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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山河未老 > 第118章 东南西北浪迹浮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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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千灯古镇是被布下了邪阵。

庄胥还未回转神,幽深处一点点红光传来,山河凝神细视,不远处忽现一伙撑白伞提红灯的人,貌似男女老少皆有。

吾名提醒道:“小心!来者,不善!”

这行人一道烟似地到了跟前,虽近却看不到容貌,只因他们将伞压得低低的。

连妇人手牵着的孩童也都面色惨白地垂着头。

庄胥有些发怵地后退了一步,山河急声提醒:“莫让他们触碰到!”

语毕,他速起一诀,功德囊中摸出了几枚铜钱,顺手一掷出,庄胥紧忙躲开了去。

铜钱滚动如疾风迅雷穿行在那伙人中,铜钱所穿之处,来人烟消云散,可谓雷厉风行。

吾名忽道:“来了。”

什么来了?庄胥目光四下一掠,并无发现不妥。

山河回收了铜钱,握在掌中,诧异地瞟了吾名一眼,也沉声道:“的确来了。”

话音一落,阴木疯长,不长枝叶光长根茎,根茎从地下冒出了地表,地上的土砖都被掀开了,一片狰狞。

枝干上挂着的灯笼,黄绿的光渐变成了艳红色,似从里面晕染开般,血色的光弥漫着整个镇子,笼罩着大地。

两人连连后退,庄胥虽也闪开了,却被地下骤然窜出的树根牢牢缠住,直往后拖拽。

山河回身以掌为刀,斩断了那些缠脚的树根。

整条街的阴木都活了起来,枝干开始肆无忌惮地伸长,直往山河这头探来。

山河手握诀,念道:“神鬼不侵!”

那些探过来的枝干紧急回缩,又潜回了地下。

庄胥神色缓和了下来,但山河依旧紧绷着脸,再往前走去,便听得一阵斗法的声音。

想着兴许会遇到熟人,山河默默地将面具戴上了。

前方寒光闪动,在树枝缠绕中隐约可见窄窄的软剑穿梭其中,约莫有十几柄剑,山河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月影白剑。

“果真是星辰宫的人。”山河瞳孔黯淡了下来。

“快杀,他们。”吾名立他肩头,整装待发。

山河义正言辞道:“你知道的,我不搞趁人之危那一套。”

吾名不以为然,也不客气道:“你做,的还,少吗?”

山河无瑕跟它斗嘴,只管盯着前方看。

说来也奇,自山河握那一诀后,阴木便不敢冒然攻击他了,那股子猛劲全集中在了前方。

灵光窜动中,不见其余星辰宫弟子,却见娄殊重从中跳出,清霜刀未出鞘,刀气先到,他掌一推,清霜刀“唰”地脱鞘而出,锋锐无比。

娄殊重单手持刀,刃上掠过一点寒光,斩断了粗鲁蔓延而来的阴木枝干,但一阵阴风袭来,阴木更加疯狂肆虐,上百条树根旋转穿来,将娄殊重淹没其中。

“就他,一人?”吾名迷惑地盯着。

山河凝目看去,除了那些放肆动着的树木,不动的赫然锁着十几个人,将他们以各种姿势固定在墙上,他们的五官几近扭曲,似乎正痛苦呐喊,却听不见半丁点呐喊声。

“他们的生气要被带走了。”山河紧上了几步,吾名却道:“你想,救?”

庄胥也道:“这会是个麻烦。”

山河手里紧攒着铜钱,迟迟没有出手,目光却一刻不离前方危情。

整条街似乎都被树根侵吞,连娄殊重都埋在其中,清霜刀一扫,枝干向四周飞散开去,但屡斩不消。

眼见着师弟们都快被那些阴木夺走生气了,他便一刻也耐不住,顾不得紧追而来的阴木,疾然提刀跃上前,三两下挥就,便将墙上那些折磨师弟们的枝干劈断了,十几人同时摔落了下来,落地便摔晕了过去。

山河隐隐松了口气,但那娄殊重也无暇自顾,很快地就被势头正盛的阴木缠绕住了,他的四肢被树根牢牢锁住,绑在树干上,还在不断收缩,分明能感受到身上的生气正一点点消耗。

那些空中缠斗的剑,失去了指引,瞬间砸了下来,噼里啪啦落成一推。

娄殊重紧盯着地上掉落的那把清霜刀,趁手指还能动弹,就蓄了灵力,起了召唤术,清霜刀蓦地飞起,利落地劈开缠绕在他手脚的树根。

就这一动作,激发了树根的活力,十几条树根紧紧将清霜刀缠绕抱住,将其锋芒包裹在内。

娄殊重咳出了一口恶气,十指紧握,两手极力挣断树根,手臂上伤痕累累,树根立即缠住他的胸腹,紧勒着他透不了气却能吐出一口血来。

山河看不下去了,合掌将两手三清指一合,散落一地的剑受感应,颤动着,终于立起剑锋,齐齐迎上,犹如雪滚花翻,将那些横生的树根搅个粉碎,剑的锐气霎时显漏无疑,周边的树根再想缠上,则一触即返。

四下无人,娄殊重惊得瞪大了双目,身上的树根又收紧了几分,手腕被勒得手指发颤,他已无力再召唤清霜刀,那把刀就插在地上,晃着寒光。

再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娄殊重缓缓垂下头来,眼睛还紧盯着那把刀不放。

“唰唰唰”连着几声长剑穿梭的声音,伴着剑影重重,缠着娄殊重的树根纷纷撤走,猖獗的阴木也安分了许多。

娄殊重摔落下来,一道身影疾然掠过,他嘴角还挂着血丝,朝来人看了一眼,尚未看清,就被对方拦到身后去。

只见对方快速掐指,一套手印结得行云流水。

长剑被他所召,将他们团团围住,剑锋朝外,对方再掐指,剑尖所抵处就是一串符文,泛着金光。

山河喝道:“敕!”一声令下,长剑破符而出,向四周的树木飞刺而去。

随即轰隆一声炸响,伴随着声声哀嚎,周边狰狞的树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排排嵌在房屋里的枯树木,惧怕得一动不动。

山河撤了术法,那些剑又落了地,他回头看身后的娄殊重。

娄殊重已跪倒在地,但抬着头睁着血丝盈满的双目,煞白的唇哆嗦着挤出一句话来:“我要杀你……你为何救我?”

山河虽戴着个面具,还顶着斗笠,却还是被娄殊重一眼认出来了。

也正应了那句话:了解你的人,要不是爱你,那便是恨你。

显然,娄殊重是恨他的那一类人。

他一点也不惊讶会在此处碰见山河,惊讶的是为何对方会救他。

山河冷声问道:“那你还会杀我么?”

“会!”娄殊重一口咬定,这是不容置疑的选择。

吾名跳出来道:“都说,救他,不值。”

娄殊重转回头看着一群昏迷不醒的师弟们,双拳一握,清霜刀飞了过来,以为他要奋起反击,山河自觉后撤一步。

岂料,他手起刀落,左臂飞了出来,血流如注。

山河呼吸一滞,他竟然双眼不带眨地砍下了自己的手臂?!

用的还是清霜刀的一寸霜骨,即刀锋入骨,中刀者骨头犹如霜冻,刺骨冰寒。

被砍断的那只左臂就已覆了层霜,而他也拄着刀僵在原地。

娄殊重额上渗着汗,眼睑颤了颤,有气无力道:“你要杀我便杀,一只手换他们的命。”

山河怔住了,久久不作答,他想不到娄殊重会如此偏激,更想不到他会弃命保同门之义。

吾名却道:“不划,算。”

这话一出,山河将目光扫向了吾名,他也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吾名口中说出。

娄殊重咬咬牙,艰难地举起清霜刀,山河手一挥,便将他的刀甩出去几丈远。

他死死盯着山河,话也说不出来了。

山河脸上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吾名焦灼道:“不能,放过……”

“别说了!”山河截口,不让吾名继续说下去。

吾名临近看他的脸,面沉如水。

山河转过身,背对娄殊重,冷冷道:“此地邪气盛,摄魂局会盗走所有的生气,凡入此局者生魂会被摄去,纵能活也如同行尸,不宜久留!”

语罢,他自顾自深入黑暗中。

娄殊重双眼一黑,倒地晕死过去。

庄胥见此一幕,摇了摇头。

吾名实在忍不住,道:“为何,放过,他们?”

“他们都是奉命行事。”山河皱着眉,神情阴郁。

吾名反驳道:“他们,听命,杀你,不论,你是,善恶。”

山河道:“这我知道。”

吾名又道:“你放,过他,他还,是会,杀你。”

山河道:“我知道。”

吾名问道:“你心,软了?”

山河一口否定:“没有。”

他答得越来越简短,心也越来越焦躁,这点庄胥感受得到,是故一路上也不搭腔。

吾名一针见血道:“如此,怎么,解决,麻烦?优柔,寡断,怎么,成事?”

它说得在理,也一下子点中了山河的软肋,但他眼下就是听不下去,心里一急就莫名其妙对吾名大声道: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自己有打算,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

吾名当仁不让道:“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够了,别说了!”山河试图止住吾名的话,如同止住他心里无数个搏斗的声音,他一面要清除障碍,一面又要停止杀戮。

他每行恶事都要叩问自己的良心还剩下几斤几两,但他的良心并不能保他性命无忧,更不能让他平安做人,还频频制造祸端,陷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故,他也曾多次试问要这良心有何用。

方才他明明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杀了星辰宫的人,可只要有一个理由让他下不去手,他就果断放弃杀他们的念头。

当他看到娄殊重拼命也要救同门时,那时痛下杀手,于心不忍。

他与娄殊重交手多次,深知对方认死理,杀他绝非本愿,是以,他也就放弃杀念了,且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下次遇上一定不能再放走他了。

但下一步怎么走,他确实心里无底,这边放过星辰宫的人,难不成转头又要去悬月峰直捣人家老巢么?

山河此刻心乱得很,加之吾名在耳旁不断刺激他,让他深觉自己真的无力回天,对自己能否在短短的两个月内解决掉所有麻烦,也心中无数。

吾名急言道:“你迟,早会,害了,自己。”

“我的事自己会解决!你回去吧,回你主子身边去,别烦我了!”

“你要,赶我,走?”

“对!快走!别让我再见到你,我见到你就心烦!”山河一口气说了很多重话。

吾名终于受不了了,从他肩上跳下,悻悻然跃向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