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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山河未老 > 第96章 销魂酒入喉乱人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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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念山河的救命之恩,男子亲自带着他出了城,去找酒师常醉。

二人走过了岔道,山河忽开口询问道:“明石兄弟,听闻这常酒师不好客,可当真?”

明石点头道:“是的,常酒师只与进货卖酒的人打交道,但那些人也不怎么见到他。”

“此话怎讲?”山河心头狐疑,莫非这酿酒师也喜戴面具?

明石解释道:“常酒师天未亮就将酿好的酒搬到了门口,来进货的人只管把银钱放下,再把酒坛抬走就是。”

“他不当面点点数,不怕别人付少了?”

明石道:“常酒师人不出来,但别人放下多少银钱,他都清楚,少一钱他都知道,有人心存侥幸,以为他不知道,再去时,他就再也不卖给那人酒了。”

山河心里已有数,道:“明石兄弟,等会求见常酒师,就说我们是新开的酒馆来进货的,兴许还有机会可见上一面。”

明石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到了,这就是常酒师酿酒之地。”明石指着前方那一间孤零零的小客栈。

客栈坐落在雪地上,好在门前有一棵红梅树,不至于太过冷清。

山河举目四下,周遭山路闭塞,常人一般不走此道,自然无人光顾客栈,是以荒凉得很。

此间客栈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酒幡吱吱晃动,窗户破败漏风,写有“酒”字样的暖帘在寒风中呼呼摆动着。

“哦,真质朴啊。”山河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此客栈看起来摇摇欲坠,按理说,进货的人不少,常酒师至少会是个富人,这修葺的钱不会拿不出来,怎还能任由这般破旧?且能忍受这般寒风破窑的生活?实在是怪!

不过,兴许这就是高人之癖吧。

山河哈出一口热气,小声对明石道:“劳烦你跟常酒师说一下。”

明石上前两步,朗声道:“常酒师,运酒人前来进货。”

静伫片刻不见回应,明石转头看了看山河。

里头便传出了冷冷的一声:“时辰未到,明日再提。”

明石又把目光转向山河,见他点了点头,便道:“那我们明日再来,打扰了。”

暮色降临,那间独立在雪地里的客栈终于上了灯火,映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颀长身影,这身影低垂着头,不知在忙活什么。

远远望去这一幕,明石冷得发颤,要不是匆忙捂住了嘴,还差点打出了个喷嚏来。

山河匍匐在雪地上,轻声道:“明石兄弟,莫紧张,你我不是干坏事,我只是想知道这常酒师到底有何独门秘方,能让世人对他所酿的酒欲罢不能。”

“你的意思是想……”

“倒也不是觊觎他的酿酒术,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世人对销骨酒如此痴迷,我想这其中必定有古怪。”山河一本正经解释着。

明石似懂非懂听着,问道:“那我们……”

这时,客栈里头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山河却起身来,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真……真要?这、不好吧?”明石心里忐忑,但见着山河靠近客栈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上了。

山河绕到了客栈后头,直接开窗让明石跳进去。

可毕竟这事做起来有些不太正大光明,明石还在犹豫中就被催道:“常酒师不在,快进去。”

明石迟疑片刻,还是跳了进去,只不过身手较笨拙,落地那瞬险些闪到腰,还是被随即跳下来的山河一带闪到一边了。

进来后,一瞬变得昏暗了,头上圆顶还透着片光,山河一愣,伸手摸了摸后头的壁,轻轻敲了敲,方知他们进了个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明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紧张。

山河道:“我们在一个空酒缸里。”

明石不可思议道:“酒缸?!这、这么大??”

的确很大,就他们所处的位置,估计各自再往边上跨一步,都不会碰壁。

“啊!这是什么东西?”明石发出一声惊叫,山河忙问道:“明石兄弟?怎么了?发现什么东西了?”

明石有些难以启齿,用十分嫌弃的语气道:“有、有软软热热的东西,粘粘的,滑滑的,我好像被……舔了一下……”

山河立马想到了一种东西,但如此恶俗的想象,应该不会是,不过这听起来确实有点……他顿了顿问道:“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但应该就在身边。”明石有些慌,紧拽着山河的衣袖。

山河道:“我问的是你被舔的地方。”

“啊!脖、脖子!”明石蓦地又是一声惊叫,似乎又被舔了一口,他全身发抖,但又不敢乱动,怕那东西会由舔变成咬。

山河立马捂住了他的嘴,也就这会儿,穷光蛋升了起来,照亮了他们二人的脸。

明石目瞪口呆,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球吓得不轻,下一刻又觉有东西正在脖子处蠕动,他霎时绷紧了全身,瞪大双眼斜斜下视。

山河却急声提醒:“别看!”

明石一瞬收回了视线,但看山河眉头紧锁又有些嫌恶的表情,就知那货绝对长了一副不敢恭维的模样了。

山河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安抚道:“明石兄弟,你先别动啊,我帮你赶走它……”

语毕,他急起一诀,手一挥,明石只听得耳边呼地一阵疾风吹过,脖子处有点痒,随即“啪”的一声,那货似乎重新粘回脖子处,而且黏得更稳了。

他那阵风本是将那货吹开了,可那货靠的是一条透明黏稠的细线重新扑腾了回去,它虽腹下没有触角,却从嘴里吐出一种黏性十足的唾液,一旦粘上东西了,就不轻易脱落。

山河垂头叹道:“失策了。”

“兄、兄弟……”明石听着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哆哆嗦嗦问道,“我能跳起来……甩、甩开吗?”

山河回道:“我想你甩不开,不如这样,你把耳朵和脸捂住,我来把它炸开。”

说着,就要起诀,明石忽道:“慢着,我觉得……我、我有点慌……”

山河十分真诚地道:“看出来了,不过你要相信我。”

横竖都要面对,明石只好把心一横,咬着牙,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和半边脸。

忽听得“砰”的一声,那货被炸开了,喷得他一身的碎肉渣滓,黏糊糊的,血淋淋的。

明石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睁开眼却见山河已躲得远远,而他自己却是一身污血与肉沫,样子是极其恶心,却有一股销骨酒味,闻起来是蚀骨的香。

若不是山河提醒,他怕是要闻着酒香舔下去了,幡然醒悟过来后,顿觉肮脏不已。

见不得那货零零碎碎地挂在身上,他急忙脱下外衣各种擦拭后,索性扔了外衣,当做是被糟蹋了。

“抱歉啊,我不知它爆发力这么强,你那件大衣就当做是我买下了,回头送你一件。”

山河从黑暗处走出来,明石脸上的表情忽地一僵,随即躲了开去。

这模样与见鬼并无区别!

山河当即问道:“明石兄弟,你可是见到了什么?!”

是的,是见到了,还很大只!

那是一条三寸长两寸粗的红肉虫子,长着一对一寸长的触角,嘴眼俱全,还能蠕动。

虫子正从山河的斗篷后缓缓蠕动上来。

明石大骇,张口结舌:“在、在你身上!”

这话一出,山河只觉肩头一沉,旋即脱下斗篷,狂甩了几个回合,终于将那货甩开了。

“啪嗒”一声,不知摔到何处去,穷光蛋一照,斗篷干干净净,他这下才满意地将斗篷披上。

明石松了口气,心里对山河实在佩服得很。

穷光蛋巡游一圈,这么一圈照下来,险些没把明石的胆给吓破了——

只见酒缸壁上大大小小趴着密密麻麻的肉虫子,在做缓慢蠕动,似乎都朝着他们而来。

明石惊叫连连,稍一后退就险些踩到一只,再一细看,他们的脚下也都快铺满了肉虫子,只剩方寸之地了。

“怎么办啊?怎么哪里都是啊?!”明石急得直跳脚,往山河身上扑腾去,“兄弟你会术法,能把它们都赶走吗?或者放把火把它们都烧了?”

山河皱眉道:“不行,此处有酒气,放火不仅惊动酒师,连我们都会被烧死的。”

“那、那如何是好啊?我可不想就这么被虫子咬死啊~”明石追悔莫及,泫然欲泣,“早知如此凶险,我就不进来了,现在能怎么办啊?”

山河神色一敛,拉过明石就往顶上一跳,明石不知怎的一瞬就站在了酒缸口处,险些站不稳,还是被山河一把稳住了。

难怪他们在里头的动静如此大,也不见酒缸有任何晃动的感觉,原来这酒缸有一半是埋进地里的。

“那些都是什么虫子啊?太可怕了!”明石仍有些惊魂未定。

山河道:“不知是何虫子,姑且称之为‘酒虫’,至少它们的肚子里都藏有酒。”

明石抹了一把汗:“连虫子都喜欢销骨酒的味道啊。”

山河目光四里扫扫,但见客栈内有一半的地都拿来放酒缸,除了靠窗的大缸是开着的,其余半身高的酒缸却是密封的。

他估摸着,一定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进来,才将开口大缸放置窗下,好来个瓮中捉鳖,实在是……

两人从缸口上跳下,明石四下张望,想那常酒师怎就突然不见了,他们都折腾好久了,也不见酒师回来。

这么想着,突然就被山河拖到一酒缸后头藏了起来。

明石被掩口嘘声警告——

“别出声,来了。”

他怔怔看着,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有张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毕竟偷入人家的地盘实在是有些不光彩,被逮住了怕是要遭罪。

二人屏气敛息,透过灯光窥着大门。

只听得“嘎吱”一声响,门被风吹开了,一人长衣散发飘忽进来。

明石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若不是山河急起结界,哆嗦哼唧的他准会被发现。

风吹得那人的头发乱飞,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山河心里明白,这厮已不再是“人”了,一缕躯壳里头满是鬼气,已经是只鬼了,只是这话还不好对明石直说。

那只鬼谨慎又快速地检查了每个窗下的酒缸,而后跳入了一个酒缸中,许久不见出来,山河甚至怀疑对方是到缸中数虫子去了。

他松了口气,将明石放开,明石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待那鬼从缸中出来后入了地窖,山河方轻轻起身来,掀开最近酒缸的酒封,一股酒香味扑鼻而来。

穷光蛋停在上头照了照,里头装着的与白日里所见的销骨酒色一样,看起来很正常。

不多时,那鬼从地窖抱着酒坛子上来了,忽听得外头一阵响动,似是酒幡杆折断的声音,那鬼一阵风似地出了门。

山河拉起明石匆匆就往地窖去。

地窖有些昏暗,穷光蛋在前头照明,看似不大的地窖却内藏乾坤,看得二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