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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诺康尼...钻石终于打算对它动手了?”

桌上的微缩模型不断旋转,晶莹剔透的忆泡不断泛出微小的泡沫,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宽敞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是一笔超乎想象的历史坏账,所以背后的利益...高得惊人。”

桌对面的人背对着他,望着庇尔波因特黄昏时紫红的天空。

“为什么是我?”

那人依旧背对着他,他无法用自己善于捕捉的眼睛去揣测这个决定背后的真实用意。

“本该是我,但钻石认为家族还有合作的价值,希望这件事至少有和平解决的余地,匹诺康尼的问题很多,公司也不想和有些势力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

“这甚至只是我们第二次谈话,你这么信任我?”

“错了,我从来没有信过你,也许翡翠会,但我不会。”那人缓缓地说,“没准这一次,好运不会再站在你这边了,而你也将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幸运付出代价。”

说着,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远处的大楼反射出欧泊石般七彩的光芒,而一只八音盒兀自作响。

“但那不正是你所渴望的东西吗?”

他低头凝视着那只八音盒,紫红色的阳光从玻璃外斜斜地照射进来站在桌面上,他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

【黄金的时刻】,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

酒店狭小的房间里密不透风,混杂着各种芬芳的好闻香味,中性冷调的木质花香、甜美温柔的海棠花香、知性高贵的海藻芳香....

星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鼻尖却还缠绕着一股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她顺着甜味来源的方向耸了耸鼻子,却忽然想起是三月坐在自己身边。

果然无知总是快乐的,只有三月还在原地踏步,一副小孩子永远也长不大的模样。

星咂吧着嘴,忽然有些感慨,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和小三月拉开了那么大的距离。

小三月还是那个小三月,丹恒还是那个冷面小青龙,只有她已经变成了一位美丽知性又成熟的女士了。

这么想着,她觉得房间里静悄悄的气氛好像也没那么让人心惊胆颤了,于是抬起屁股往三月那边挪了挪,想和她说些悄悄话,方便让小三月对她刮目相看。

她想跟三月说的话很多,多到一天一夜都说不完,她想说早在你跟姬子来到匹诺康尼之前,我早就在这里过着纸迷金醉的生活哩。

她想说你知道鸢尾花家系举办的晚宴吗?能被邀请的人全是一些上流社会中的名流,都是各界的精英人士。

也算他们颇具慧眼,知道来专程邀请我,还握着我的手让我非参加不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江凡也算是沾了我的光。

可想着想着,不断回溯时光的记忆忽然就卡住了。

她紧挨着三月七坐下后就再也没了其它动作,始终都低头直勾勾地盯着脚尖,陷入了漫长的沉思,好像思绪飞到了遥远的时光尽头。

房间壁面螺纹式的表盘上,雕花的黄铜指针缓慢地上下跳动,在表盘十一点五十九分和整十二点之间往复微动,像是时间在一分钟甚至是一秒钟里不断地循环。

“有关匹诺康尼美梦的真相,各位或多或少也应该知道了吧。”姬子打破了沉默,“家族承诺的安全不过是空谈,家族隐藏了梦境中的一些真相。”

“虽然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匹诺康尼的梦境里已经出现了死亡,结合邀请函中那些求救的信息,眼下的匹诺康尼并非表面的一片祥和,我想知道大家的想法。”姬子说。

“家族是好人还是坏人?”三月七把双肘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放着光,就差嘴里叼着根烟枪,领口上系个红色的蝴蝶结。

“三月,视角并不能代表正义,在事情的真相没有彻底水落石出前,所有势力都有可能扮演的是坏人。”姬子说。

星低头盯着脚尖看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抬起头,指着坐在伊莉丝旁边的德丽莎,“喏,那边就有位家族的鹰犬,你可以问问她,家族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笑!鹰犬不鹰犬不看你干了什么,而是你的立场!不跟在江凡屁股后面当鹰犬,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鹰犬头子?”德丽莎阴阳怪气地哼哼着,很显然站在墙角里抬头凝视天花板的桑博被她认成鹰犬的鹰犬。

可可利亚默默听着她们两个人的隔空对线不想理睬,只能不理她们接话说:“我们要清楚各大势力齐聚匹诺康尼的目的,更要想好我们自己的立场和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公司想要的应该是利益,流光忆庭想要的是记忆,酒馆中的愚者想要乐子,那位巡海游侠想要的或许是钟表匠的遗产。”姬子思考着,

“星核猎手可能只是单纯按艾利欧的剧本来走,至于家族...想要的可能是全身而退,又或者是继续拥有匹诺康尼以及收拾好这烂摊子,又或许是想要不劳而获得到些什么...”

伊莉丝拿起杯子转了好半天,才浅浅地抿了一口,眉头忽然打开了:“家族...可能并非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家族并不想让其它势力介入,那他们足可以封闭匹诺康尼,除非他们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密谋..”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我听三月小姐说过,你们在入住酒店的时候出了一些岔子,原本属于三月七的房间居然和某位早早到来的宾客重合了,是砂金和星期日相继出面才解决了问题。”

“瓦尔特先生说那时跟在星期日身边的知更鸟小姐,声音里有一丝古怪,这个破绽就像是故意卖给列车组看的一样。”

姬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现在一切的矛头均指向钟表匠,还有那句将梦中的不可能之事尽收眼底,寻得匹诺康尼之父钟表匠的遗产。”

“我猜测那是某种契机,比如死亡或是在梦中醒来。”星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也不和德丽莎针锋相对了,神情前所未有的安静。

希露瓦和三月七默默举着水杯不说话,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料到原本和她们属于同一阵营的星,居然提出了建设性的思想和提议,好像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难兄难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