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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原等人到了天黑,回到车上,开了灯才发现人脸上肿了, 愕然问

“小迟,你这是被打了?”

陈迟滑动手机屏幕,不多解释,直接吩咐“原叔,送我去趟高铁站。”

到底是陈延的儿子,严肃起来一模一样,话不多说,语调和神色都格外冷肃压迫。

原楚压下心里的话,启动车开出去。

还是不由多看了两眼旁边的青年,比起陈延位高权重军人出身的威严,陈迟身上更是带了自小的清冷,甚至说话做事已经堪比盛年的陈延,极为果决。

而他的父亲,当年这个年纪还是个顽皮的公子哥,被送去了军营磨砺。

原楚毫不怀疑,假以时日,旁边这位,会是比他父亲陈延更为出众的存在。

思及此,他松了思绪,安心开车。

陈迟压着心里翻涌的情绪,给姑娘发了条信息。

今晚林母没有加班,闲不下来,林听雨帮着一块纳鞋底,来看到信息放下针,也没多想,不过想到什么,跟人说【阿钰也在宜州,下次有空我也要去找她。】

【下次带你一块。】

【好的呀!(俏皮)】

林母看到女儿看着手机笑,也明显感觉这次孩子回来整个人开心不少,问“是不是同学找你出去啊?”

没等人接话,抢过女儿手里的鞋垫“不用帮阿妈了,习惯了停不下来,你们现在女孩子会这么多干什么,以后自己挣钱,能花钱买的就不要动手,不要这么辛苦。”

放下手机,姑娘看着母亲,鼓起勇气

“阿妈,是我交了男朋友。”

林母有些诧异,瞧着女儿,轮廓还可以看见丈夫的影子,一双儿女都像极了他们的父亲,也明白些什么 ,点头“也好,长大了该谈就谈。”想到孩子是在京都读的书,还是问“是哪的人啊?”

姑娘老实答“南城的,我们是同学。”

林母面色稍缓,教导女儿“那挺好,认真谈谈,但有些话听听就得了,心里要有数,要看他做事踏不踏实,靠不靠得住,有没有担当,知道吗?”

姑娘点头,想了想,认真对母亲说“阿妈,他上进努力,善良优秀,而且会鼓励我保护我,他还教我很多东西,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跟在一块也很开心,觉得自己变得更好了。”

这个女儿从小懂事听话,想来她能这么说,应该是个不错的男孩。

林母仔细跟人说了些体己话,最后还放下手里的活,去拿手机给她转了一笔账,嘱咐“跟人在一块,不能什么都要人家花钱,有些东西想要,自己买,别伸手朝人要,得有骨气,知道吗?”

姑娘连忙应“阿妈,我知道的,钱我有的,有的。”

但说什么林母都要给她转钱,姑娘又不敢说陈迟给了她零花钱,只好收了。

......

陆羽行在出站口接到人的时候,觉得陈迟这兄弟当的真他妈可以,大老远跑过来,第一句就是要找杨钰。

瞧见他脸上的巴掌印,笑出声

“你又跟林听雨闹什么矛盾?这回打架了?不是,你地位这么低了吗?而且你们去旅游不挺爽的嘛?”

陈迟深吸了口气,这人想象力什么时候能少一点,睇他,问

“你最近是不是跟杨钰说什么了?”

陆羽行现在提到这个人就不爽,翻了个白眼“那能说什么,拌了两句嘴,我就替你说了句前途不要命不要都到这程度还要怎么样,她倒好,一个劲朝我开炮。”

陈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欲于他多废话“明天跟我去见她。”

什么情况?

这不会是让他去道歉的吧?

陆羽行显然不买账,高大的身躯立在原地“你先说清楚为什么带我去,你不会想我跟你一块去道歉吧?我靠,你没骨气,我还有啊!”

陈迟身上沾染着夜露的寒气,简要概括“有些事没弄清楚,她复读的事。”

“那你去就得了,我瞎掺和个什么劲?”

“她点名要你去。”

“......”

靠,这女人早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杠上了,还他妈让陈迟带上自己。

陈迟一路上闷着,陆羽行心情也不好,没多话带人去了他在宜州的公寓。

陈迟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很久之后,抬头起来,眼眸暗红,哑声问

“有烟吗?”

陆羽行瞧他这样,拉开电视柜,捞了一盒丢过去。

“打火机在茶几下,自己找。”

陈迟很久没抽烟了。

说戒真戒,季朔说他自制力太高,换个人怎么都得折腾,的确,他想做的事,下了决定的事,笃定就这么干,死性子一个,这点瘾算什么?

但就是个坏毛病,心情不好想抽。

取了根中华,压下火机扣,火苗窜动,明明暗暗,透过火光,眼底映着的是火焰,却仿佛看见一张一笑生花的脸。

姑娘没要他戒烟,只在出院那天说“陈迟,你少抽点烟,不健康,健康最重要。”

他并不明白姑娘对医院的恐惧,对疾病的恐惧,他只当她心善。

他也不清楚,姑娘从那个小山村艰难爬出来,有多难,他只当自己发现了一块璞玉,更不清楚,这块璞玉在浑浊里雕琢成美玉,究竟费了多大劲。

最后那根中华完整躺在烟灰缸里。

只是温度透过金属暗扣抵达指尖,火红在烙铁看着就滚烫,人却像是没痛觉,表情都未动半分。

陆羽行知道人不对劲,坐过来,抬手掰过人脸,上面巴掌印看着挺狠,不像是女生打出来的,问“啧,怎么回事?你他妈能不能多讲两句!”

陈迟扭过头,抬手抚着眼睛,没让人看见他眼底的湿意。

因为他讲不出来。

他没法亲口说出那个傻姑娘自己经历的那些苦。

如果,那年她真的替父抵债,如果,她没去复读,如果,她没扛过来...

他根本不敢想。

陆羽行看人这状态,估摸着是林听雨那年复读有点隐情,按杨钰护短的性子,估计是想为朋友抱不平。

反正工具人,他当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差这回。

跟人在沙发待到了凌晨2点,陈迟还跟座山似的,坐着不动,叫他去睡觉,他说睡不着。

得,他自己睡。

半夜起来见人还坐着。

烟没抽,倒是平时屯的酒空了。

他踢开地上易拉罐过去,长叹了一口气,开口“你这样,林听雨知道吗?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僵硬站起来,抬起步子就往房间里走。

陆羽行望着合上的房门,直摇头。

“这大少爷以后还真得跪搓衣板。”

次日结束训练陆羽行见到人,抬眼就问“杨钰,点名见我,你想看我行不行?”

大姐大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他给自己取的外号,杨钰,洋芋,还真对上了。

她回敬:“一只没长毛的鸟,不看也罢。”

陆羽行:“......”

杨钰联想自己昨晚接到南城的那一通电话,抬眼看向陈迟,那脸颊上的红痕,衬着冷白的肤色,挺明显。

她直接问“自己打的?”

陆羽行显然没想到她这么问,扭头看人,结果人毫无异样拉开凳子,还点了一个头。

陆羽行:“???”

杨钰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

两人还是一个跳脱,一个冷然,一直没变,她思绪一下被拉回高三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