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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山河未老 > 第89章 术者遣灵以身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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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师觅得仙师解焚川困局一事,在宵皇境内传开了。

有人忧心忡忡,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则满腹疑虑,不论抱有何想法,都悬着颗心睁大双眼等看结果。

祈楼重启,仙师与医师们在古籍房内或调配新药,或比对方案,亦或医术结合试验等皆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山河虽不喜与老者们打交道,但成为他们的临时同僚甚至是策士后,通力协作下来,也有所改观。

这群医师经验颇丰,热忱尽责,比起那些老顽固好太多了。

而老顽固们自出事之后,也就休养生息,各种理由避而不见了。

但闻得大祭师请来了高手帮忙,便又授意城主朝鸣寻来祈楼一探究竟了。

朝天歌虚弱无力地倚坐案前,一群知悉鸟从映景屏窗飞入,绕他盘旋片时,他一抬起手来,知悉鸟便争先恐后地想停他手上,一只都没能落下。

朝天歌微眯了眯眼,发出一记警告,知悉鸟们吓得灵光差点散去,旋即排好队来,可谓自觉。他一一查看了灵鸟带来的消息,大抵对一些事也了然于胸了。

这时,三生人禀告,城主求见,朝天歌令入。

自疫毒出现以来,朝鸣寻不少联系朝天歌,也或明或暗提供了些支持。

撇下私人恩怨不说,关乎宵皇人的生死大计,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奈何职位所限,有时不敢苟同长老们的也不得不顺从,是以在各机构任职的人看来,他们就是互通一气的。

各为其主也难免会有分歧,他索性也不去理会太多,有时事不关己也就淡漠处之,事关大局则选息事宁人,并将无所作为发挥到了极致。

与先前的云淡风轻不同,朝鸣寻此刻郁闷非常,就如同被小孩当众在漂亮的鞋子上踩了两脚,不得发泄还得笑着说“小孩子还小,不懂事莫计较”般。

堂上弥漫着一股柏香味,淡淡清幽。

他看着朝天歌那一副神似老态龙钟的样,强压下心头时不时窜起的火苗,寒暄几句后就转入正题,问道:“何时染的病?”

朝天歌本无光彩的眼神中忽挑起一丝敏锐之色:“你是过来追责的么?”

“不敢。”他回答得够干脆,却无半分怂色。

朝天歌也不绕圈子,直问道:“朝长老让你带了何话来?”

这话问得他不知该怎么表达了,朝鸣寻叹得似有似无:“无需猜度,我也有此意。”

见朝天歌有些淡漠,他顿了顿又道:“大祭师,全城的人都在看着你,你有几成把握?”

他深知这个坎不是宵皇人要跨过的,而是大祭师与追随大祭师的人要跨过的。

“八成。”朝天歌并无十足的把握,更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那另外两成是?”

“一成交予天命,一成取决人心。”

这两成看似虚无缥缈,但却是重中之重。

何谓天命?简而言之,天要人亡,人不得不亡,但何时亡,天意难测,谁也说不准。

何谓人心?人心无常,能大能小,时软时硬,可爱可恨,情欲穷达,微妙复杂,各有主张,实难揣测。

即是说,就算一切准备就绪,若天意否决或人心溃散,那么也将功亏一篑,因此这两成实为关键。

但全看天命与人心,那基本也是鬼扯,朝天歌不将其算在内,是根本不想依靠这把握不了的东西。

除此之外,那八成是全赌在了那个仙师身上了?

看不出朝天歌有半点动摇与退缩,想必他这“赌”得十分坚定,怕是连倾家荡产也无所畏忌了。

朝鸣寻不免有些好奇,这南海地的仙师到底有何手段,能让他这般有恃无恐。

“既有‘仙师’之称,那必定也是高人,不知我是否有缘拜会?”朝鸣寻问道。

朝天歌知道他是何心思,道:“仙师与医师们为疫毒一事日夜操劳,食不暇饱,拜会一事暂不便安排。”

“大祭师放心,我绝不打扰,只远远看一眼就走。”朝鸣寻说得恳切。

朝天歌并不退让,道:“仙师只见医师与病人,你若中毒,便可立即见到他。”

朝鸣寻一听,心中颇为不快,奈何说这话的人是大祭师,还是个病人。

他寻思片刻,也就作罢,不攀这个缘了:“也罢,不勉强,那我便只好等到大功告成之时再求见吧。”

而后除了谈及鹿无之事,朝天歌还能上上心外,其余皆散漫应对,看起来无精打采,兴致索然。

朝鸣寻本想问,为何他如今身边连个近侍都没有,想想还是算了。

这人爱清静,就算有也都屏退了吧,于是,自己也不再叨扰,道句珍重与多加餐饭之类的客套话就告辞了。

朝天歌本欲到古籍房中看医术进展,却因疫毒发作而不得不止步,退回席上。

吾名正好也进堂来,看到这一幕,直跳上案道:“你别乱动!怎么样了?”

“无事。你上来作甚?”朝天歌憋着一口气,袖子里头的双手紧紧掐在一起。

“我放心不下,所以来了,”吾名眉头一皱,“面具摘了我看看。”

“进展如何?”

“万事如意,”吾名再次强调,“快让我看看你。”

朝天歌目光投向别处去,问道:“何时可试药?”

吾名拗不过他,语气加快了道:“新药已配制好,有我在,其他事你且放宽心,”它定了定神,沉了沉声道,“眼下,你的毒发作到何种地步,我必须要知道,你不让我看,那我人就直接上来了?”

言下之意是,若因此耽误了救人,谁都担当不起,而作为大祭师就得负责到底。

它注视着有些无措的朝天歌,道:“还望大祭师以大局为重!”

在山河的说话声中,朝天歌已然撑不住,他只觉得胸闷异常,似乎一口血气上涌,灼得他喉头刺痛,说不出话来。

“朝天歌!”山河直冲进来,原来就在他说完那句要上来的话时,他便已经上来了。

山河一把揭下朝天歌的面具,惊见那张如被滚烫热水浇红的脸,颜色还在渐渐加深。

一颗心上上下下,山河急忙喂他吃了颗丹药,糟心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了回去,只默默看他自我调节,直到他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我没敢让医师上来看。”山河语气柔和,心里明白凭朝天歌的调节能力,断不能发作得这般快,极有可能在发现疫毒之初就已经被传染了。

朝天歌此刻燥得很,好似全身的火气都上升到了脸上,他就想着一头扎进水里。

“水,给我水!”他反手抓住山河的肩膀急道。

闻言,山河匆忙将竹筒递给他,他二话不说开了盖就直接灌,清冽的水粗鲁地撞到脸上,顺流而下湿了前襟,他才稍微舒缓了下。

“朝天歌……”山河注视着那张与手截然不同颜色的红脸,手心也冒了汗。

他忽然觉得,人命恍如这竹筒里的水,只消竹筒一倾倒,命就没了,兴许只是一瞬,是以他得死死盯着,用心看好了不容有半点差池。

可术诀掐到一半,山河终究忍下了,朝天歌不能冒这个险来试术,何况时隔百年,他早已忘了感觉。

朝天歌灌完那筒水后,就趴在案台上昏沉睡去。

山河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还热得烫手,只是那股深红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脸上还有些似醉酒般的红晕,但已然得到了控制。

山河不敢有松懈,正要将他抱回房时,一声叱喝忽地传来,让他定住了动作。

“你干什么?!”拾泽几乎是夺门而入的。

见仙师抱着他的天歌哥,动作亲密,不知意欲何为。

而朝天歌并无任何的抵抗,想必是疫毒发作不省人事了。

山河正欲解释,拾泽大骂道:“你竟然趁人之危?!”

捋袖上来就要看打。

抱起朝天歌闪得飞快,山河喝道:“我给大祭师看病,你进来作甚?”

“哪有你这样看病的?快把天歌哥放下来!”拾泽追得猛。

情知他根本听不进解释,山河也不跟他多说,一个后撤,旋即筑起了道屏障拦了他的攻势。

拾泽心有不甘,急欲冲破屏障。

“阿泽,关心则乱……”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让他瞬时冷静下来。

“这是……”拾泽骤然缩回了手,眼睁睁地看着仙师的身影闪进了内室,他张了张嘴,“哥……”

那道拦截的屏障也随之消失了。

等候拾泽久不出来的朝光,干脆也上楼来,却见着他一人傻愣在堂上,不明所以问道:“大祭师呢?”

拾泽喃喃道:“天歌哥的病,好像更重了……”

朝光顺着他的眼神所落之处,正要进那偏房就被拾泽叫住了:“等等,你不能进去,那个仙师正在给天歌哥看病,你不能进去。”

闻言,朝光止了步,问道:“大祭师如今怎样了?”

拾泽摇了摇头道:“我都还没来得及看,那仙师就把天歌哥带进去了。”

“走,我们去找医师。”

“且慢。”山河从里头走出来,显然是一将朝天歌放下就出来了。

拾泽拳头攒紧,目光中的戒备之意更浓了。

山河问朝光:“焚川如今是何情况?”

朝光如实答道:“目前中毒之人皆到了发作的第二阶段,面如涂朱,犹似火炙,另外传染的人数……也增多了一倍。”

山河略一思索,道:“你们到古籍房中,问医师拿新配制的药丹,此药丹能固本培元,对接下来的施术有帮助,取到药后,立即分发给所有中毒的人服下。另外,”他顿了顿,严肃道,“我急需试术之人,此人在今日之内必须到位。”

听闻事有转机,朝光与拾泽对视一眼,便匆匆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