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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十六章 她会直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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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谧徐徐铺展在午后的山林,浮云凉风习习,蝉虫鸣叫声偶尔响起,旋即被风吹散。上命树四周是一片花海,有成人腰身高,色彩斑斓,芬香四溢,一派菡萏葳蕤的美景。

宁惜攥着破旧的衣角,避开星星落落的光斑躲在阴影里,偷望摇动的花海,愁眉不展。

从原野回来的路上,几人间的气氛尴尬至极,怀幸姐姐臭着脸不讲话,到地方就说让她去树后找叫蓝尔莎的姐姐。那位小哥哥开始会逗她说话,后来被另一位大哥哥训了句就再没开口,来到大树中便低头闷声上楼去了。至于剩下的大姐姐和大哥哥,看起来就好凶。

如果不是怀幸姐姐一路都牵着她的手,她可能会吓哭,也可能会被落下。

宁惜想了想,沿着树根向树后走去,鼻中尽是芬芳花香,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东西,好像身体里的污垢也被香香的空气冲散干净了,她觉得身子轻盈无比,在某一阵风拂来时,她就会像蝴蝶一样被吹起。

这样的场景,感觉好幸福啊,可是……她咬着牙齿,这美丽的一切都是抛弃身为低等人的价值换来的,她会遭到报应吧?作为一个坏人,应该是件很平常的事。

会得到什么报应呢?头顶的树枝突然断掉砸下来,还是从山里冲出一只凶猛的野兽?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惩罚,因为她自私又胆小。

忽然,她顿住脚步呆呆望着前方,所有思绪被那场景冲散的一丝不剩。

花海蔓延至山中,如溪如泉,流泄一片繁华。山间花台层层,在随风起伏的花浪间站着一名少女,面容恬静,窈窕多姿;她天蓝色的长发宛如瀑布落下,搭在后背与胸口上,经风发丝翻飞。她穿着雪白色的长裙,腰间点缀精巧银色铃铛,风一吹,裙摆轻飘,铃声如奏乐。

她……是低等人吗?

好漂亮啊……

宁惜愣着许久,脑中冒出第二条属于自己的想法,在被训导戒律填满的脑海里,某一天在她因痛苦哭泣时,突然响起一道不同的声音:我可以不喜欢自己的命运吧?

她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但现在,假如是肯定,那么她的第二条想法也该是肯定:低等人可以这么干净漂亮吗?

不再是污垢满布的躯体,不用只穿肮脏的衣服,头发不会永远是乱糟糟的……自私如她,抛弃生存条件的“价值”,也会这般美丽吗?

她发现了她。

宁惜一个激灵,咽了口唾沫踯躅着走近宛如天使的少女,钻入花海,她就什么都看不清,抬头唯见丝丝缕缕的天空。

她忐忑不安,脚步越发笨拙,想等自己靠近那位姐姐已经走了吧?这想法刚冒出,她就看到白衣姐姐走过来。

她眼神闪烁,想凑近好好看看这位姐姐,却不敢,只怯生生地开口:“姐姐你好,我想问你是蓝尔莎姐姐吗?”

闻言,蓝尔莎缓缓垂下眼睑,移开视线:“是我,新来的上命成员?还有其他人么?”

宁惜眼神闪烁,这位姐姐好温柔,说话声音好好听。她点点:“我叫宁惜,是幸姐姐叫我来找姐姐的,只有我一个人。”说完,她又试探着问,“姐姐,你是低等人吗?”

“嗯,幻生人。”她偏了下脑袋,以余光而视其人,“你是白鳞陆鱼人吗?和我以前见到的很像。”

宁惜手指抚着耳朵,目光扫过肘上鳞鳍,认真说:“我是,姐姐好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低等人都漂亮。”她还想问,我可以像你一样吗?

不知是不是听到她的心语,蓝尔莎笑道:“你才见过多少低等人,怎这么轻易就说所有人?你也会很漂亮的。”

“我们回家,先去洗漱,换套衣服,然后吃点东西……”

宁惜怔然,看着那只握着自己手掌的白皙如玉的手,又抬头看看这位姐姐,忍不住说:“我会弄脏姐姐手的。”

正在说话的蓝尔莎缄口,低首凝视着她,莞尔一笑,眉目如画:“没关系,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会不会摔倒,这儿有不少石头土块,小心点。”

风吹动着花海涌动,花根摇曳,花瓣飘飘洒洒,宁惜张张嘴巴,最终默然,只是将那手更加握紧些。

*

小稚果将门关紧,精神恍惚地靠在门板上,轻轻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他就改不了爱哭的毛病,主要是心中在想被骂了,觉得委屈想哭这种事很正常啊,找不到要改的理由。

他又管不了别人骂不骂自己,但在不久前他得到了一个理由。那是在回家的路上,伽洵对他说:“你的作用若只是抹黑低等人的话那也不算差,可这种窝囊样跟在小幸身边,不仅是她,连上命的脸都会被你丢光。”

小稚果当时气得不行,转念一想这话也没说错,他会给姐姐丢脸,但一时半会儿怎么改变的了?

大概,只要足够强就不会被人骂了,也就不会觉得委屈……

不对呀!

他使劲摇头朝床头柜走去,拿出本子写下“低等人”三个字,眉头皱起。

自己被骂是因为背叛低等人,无耻抛弃价值,这件事实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都不会被改变,那意味以后不会有不被人骂的时刻。

虽说他承认自己的自私,但被人拿出来骂还是受不了,要不下次抢在别人说话前亮明身份?那样兴许会好受点。

小稚果点点头,慢吞吞在纸上写着字,下次遇到那种事,就说“我是大坏蛋,你们再怎么骂都不顶用,所以我们直接讨论正事好了”之类的话,得先在脑袋里排练好,那个时候气势不能输。

“我这么做还可以吗?”他敲敲铁皮青蛙的脑袋,“我还不能改变自己爱哭的毛病,但我能预防这种事情发生。我不会让姐姐为我丢脸,我要让她为我感到骄傲!”

“好啦!我晚上睡觉再想想这件事情,现在咱们来看书,太经我跟你说,我路上回想总觉得自己哪背错了,我得加把劲修行,早日做出个能装东西的泡泡,走路那么闲的时间都没办法看书……”

他爱怜地亲了口铁皮青蛙,它的名字叫太经,是怀幸给起的,那是刚到山林时,他对青蛙爱不释手,见怀幸与伽漓两人分开,就连忙上前说:“姐姐,它有没有名字呀?”

“你的,你自己起。”怀幸埋头书写计算,表情严峻。

“哦,那就叫中果吧……不行不行,这是我的名字。”

“你的?”她抬头满目疑惑。

小稚果点点头:“对啊,我还小嘛就叫‘小果’,等再长大一些就叫中果,到大人的时候就叫大果。嘿嘿,我特别聪明吧?我的名字可以变,你们都不行。”

“……”怀幸抿了抿唇,“以后你要是叫这些名字,就别来找我。”

“啊?为什么?这么好听……好吧,不叫就不叫。”他无奈妥协,看向铁皮青蛙,“你呢?以后就叫小绿,我起的真可爱。”

“没水平,换一个。”

“大嘴?多形象。”

“难听,换。”

“四个爪?两只眼?啊!要不就叫跳跳好了,太好听了。”

怀幸忍不住拍他脑袋一巴掌:“它的名字叫‘太经’。”

小稚果:“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不是希达女神故事里的天神吗?”

“对啊,你们信仰的神现在是我的奴隶。”她看看铁皮青蛙,“这个不算,我会创造出另一批,勾何、风汘那些半生人崇拜的神都将是我的奴仆。”

她说到做到,世界树里的怪异生物就是按照神谱里的天神形象创造,以怀幸为尊。

小稚果想着就笑起来,那些人若是知道此事,怕会被气死。他翻书时随意扫过窗外,目光却定住。

大树自上而下,供人居住的有五层,他的卧室在第三层,以上命树的高度可以望见远方林海葱郁,云雾磅礴,风入窗中浸着幽香。小稚果额前发丝被风吹动,本子轻轻翻页,那原本是用来记录怀幸对他所施“恶行”的。

他凝望着窗外,碧空澄净,万里无云,唯天际缕缕浮云绥绥;群鸟疾驰而过,青绿林海中数座高山相对,其中一座山峰上有个小小的背影,在天穹窅冥、山林广阔的画里,那背影显得如此孤独凄凉。

姐姐一定很失望,明明有个不会受苦受难的家,那些人却还是不愿意。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唯一能为她宽心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能有一个很不错了”。

小稚果轻呼了口气,良久收回目光看书。

直至月挂梢头,星光穿过窗子落在书本里时他才抬头,姐姐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远望高山林海只剩浓厚的轮廓,星夜岑寂,百鸟归巢,只突然冷风掠过,刮的树叶簌簌做响。

“砰、砰、砰。”

小稚果正沉浸在静谧的夜景里,忽听敲门声,便连忙去开门。

“姐姐?”他颇为讶异,再看其所端的饭菜,更是不甚奇怪。

怀幸的情绪明显较往日低落,她把托盘往前一递,说:“你被骂了,作为上命首领安慰你来了,当然,既然叫我姐姐,也可以说是以亲人身份。虽然有点迟,但你提一声意见试试。”

小稚果接过香喷喷的饭菜,她一说,就又想起丢人的事来,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没被骂过,大英雄没那么脆弱……眼泪它是自己想出来,我怎么管啊?你别诬赖人!”

怀幸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摇摇头进入房间:“你先吃吧,吃完了我和你谈谈……”她的话戛然而止,立在窗前,视线留在摊开的本子上。

“这个是我读书累了胡写的。”他心中一惊,急忙过去收起本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摊开的一页还有他一时脑抽写的“讨厌哭泣的自己”这种话,即便被划掉了。

怀幸嘴角向下撇了撇,本就漠然的神情再覆一层阴云。

“姐姐,这只是小小果以前说过的话,我想他了纪念一下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处理?”他试图转移话题,心中懊悔,早知道写完就放回去了,现在让姐姐更加不开心,该说些什么话逗她?

他还在思索补救的法子,忽然被怀幸抱在怀中,小稚果愣了愣,迟疑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听后者说:“我让你讨厌自己了?”

“没有啊,我怎么会讨厌自己?就算全世界讨厌,我也不会。姐姐不要多想好吗?”

话落房间就安静下来,窗外蟋蟀的叫声传来,小稚果抖了抖耳朵,抱紧他的姐姐。

他深深明白,现在他需要她,胜于以往。

星光明亮,弦月缓行,时间在流逝。怀幸终于松手,挼着那对兽耳,盯着男孩的眼睛说:“那些事先放一放,我们谈谈你吧。”

“我?我怎么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我跟你说,我不想那些事没解决又后院起火,你写了我看到了我不喜欢就来解决,就算我现在没有说服任何人,但起码我能安慰,等同我可以说服你。

“你叫我什么来着?姐姐是吧?那就我当你是弟弟来劝慰,你诚实一点和我说。你要张不了口,就叫小小果跟我讲,我就当有两个弟弟好了。”

小稚果咬了咬下唇,姐姐的心情真的被自己搞差了,他真的好没用,胆小又爱哭,她要真有自己这么个弟弟,一定很丢人。

怀幸眸色愈深,推开他要走:“不说算了,和你喜欢的低等人说去。”

“姐姐!”他下意识喊住,手指发抖,“小小果是个很没出息的人,你听他什么话都不要给人乱说。”

“不说,”她郑重其事,“我现在心情特别不好,没有耐心的,你最好真诚点,敢绕弯子让我猜就拍死你,我也给你说我特别凶,不骗人。”

小稚果凄然一笑,眼神惶惶:“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啦,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以后努力不做让人说两句就哭的人。”

怀幸的目光没偏离过男孩,她认真地说:“为什么要做那种人?”

“因为那样很没出息呀,会给姐姐丢脸。”

“我没觉得丢脸,怎么会觉得丢脸?你被人骂委屈会哭,我被骂也会生气。”她想了想才说。

小稚果道:“那不一样,厉害的人会生气,软弱的人只能哭。”

怀幸:“对啊,你不厉害,所以只能哭,这不挺正常吗?”

对呀,很正常的事。小稚果眨眨眼睛,怔了半晌,看看手中的本子,这才想到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了:“如果别人看到就会嘲笑,我是你弟弟,你也会被波及,被笑没用没出息。”

“你在意别人的看法?”

“平常没有……好吧,有一些,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怀幸捧着他的脸,指腹划过他的眼角,郑重其事道:“是这个‘别人’将你养活吗?你生存时‘别人’没有出手相助,生活时却得看他们的喜怒哀乐,你在想什么?”

小稚果如梦初醒,对啊,他辛辛苦苦翻垃圾找吃的让自己活下去,可最后却得看陌生人的脸色行事,他在想什么?把最在意的自己托给外人评价,他们哪里来的资格?他会变得更好,前提是为自己好,而不是他人编织的身份。

“而且你不会给我丢脸,任何人都不会,神的面子是相对其祂神而言,不是对蝼蚁,鉴于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神,所以可以忽略不计。”停了停,她续说,“至于所谓给另一群体抹黑蒙羞的话,别傻了,我这个神都没有,你哪来这么大的影响力?而且你姐姐我看过这方面的书,叫‘集体荣誉感’,很明显你们的想法不一样,所以你们不是一类,要什么荣辱与共?集体是想法相同,又不是身份。”

小稚果偏头想了想,眼中神采重现:“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想法,我就这么一只眼睛,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才不去压抑。”

“先去吃饭,吃完我们谈谈其他事。”怀幸说完望着窗外低声自语,“我还是很厉害的,改变了笨果子的想法,嗯,我依然是个伟大的神。”

夜风寒凉入骨,小稚果便将窗户拉下来,剩灿烂星光盈满房间。他扭头,手指动了动,怀幸双臂交叠搭在桌上,脑袋深埋进胸膛里,整个人散发出颓然之气。

他将椅子拉近,握着她的手说:“姐姐,我有一个办法。其实你不用费那么大的精力,只要摆明自己高等人和战士的身份,要求低等人和一些普通变种人做什么都没问题。姐姐甚至不用给条件,你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毕竟不是所有人像我一样不听话。”

“嗯……”怀幸的回应拉长了尾音,听起来更像是思考,她抬头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那不一样,我想要别人心甘情愿的臣服,改变他人认知的、所有人看我的目光像看救世主的感觉很棒,虽然我不做救世主。”

“那样就不可能了吧……”

“也不是,还是有可能的,就是对所有人像对你那样又亲又抱很累,还会一点威严都没有,所以我不做。我要想个其它办法满足自己。”

小稚果:“我哪里又亲又抱了?顶多抱一抱。”

怀幸:“看看,就你这样还敢质疑神的人,我才不要更多。”

“我也不要。”他低声咕哝,心说就那姐弟俩已经够让自己头大,再来些他要抓狂了。

“还有,在你提出的建议里抛去战士这一类人,那不行,意味着我得区别对待,我连一种洗脑方法都想不出,还得想两种?我要的是所有人,等我先解决低等人的问题再说。”她趴在桌上望向窗外,喃喃自语,“好想把所有人抓来,然后捏死他们的思想……有什么避免挨骂的好办法呢?”

小稚果眨眨眼睛,像想起什么,试探着问:“姐姐,对于你来说,低等人是什么?”

她手指抚摸青蛙太经的小爪子,漫不经心:“人喽,不了解的一类人——我也不是不了解,就认为自己只能做什么事的群体。很多人羡慕高等人的生活,我可以给,难道嫌弃上命地儿小?用脚趾都能想明白,神怎么会让自己的子民窝在深山里,我当然会让世界看见……”

小稚果没再听她的念叨,他忽地明白一直以来从姐姐话语里察觉到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她口中的低等人和他们从来不是一种,即使冠以“低等人”称呼,那也只是个称呼,是一个与高等人相同但却甘居阴沟、甘于堕落的人群,她大概以为二者之间的沟壑只是一个称呼、某些不可抗拒的条件。而在她真正的目光里,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区别是他人定义的区别。

她不了解低等人,也对高等人一概不知,那她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年龄相仿,他经历了低等人大同小异的命运,她没有体验到高等人甚至是战士的美好生活吗?她与那些自己在报纸看到的少年天才一般,也该是万众瞩目、风华绝代的。

满足这种条件,她必然接受了许多高等人知识,她不会不懂这些,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交集。这不是一句年龄小能够说的过去。

说起来,他对姐姐好像一无所知。

为何初见她那般狼狈,他猜测是被姐姐自己伤害,可为什么呢?她说心情不好,又是何故?还有那些鬼,绝不是芥子度能量的显形,那就像……有意识的生命。

话说回来,姐姐以一个近乎绝对外人的身份闯入,不管怎么努力都不会了解这个世界,她没经历过任何一种身份所带来的宿命,又怎能体会的了他人所想?

想有所建树,再加那固执的想法,姐姐一定会受阻,今天这闷闷不乐的样子以后恐怕会经常出现。他不想看到姐姐失落,平日就算姐姐没怎么笑过,但他感受的到她心情好,会和自己玩,而不是现在说完话就望天看月亮。

“姐姐,要不然算了吧。现在这些人也挺好,而且你说建起上命不是给自己受气用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好吧?”

“不要,我就要所有人崇拜我,以我为尊。”怀幸头也不转,当即就回应道,“我让你放弃大英雄的愿望,你愿意吗?你就别读书、别修行了,我看你像个傻子一样笑也挺好。”

“我哪里像傻子了?!”他耳朵竖起,愤愤不平,“你也是个不懂变故的傻瓜,而且这居然是姐姐的愿望吗?对于一个神来说……啧啧。”

“是吧?我也觉得屈才了,神的征途是宇宙,你说你们这个世界何德何能拥有我?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解决一切,不然显得我很没用么?我正在想这个低等人呢,你现在不是这一类,你是神的家人,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荣耀感,别觉得自己该如何不该如何,我不想处理完其它低等人,你又不行了。你什么都可以做,我说的。”

小稚果哑然,犹豫了会儿才问:“我也不行吗?”

“不行,和理想子民差距太大,起码有种自己配的上一切的心态,而不是想象中的坏人身份。”

他愣了半晌,恍然看向书本,但他不是啊,那得有多难,比做大英雄还困难吧。

月亮渐渐升空,夜色静谧,山林里蝉虫鸣叫缓缓弥散在风中,万籁俱寂。

房间里没有点灯,挂在墙壁的挂钟钟摆有节奏的左右晃荡,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两个人都以胳膊做垫脑袋搭着远望天空,眼眸明亮如珠,神情坚毅,似在这一刻,纵银河璀璨宇宙浩瀚也无远弗届。

“笨果子,”怀幸倏地启口,扭头看着他,“我好讨厌别人说我是小孩子,越想越气,准确来说现在想什么都气,我当时应该再说几句的。没有理由来讨论,就用这个,好像能否定我所有的话一样。我只要年龄小就说什么都不是正确的?真可笑。”

小稚果也去看她的眼睛:“我也讨厌,但我们本来就是啊。不过长大就好了,没人再说什么。”

她皱起眉头:“忍受那么多年,你不憋屈?反正我不想再听到别人这样说了,我得想个办法。”

那样的话确实憋屈,小稚果脑中灵光一闪:“姐姐不是可以让植物快速生长吗?人也是能量,那是不是说也能让自己快快长大?这样就不再有人说什么了。”

“改变身体,不正常成长?”怀幸蹙额,“他们认为小孩什么话都是废话,他们认为这个认为那个,他们又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认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奇奇怪怪。”

“啊,也对啊……要不姐姐做出一个傀儡,是个像老师那样学识渊博的大人,让它做姐姐的替代品,大人都有威严,其他人来上命就会信它的话。”

“我不,我就要所有人知道上命是我的,改变世界这件事是我做的,并且要想这种事只有我才能做。他们要看见记住我的模样,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要深深的记住,没有谁可以替代我。我要让所有人记着我的一切,我今年七岁,我是个女孩,我喜欢短发和靴子配长衣,我永远都是我自己。”

怀幸执着地解释完,再度言道:“改变世界的人不做被改变者,你的想法得和我一样。”

“哦、哦……”

“我又想到一个办法,关于低等人的。”

“什么?”小稚果这才回过神,下意识问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

怀幸起身,抬起下巴神色骄狂,往日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再度回来。她看着他,站在月光里,这一刻如此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