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怎么样了？”金巧雯的语气里有些关心，又带着点责备。
马朵朵几乎忘记了泡泡的事情，连忙解释说：“泡泡的事情已经处理了。我也给鬼差说了，让她下一次投胎还到你家。”
金巧雯抿着嘴笑了，眼睛泪光闪闪。
马朵朵想起了身边的孩子，问道：“金医生，十年前你在这里工作吗？”
“刚好十年了呢。”金巧雯说。
“十年前有个孩子出意外，从楼上摔下来。这件事你知道吗？”
金巧雯有些诧异，还是回忆了一下。
“记得，那个时候我刚刚参加工作。就为这件事情，还心理重建了一次。那个男孩子是姓刘还是姓什么的。好像是他姐姐来被他用开水烫伤了来看病，家里人没注意他，他自己玩到了天台上，出意外掉了下来。”
金巧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那里有没有这件事情的一些信息。她姐姐来看病，应该有家长的姓名，电话什么的吧？”马朵朵问。
“你需要吗？我可以帮你查查看。”金巧雯注意到马朵朵手里牵着的孩子，肤色很不正常，不由往后躲了躲。
“这个孩子？”
马朵朵含糊地点点头。
金巧雯思索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在孩子面前蹲下来：“要勇敢，要乖乖的啊。和我们家泡泡一样，重新开始。”
她说完站起来，朝马朵朵笑笑：“我查到了就发给你。”
马朵朵和柳贤找到了躲在树后的姚小蕊。姚小蕊见他们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柳贤在姚小蕊的指挥下开着车向城郊走去。雷辉坐在副驾上。马朵朵和小鬼坐在后排座。
“这小鬼是个哑巴吗？”马朵朵本来想直接问小鬼他是怎么掉下去的，但他就是不说话。
“应激障碍，受到了惊吓。”姚小蕊摸了摸小鬼的头。
马朵朵怀疑地瞅着姚小蕊：“我说妖怪，这具身体里，是不是还留着姚小蕊的魂魄啊？”
姚小蕊白了她一眼：“大哥，我好歹也在那医院呆了那么多年了。这点知识我还是懂的。”
“你是什么妖怪变的啊？”马朵朵不死心地再次问到。
姚小蕊把头靠在座椅上，懒懒地说：“我不知道。”见马朵朵黑脸瞪着自己，轻笑了一声，“我真的不知道。”
“医院里很多人不高兴的时候，身上就会冒出黑烟来。那个黑烟会聚到我身上来，我看得到那个黑烟……”
“别说了。”马朵朵挥手打断了姚小蕊。
她还以为姚小蕊是什么妖怪呢，结果是念，还全是负面情绪的念，完全打消了她之前还想吸姚小蕊两口的想法。
姚小蕊却没有住嘴的意思：“所以我才这么喜欢姚小蕊，她身上很少有黑烟。”
“但是她死了之后，身体里全是黑烟。”马朵朵带着嘲讽说。
“是啊，”姚小蕊却笑起来，“造化真有意思。”
马朵朵眼睛落到了小鬼的身上。
小鬼抬起头来和她对视，眼神不甚清晰却很天真。
她泄气地看着窗外。
决心变强的时候，身边的全是不能吸的。
柳贤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的表情，没有说话。
这时金巧雯的信息过来了。当时来看病的是小鬼的姐姐，名字叫刘静柔，当年七岁。家庭地址，父母的姓名和电话都有。
小鬼的名字病历上没有，别的资料金巧雯看不到，也不好去查，所以还不知道。
刘静柔当时是烫伤，说是被弟弟用开水烫的。
“你也是个狠角色啊。”马朵朵揪着小鬼的衣服说。
“狠什么！他在我那这么多年，还是枉死的，也没有变成厉鬼。”姚小蕊嘴上很凶，摸着小鬼头发的动作却很轻柔。
“你倒是挺护犊子的。”马朵朵看得出来姚小蕊对小鬼的爱护，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那你也不能把他留在你身边啊。他这样转不了世。”
“转世有什么意思？兜兜转转，生老病死，一样的人生。”
“那你查他干嘛？”马朵朵觉得姚小蕊就是单纯地想给他们找点事情出来做，提高声音问到。
“当然是报仇啊，”姚小蕊诧异地瞅着马朵朵，“你们鬼神不是最喜欢说因果轮回吗？”
“但是这个因果轮回是指天道，不是你自己上。”马朵朵和姚小蕊杠上了。
“天道是谁？”姚小蕊的声音也大了，“有我自己靠得住吗？”
“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
“那只能是因为你不够强！”
马朵朵看着姚小蕊倔强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身为马妖的自己一样。那自己现在又像谁呢，是谁改变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到了！”姚小蕊怒吼一声。
柳贤猛地刹车。雷辉的头撞在中控台上。马朵朵也倒向前面的椅子，她使劲用手撑住。只有姚小蕊，一手护着小鬼，纹丝不动，很有胜利者的姿势。
这是一个水库。
“雷锤就在下面。”姚小蕊指着墨绿的水面说。
“怎么这么巧？”
“我专门把它打下去的好不好，放在水底才安全。”
“不是妖怪不能碰雷锤吗？”马朵朵斜眼看着雷辉。雷辉也是一脸困惑。
“我打的一块石头，用石头把雷锤撞下去的，我也被打伤了。”姚小蕊说，“你当我那段时间干嘛去了，我在养伤。”
雷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柳贤的脸上：“柳兄弟，我不会游泳……”
“你就不能伸出手，用意识召唤，让雷锤飞到你手上吗？”马朵朵想起了电影里的一个角色，嫌弃地看着雷辉。
同样是雷神，人家帅得惨绝人寰，你连召唤个锤子都不行。
马朵朵开始撸袖子挽裤子，柳贤挡住了她：“别添乱，我去。”
马朵朵跑回车上拿出绳子，让柳贤绑在腰间：“有情况你就拉绳子。”
柳贤潜下去两次，都没有找到，坐在边上休息。
马朵朵看到他浑身都在滴水，站起来开始理衣服：“我也下去，两个人找得快一点。”
柳贤瞅了她一眼，又跳下了水。
这次他潜的时间很长，马朵朵手里紧紧抓着绳子，趴在边上，眼睛盯着水下。
柳贤猛地冒出头，抹了一把脸：“水下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