,依旧一条幽长古旧的小巷子。

大半夜的,他来这里干什么?

罗可不记得了。

抬手看一眼手表,凌晨三点零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