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刚开始，就有一人要求贺晚灯展示她的异能。
贺晚灯恰好离那人不远，于是，她随手收走了对方面前的文件夹，然后放到了何老面前。
何老抬了下眼镜，问：“你收放东西不用有接触吗？”
贺晚灯先重复了遍收放动作，把文件夹送回去，才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异能者分类了吧？
“在实际应用中，晶核异能者用的是异能，体质进化者靠身体，精神系异能者使用的则是精神力。
“我不知道别的精神系异能者是什么情况。
“我在零级和一级时想要往空间收东西是必须要有接触的，二级开始，我的精神力能够外放，由精神力接触的物体也可收入空间。”
“那岂不是说，你可以随意收取封闭空间里的东西？”有人问道。
贺晚灯很淡然地讲：“我现在能使用的精神力等级在三级，精神力只能外放十米，四级时，我的精神力外放距离是一千米。
“我可以获取封闭空间里的东西的前提是，这个封闭空间在我精神力外放距离内。”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末世初期，有不少空间异能者还被当成间谍用。
后来，真正机密的地方都有屏蔽异能者坐镇。
这类异能者的精神力一外放，除非前来的精神系异能者等级高出屏蔽异能者太多，不然他们的精神力要么无法穿过屏蔽，要么会打草惊蛇。
想到这儿，贺晚灯又把屏蔽异能者拉出来讲了下。
说完上面那些，她还补充道：“高级屏蔽异能者精神力外放范围可包括一个小型基地，相当于把这个基地在精神力的世界里隐身。”
有人没听懂贺晚灯话里的潜台词，听懂了的惊出一身冷汗，有人当即挑明问道：“其他变异生物也有精神系异能？”
贺晚灯点头，说：“比如变异鸟，鸟类以及其他飞行类动物变异后一般都是精神系的。”
“如果它们还有其他异能，人类不就……”有人对人类的未来很不看好。
贺晚灯实话实说道：“这个，倒是你多虑了。
“所有变异生物只有一种异能，是水系就是水系，不可能再有火系异能，更不可能有精神系异能。”
会议室内许多人顿时松了口气，也有人不满地拧起眉。
何老敲了敲桌子，看着贺晚灯道：“你的异能究竟是几级？”
贺晚灯回：“名义上还是四级，但实际上只有三级。”
“能说具体点吗？”何老问。
“就……你们都知道我是从末世重生回来的，可能是重生后遗症吧，我空间的大小还是四级的，但我能使用的精神力却变成了三级的。
“而且我空间里很多东西要么没了，要么坏了，完好保存下来的东西很少。”
“你空间里有末世后的植物样本吗？”一个植物学家问。
贺晚灯没正面答他，而是申请了一台摄像机。
“你这是打算让我们看你空间内部？”何老问道。
贺晚灯点头，她接过摄像机后打开摄像模式，然后收入空间——非种植区空间。
十分钟后，贺晚灯取出摄像机，有工作人员上前拿走摄像机，并将贺晚灯刚刚录制的视频投放到大屏幕上。
视频刚开始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几秒后，摄像机自带的补光系统启动，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摄像机的前方。
很大，很空，这是所有观看者对这个空间的第一印象。
何老注意到视频右下角的杂物堆，问：“这里面有零食？不会放坏吗？”
杂物堆虽然在整个屏幕里只占了一点位置，但摄像机距离杂物堆很近，因此，所有人都能看清那里面有报纸、饮用水、零食、卫生纸等东西。
贺晚灯心说她有办法延长食物保质期，可她嘴上却说道：“零食是我和别的空间异能者交换的。
“有些空间异能者拥有时间静止空间，他们中的一些人，会特意收集一些还没坏的末世前生产出的食物，然后高价贩卖给其他人。”
“从视频上看，你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好像和外面的一样，空间异能者空间的时间流速只有这两种吗？”物资部的一个人问。
贺晚灯回道：“据我所知，每个空间异能者所拥有的空间，其内部的时间流速都和开盲盒似的，有空间内外时间比二比一的，也有一比二的，什么样的都有。”
说到这里，贺晚灯忍不住多说了点：“而且不仅是时间流速，空间异能者的空间内的温度也不完全相同，有一二百度的，有零度的，也有零下一二百度的。”
有些人的注意力一直还放在视频上，他们中的一人指着远处的灰黑色堆积物，问：“那是什么？”
贺晚灯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她叹了口气，用很遗憾的语气说：“那些是我在末世收集的植物，它们现在都成灰了。”
这些植物原本还是留了个全尸的，只是贺晚灯用精神力移动它们的时候，它们一动就碎成渣了。
还有人注意到这空间的高度问题，问：“你这空间有多高？”
贺晚灯回：“十米。
“空间异能三级升四级时变化非常大，有些空间异能者会获得空间系攻击技能，比如空间刃。
“有些则是空间内部发生变化，我的空间就是体积巨大化，四级的空间体积是三级时的一千倍，并且我可以自行调整空间内的高度，只是最低不能低于十米。”
军方代表几次想提问都被别人抢先一步。
这次，贺晚灯话音刚落，他就问道：“如果是时间流速和温度都合适的空间，是否可以用来装人？”
贺晚灯垂在桌下的手缓缓握紧，她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到那个军方代表脸上，很平静地回答他：“我没听说过谁的空间可以装活物。”
说完这句话，贺晚灯似是不小心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然后又赶紧把这种小情绪压下。
她提议道：“末世前期，人类面临的生存问题是环境变化和食物缺乏，我觉得你们眼下应该把精力都放在这方面。
“至于异能和更详细的末世纪事，我会尽快把我知道的整理成文档交给你们，这样应该比我在这做‘答辩’要更有效率。”
何老慢悠悠道：“你这就坐不住了？”
贺晚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我在末世独来独往惯了。
“我这两天和这么多人待一个房间里，还要说那么多话，我心里其实总不太自在。”
何老不知信没信，但他最终还是在不少反对声中放贺晚灯离开了，只是不忘吩咐她：“先把近期会发生的事情整理了。”
贺晚灯出了会议室，整个人的精气神就下降了一大截。
科研院外面的蛋壳已经消失了，路上也有了来去匆匆的工作人员。
贺晚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救救我！姐姐，救我！”
“你骗我！你的空间明明可以进去人的！”
“求求你，我孩子才五岁，她很乖的，求你救救她吧！”
“看，那就是报丧人！”
“呸！她就是个冷血怪物！”
……
“怎么了？”李想为的声音把贺晚灯拉回灯光如昼的现世。
贺晚灯眨眨眼睛，动作缓慢地转身去看李想为，问道：“如果在你快死时，一个你觉得肯定能救你的人恰好出现，对方却……”
贺晚灯说不下去了，这个问题何必问旁人，换她站在那些人的角度，恐怕也是一样的厌恶与痛恨她吧？
贺晚灯接着往住处走，李想为站在原地沉思了几秒，然后追上去，声音很低沉地道：“没人生来就是救世主，哪怕那人有救我的能力，但他没有救我的义务。”
贺晚灯无声的哽咽了一下，她努力把重新涌上的泪意压下，问：“那你不会不甘心吗？”
李想为语气坚定地回：“有不甘，但会更后悔我付出的努力不够多，如果我实力够强，又怎会遇到这种困境？”
贺晚灯怔然，李想为和那些人不同，前者想着自救，后者或主动或被动的等人救。
贺晚灯说不出她心里是何滋味，她也不知道末世来临后，若李想为只是个普通人，他是否还能再说出今晚这番话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刚刚，有被治愈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