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药品柜上标注了一个004专用,里面放着五六个棕黄色小瓶子。
助理细致数了数,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最后一个小瓶子,快速回到实验室。
他从旁边柜子里径直取出一个小型注射器,针尖刺进黄色小瓶活塞,慢慢往外抽取药液。
药水浑浊带着一丝黄色,不等S博士开口,助理自觉将注射器对准季时秋另一只手臂,毫不犹豫往前推。
微凉的液体融入温热的血液,如鱼游入大海,几息间便甩着尾巴四处畅游起来。
身体里的温度逐渐上升,灼烈的热度不断蔓延,激起了满身汗水。
捆在锁链下的手腕鼓起青筋,一根根脉络宛若不停汲取雨水的树根,在粘稠的泥地里生长挣扎。
季时秋面上染了一层雪白,惨白干裂的唇瓣陷入尖齿下,倏地破开一条血口。
恍惚中,季时秋只觉头痛欲裂,脑子如针绞,密密麻麻的痒和疼痛感席卷全身。
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暗语:“乖孩子,告诉我,季家的秘密是什么?”
季时秋茫然摇头,面上痛苦不堪。
“乖孩子,告诉我,季家的秘密是什么?”
“季家的秘密是什么?”
“季家...”
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无穷无尽的诅咒,深渊的蚀骨之虫。
一点点蚕食他的血肉,渗入他骨骼,一点点将他理智剥离。
“啊啊啊。”季时秋整个人被割裂成了无数瓣,无数繁杂的记忆化作一条条丝线慢慢交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他脖子上青筋鼓胀,汗水顺着下颚漫延,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剧烈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席卷全身,漫天的火焰烧灼在灵魂上久久不息,无声的呢喃痛苦又绝望。
一阵猛烈挣扎过后,无力的手臂重重甩在床沿上,看起来了无生息。
K蹭地一下瞪眼后退,看了眼S博士又看了眼季时秋,茫然开口:“要死啦?”
S博士:“呵,乖孩子,K害怕吗?”
K诚实摇头,冲过去亲昵搂着S博士的手臂开口:“不怕,好玩。”
“好了,将人送走吧。”
K看着季时秋被匆忙赶来的q背在背上带走,恋恋不舍道:“玩具,没啦?”
S博士笑眯眯摸了摸她的头,眼幽幽道:“没关系,很快K就会有新的玩具了。”
“好呀好呀。”
某处杂草丛生之地。
浓密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人影,那人眼神看起来有些呆。
好半晌才慢吞吞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污泥。
这里是哪里?
他神识有些混沌,行为动作间跟个痴傻的蠢笨人一样。
四周荒无人烟,光秃秃的山岩上长着葱郁的青苔,两边是葱郁茂密的树林,中间夹杂着一条蜿蜒的泊油路山道。
他目光傻愣愣转了一圈,眼神陌生又茫然。
他...要干什么呢?
小秋脚步僵硬抬起又落下,沿着中间的大马路漫无目的四处晃悠。
走着走着,一阵困意袭来,他勉强掀开眼皮子。
心里有些不虞,直接哐当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傍晚的天空布满红霞,五彩纷呈的云朵层层叠叠渲染开来,暖黄的光影洒在亚麻色短发上,他感觉自己更困顿了。
我要去哪儿来着?
烦躁。
小秋面上有些苦恼,心里不由传来粘稠如墨的焦灼感。
他双手捂着头,纷乱的脑子灌满了密密麻麻的片段。
那些片段如影随形、如针如芒压迫他的心脏,连呼吸都滞住了。
头痛欲裂。
小秋面色惨白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猛烈喘息。
我要.....
原地想了大约半个小时,小秋终于理清了思绪。
他以为自己已经消失了,没想到还能醒过来。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主人格不知道什么原因又陷入了沉睡,时隔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小秋捏了捏拳头,他抬起头,目光温软,眼神注视着前方唇角一弯。
我要去找他的阿深哥哥,我要...回家。
我有家。
他轻轻咳了一声,踉跄着站起来,像蜗牛一样慢慢往前走。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一排排极具京市色彩的建筑出现在眼中。
他眉眼温润,口中无声说了四个字。
*
黎暮深这两天找人已经找疯了,他将车停在路边,疲惫靠在坐垫上揉了揉额头。
该死,人到底去哪儿了!
京市被黎暮深一群人搅得天翻地覆,差点连阴沟里的老鼠都被挖出来鞭尸审问。
尤其是严新之和洛知扬这两个明面上跟季时秋有仇的人。
黎暮深找了一群人监视严新之,发现对方这两天一直在严家没有出去过,转头就盯上了洛知扬。
趁对方落单,青离听从黎暮深的吩咐,带着白意一伙人直接绑走了洛知扬。
直接将人丢在京市外一处城郊小院的茅厕里,饿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