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告诉他,原主特能折腾。
十岁左右集结了一帮小混子,自己当了老大,带着一群小弟竟干些缺德事,惹得街坊邻居怨声载道。
好在季家祖宅够大,面积够宽敞,原主大多时候都一个人安安静静宅在家里不吭声。
但是,总有陌生人混进季家,翻箱倒柜想要找什么。
原主日日睡不安稳性子越发暴躁,干事也不管不顾起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一个弄一个,弄不死就同归于尽。
偏偏总是死不掉,那些人默契十足,总会留他一条小命,让他苟延残喘活着。
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差点闹出人命进了少管所,此后屡教不改。
十三岁被人送进了传说中的黑白监狱,在里面生活了三年,不是被人打就是发疯打人。
十六岁出来以后,又带着一帮小弟搞事情,结果不到半年又被抓进了黑白监狱,甚至被送上了A区穷凶极恶,关押重刑犯的顶楼。
又是整整三年,在那些疯子手下原主艰难活了下来,出来以后做事手段愈发狠辣。
关键的是,中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段空白记忆,季时秋完全无法推测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第一次出现白大褂的身影是在原身十岁的时候,那人在原主身边待了三年就离开了。
此后每隔两年就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就会给原主准备几瓶药。
所以...
季时秋盯着包裹上的大写的森字,心中瞬间确定,这个人就是原主记忆中的白大褂。
可惜脑海中的样子有些模糊,不知道高矮胖瘦。
想着想着,手环微光一闪。
【时秋,明天中午12点,来老地方——森。】
老地方?
季时秋盯着手环上的信息不断回忆,这个人说的老地方应该是京市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原主前几次去的地方。
中午季时秋过去的时候,巷子里空无一人。
僻静的窄巷子,立着几棵葱郁的梧桐树,影影绰绰的树影在风中摇曳生姿。
季时秋依靠在树旁,紧紧盯着巷子的尽头,眼睛一眨不眨。
几分钟后,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悠闲从巷口走了出来。
学完了高级课程的季时秋一眼就看了出来,对方是个omega。
十分无害的样貌,一双眼睛仿佛随时带笑,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举止斯文有礼。
季时秋眼看着对方走近,心中一凛,肌肉紧绷。
“森医生?”声音听起来仿佛十分熟稔。
夜森微微一笑,十分确定道:“是时秋呀,看来你又不认得我了。”
“.....”
季时秋心里闪过一丝不悦,面上森冷:“森医生说笑了。”
“你应该学学小秋,从前一贯喜欢叫我阿森哥哥的,只有你,不记得我的时候才会叫我森医生,当然还有暴躁的大秋只会叫我森老头,明明我才三十多岁呢。”
夜森说完肩膀微微一耸,温润的眼尾上扬,神色带着无奈和笑意。
什么小秋,大秋?这人在说个什么鬼。
阿森哥哥?
不,他心里只有阿深情哥哥。
季时秋眼神清冷,面无表情看着对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跟我来吧。”夜森温和一笑,对着他招手。
季时秋不紧不慢跟在对方身后,步伐始终保持一米远的距离。
夜森将季时秋带去了巷子不远处的一所僻静小院,他转过身唇角带笑问:“要喝什么?”
不待季时秋回答他自顾自说了一句:“哦,时秋喜欢喝白开水,我知道了。”
“......”
这人似乎很了解自己?
不对,他了解的应该是原主才对。
夜森端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放在季时秋面前,半晌,开口道:“最近还会感觉到头痛吗?”
见季时秋不答,他温和一笑,转身从冰箱拿出一碟甜点,自己先拿起一块笑眯眯吃了起来。
“嗯...很甜,很好吃,时秋要试试看吗?”
观察半天的季时秋没有感受到一丝恶意,心中一缓。
眼神扫过碟子上的小熊甜点,顺手拿起一旁的玻璃杯,抿了一口白开水才回答:
“不会头疼,我感觉很好。”
夜森咽下甜点,继续问:“很好,除此之外有没有感到烦躁不安,或者心里郁郁不耐?”
季时秋指尖轻轻摩擦温热的玻璃杯,眼神落在桌面的糕点上,轻轻摇头。
“看来药没白吃,或许已经好了。”
夜森见他一脸迷茫,笑着耐心解释:“当初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岁,而且是你主动要求我为你治疗的哦~”
他看起来有些童心未泯,面对季时秋的冷淡毫不在意,继续道:
“啊,可惜你现在忘了,当时的你乖巧又可怜,眼泪汪汪请求我做你家庭医生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哈哈。
不过只隔了一天就十分暴躁将我赶出了门,真是太调皮了呀,当时我就明白了,你也许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嗯,简单来说就是人格分裂症。”
“......”
原主患有人格分裂症?
季时秋眉梢一动不动,竖起耳朵继续听。
“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请求我做家庭医生的是小秋,将我赶出门的是大秋。”
他满脸怀念继续道:“而你,时秋,是我留在季家三个月以后才见到的,我陪了你三年,中间有事情没办法一直留在你身边,只能两年给你寄一次药,那天给你寄过来的是最后一瓶,我想时秋你大概拿去药检了吧?”
“......”这人真的很了解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相信,记忆模糊只是因为人格融合,所以迟早会想起来的,时秋,不要再逃避了,至于那瓶药,若是觉得自己不对劲就吃,或者扔掉也可以。”
“虽然有些可惜乖巧的小秋就这样消失了,可时秋能好起来,我很开心。”
夜森眼神带着对顽劣孩童的宽容和温柔。
他又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吃完笑着说:“糕点很好吃,真的不尝尝吗?话说完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语气带着亲昵,就像对待自己家的小孩一样。
季时秋心里莫名,静静看着对方温和的眉眼,嘴角一弯:“多谢,我现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至于大秋,早在他醒来的时候就消失了,那人应该是大秋吧?
“那就好,我该离开了,时秋,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