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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端端的脏罐子,里面怎么会放骨灰这种东西?”马辰快速拍手,把手上残留骨粉拍掉。

有个成语叫做“覆水难收”,意思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很难回到做这件事情之前。现在就是这样,哪怕这只是马辰的无意之举,洒了人家的骨灰,再一粒粒挑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马辰有点懵逼的干瞪眼,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直勾勾看着我和杰哥,无话可说。

“哎,算了,算了。”杰哥拍拍他的肩膀,面对着里屋双手合十低头哈腰:“无心之举,无心之举,不要计较,不要计较……我们什么都不懂,大人不计小人过。”

马辰和我也依着杰哥的模样照做,我俩对着空气道完了歉,心里好受了些,把注意力放在当下情况。

毕竟我们面临最大的困难,是该如何生存。

提及生存,直到这时,我对这个村庄还有诸多疑惑,其中最让我不解的,就属那阵飘荡的笑声了。它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杰哥,马辰,王大海他们宁可待在里面,不敢外出?甚至是谈论一下都会产生极致恐惧?

我疑虑重重,刚想去问问,杰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等我开口,他未卜先知般回答我:“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是我怕告诉你,我们全都会遭殃。”

他这么说我更好奇了,什么叫我们都会遭殃?遭什么殃?怎么遭殃?

“既然事已至此,我就把一些能知情的事情告诉你吧。”杰哥见我一脸求知欲,表情突然凝重十分,慌张地左顾右盼,仿佛在刻意避讳着什么。

“你听说过飞头降吗?”见周围没有别的,杰哥压低了声音询问我。

“飞头?南洋邪术那个?”

杰哥点点头,停顿一下,继续说:“实话告诉你吧,那笑声就是一颗飞在天上的脑袋发出的。”

“飞在天上的……脑袋?”

“人的脑袋。”马辰在一旁点点头。

正所谓“蛊中金蚕,降中飞头”,这句话经常流传在民间,里面分别暗示了两种神秘学的邪术:巫蛊与降头。因两种邪术中又分别以金蚕蛊与飞头降为最凶猛之术,故有此言。

我虽然不知道此言下的定论是否真切,但它却很能从侧面证明这两个邪术在两大神秘学邪术体系里不可替代的地位,而且都有极度凶猛这一特点。

另外,说起飞头降这个词,多年前我在一些流传的恐怖故事上听到过,流传的版本也不下十个,其中很多相似的一点,就是说修炼此术的人头会离开躯体飞行,到处找活物吸食血,先是体型较小的动物,再后来是大牲口,修炼到最凶,甚至会吸食人血,以此来延长修炼者的生命等违背常理的目的。

听飞头降的故事会给我带来精神上的恐怖,不过更多的是刺激,之前我就是听一乐,一笑而过了。

然而今日杰哥告诉我,发出笑声的东西是和“飞头”有关的时候,我才承认亲身成为恐怖故事里的主角那种感受,这个感受要比单纯听故事来的刺激,我越听越懵,一愣一愣的。

不过因为早在之前我就经历过三次生死逃离,飞头降这个词虽然带给了我短暂的难以置信,倒不至于唬住我,很快我就恢复了正常表情。

思来想去,我甚至都有些困惑了,单单是一个头会飞的怪物,有这么超乎寻常的可怕吗?

“我说的飞头降可不是头只会飞那么简单,重要的是,这边儿的不一样……它是无形的,可以隔空吸取人的生命力。可怕的很,而且……”杰哥越讲语气越不自觉发抖:“凡是被这个飞头降吸取了生命力的,都会化作枯瘦的饿死鬼,永远困在这里,困在这不见天日的荒村。”

“而且你知道吗?这个地方……属它是最恐怖的。”

听杰哥的描述,我觉得对方估计和饥暴之鬼一个可怕程度。

“你的意思就是外面发出笑声的,其实是一个超级可怕的飞头降吧。”我打断了他,“我经历过挺可怕的东西,对付这个怪物,我觉得再怎么样,咱们也应该是有突破口的,就跟羊肠客栈里的一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话,杰哥听我这么说,忽然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杰哥?杰哥?”

“没用,都没有用!我们逃不了的,根本逃不了的!”杰哥自言自语,小声嘟囔。

我满脸困惑地看着杰哥,该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

“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啊……”

“杰哥?杰哥?你怎么了?”这下我真的慌了,心想杰哥肯定是受到刺激了,有关那个飞头降。

“完了,完了,全完了!......”

“杰哥冷静,冷静一下啊。”

杰哥一直低头嘟囔我听不懂的怪语,我觉得他是长期处在幽暗环境下精神出现了问题,就用双手摇他,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杰哥,看开点儿,我们还有希望。”我边摇边说。

“没用,没用的……全完了,我把它说出来了,完了......全完了,我们几个全完了!”

眼见杰哥疯癫的情况一直不见好,我赶紧对身旁的马辰和王大海说:“快过来帮帮我,杰哥他不知怎么了。”

谁知我的话丝毫没有起到作用,那两个人听到我的话,一直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两双眼睛瞪大着凝视我,面上血色褪去,一片苍白,活活两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随后,马辰开始朝我走了过来,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此刻的步伐僵硬机械。

他来到我身边,伸出一只胳膊,搭在我的左肩上,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对我说:“没用的,怎么都没用,马上我们就一个样……”

马辰也开始胡言乱语,直觉告诉我事情开始失控,往不对的情况发展了,而且我的遭遇,特别像是个日式恐怖片中常有的套路。

一有一丝东西不对,周围的队友就开始不对了,总是说不上来,跟中了诅咒一般。

“啊……马辰,你先别这么说……”

正在这时,杰哥突然抬起了头,用和马辰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说:“对,马上,我们就一样了。”

一时间,两人口吐怪言,我挣脱了马辰,后撤几步,下意识把他们当做和小张一样的情况。

“你们这是,怎么了,咱有话好好说啊!”

咚咚咚!咚咚咚!

未等我彻底认清状况,漆黑里屋的大水缸再次响动起来,类似于木棍碰撞瓦罐瓷片其中夹杂着些许水流的声音传出,比上次重了许多。

极大的恐慌涌上心头,我见状刚要逃跑,只听啪嗒一声响,从里屋飞出一片瓦,巨大的水缸壁上开裂了个大洞,溅洒一地泛绿的臭水。

水缸的缝隙里缓缓走出一个黑影,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黑影就如鬼魅,突然间移动到了我面前。

随着脖子上传来一股极大力量的压迫,窒息阻塞质感排山倒海袭来,我的双眼直冒黑点,视线先是一黑,渐渐清晰。

那黑影正用湿漉漉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呼吸受到阻塞,我的眼睛简直要凸出眼窝。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了那黑影是谁。

那人竟然是老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