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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她”的初亮相

十地宛如一潭死水,大约五百年前也是这幅场景,南境高高在上的变种人与似傀儡日复一日履行义务的低等人,北域纸醉金迷的帝国上层人士和生活混乱的居民们,以及稀松平常的战争。

每一次被认为可掀起历史波澜的在过后都证实为浮于水面的枯叶,被称作殊玛信使的英雄团至今杳无音信;从战乱之地走出天骄大臣,最终还是选择成为附属;那个一度被誉为人类希望甚至连帝国都给予高度重视的R,转眼成为人类的叛徒。

在生活又恢复平静时,人们惊愕地发现,R又出现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一个小时前,泗启被占领的消息传遍整个十地,圣斯帝国高层既惊讶又感到意料之中。

惊讶的是R竟会跑到北域,众大臣召开紧急会议商榷如何处理此人,是招降还是赌一把人类希望的说法,如南境之前的放养态度。至于泗启,那种落后的破旧小城哪天传来被变种兽征服的消息,都没人意外。

小稚果抱紧太经,不由心潮澎湃,犹犹豫豫半天终于问道:“你不去吗?”

千玄推了推眼镜,望着电脑屏幕滚动的信息,恍若无事:“副总统未下发通知。”

据泗启城中的人说,城外依然设有屏障,下一步情况只有等午时R现身才知晓。

南境变种人联盟,寂静的办公室里突然传来砰的撞击声,男人将摔得四分五裂的电脑踢到一边,怒不可遏:“你没抓住她?!”

对面的黑衣人给自己点了根烟,不疾不徐:“最好的抓捕时间是在您查清她身份的当天,很遗憾,您放手了,我无能为力。”

男人手指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怫然离开房间。

推开门,他看见站在门侧神情冷淡的女孩,直直看着她,缄然无话。

男人眯了眯眼睛:“没你的事,滚回去!”

“是,父亲。”她冷淡地回答,又望着黑衣人随男人离去,身旁幽幽响起一道声音。

“对不起,我以为她已经死了。”

“没关系,不要自责,这些已经没关系了,不是吗?”

她微微一笑,眉眼温柔。

悄然间,浮叶发生了不可思议地变化,人们发现,至少足以让十地泛起涟漪。

比起十地无数电子屏幕前心急如焚等待看热闹的人,泗启居民更多了些惶恐不安,他们要面对的是曾一夜毁掉四座城市、杀掉千余人的R,据那件事过去也就半年时间,惨状历历在目,难保他们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凌晨雨势渐微,越来越多的人聚在广场中,盯着手表指针等待天亮,盼时间走得快些,又想它慢慢行。

对于这场诡异离奇的战争最终解释是什么?

从“希望”贬为“叛徒”的R究竟是什么模样?

根据南境委员会的演讲推断,若R攻城,定是场大规模的屠杀,而非此般,祂是怎样的心性?

一个个问号似阻止时间流动,连雨停止都拉着长长的尾调,近黎明才彻底歇息。

此刻天色依然暗沉,乌云涌动在泗启上空,冷风凉飕飕地刮过,广场中央的城市旗帜被吹得铺展开,蓝底黄图在雨水浸泡后鲜艳无比。

擎格摆弄手中的摄影机,对着广场上巨大的石碑调整焦距,石碑底座宽而高,不出所料R会出现在那儿。扫视场中人山人海,他哼着小曲儿感慨自己运气好,一次课外作业都能碰上这等好事。

他扭头看向一边,顿时愣住,喉结上下动了动,缓步走过去。

“你好?”

擎格挠头冲着那冷漠的勾汜人笑笑,他外形俊朗,实际年龄也只有十七岁,着一身干练工装,衬的身材颀长。

伽漓懒懒地朝他投去一个眼神,靠着公馆老旧的青砖墙壁,继续修剪指甲,侧颜被发丝遮挡大半。

“打扰了,我叫擎格,你呢?我们做个朋友吧?”他也不觉得尴尬,笑时露出一口白牙,让人没法去注意他脸上的擦伤和凌乱的头发。

他认真端详面前的勾汜人,她有着棕红色的长发,一对红色的犄角,约一指长,远远看他以为是装饰物,近了才发现那是天生。

真是奇特。

等了会儿没有得到回答,擎格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你喜不喜欢摄像?哈哈,虽然我的专业是经济,但也挺喜欢这个的。我给你示范怎么做——”他将相机镜头对准石碑,再回头笑容凝固,“人呢?”

望着空空如也的身边,擎格分外忧郁,喃喃自语:“这是一场美丽的邂逅,我本可以升华为爱情的友情死在起点……”

距离午时尚早,广场中人人摩肩接踵,议论声沸反盈天,同时在无数人现场直播中,随着时间流逝观众也紧张起来。

人们愈加激动,天色却分外暗沉,翻滚的乌云似预示着下一场暴雨的来临。

正午时分,城中灯楼发出巨大的“咚、咚”声,所有人的心蓦地被提起,随着声音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动。

“啊!出现了!”

有人高呼,数不清的目光落在石碑下的高台中,一时之间有疑惑也有震惊。

“谁是R?”

一个人这样奇道,望着高台上四个不同的勾汜人,两个年龄偏小,两个偏大。

也许是那个年龄最大的白衣勾汜,她容貌清秀,气质冷淡,眉眼间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R要是勾汜,该是这样吧?

那个蓝发的勾汜不可能,她叫人一看就知没什么攻击性,那般温柔,无法不让人产生亲近的念头。

剩下的两个小孩,最小的定然不可能,稍大的那个是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眼睛里透着阴鸷,但也太小了些,要是有点能耐,估计长大后会很暴力。

怀幸扫过一张张不同的面容,嘴角向下弯了弯,慢步上前,不理如潮水般的惊呼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手指碰撞声瞬间抑制了交谈声,现场只剩风声做响。同一时间,众人面前出现一张虚幻的显示屏,其上画面正是高台中张扬肆意的小勾汜人。

远离泗启的十地各处——冰冷潮湿的地下室忽亮起光芒,相互依偎的孩子们睁眼望去,惊惧之余还有迷茫,画里有四个漂亮的孩子,是她们的同类呢。

不见天日的地下城市,一个小孩蜷缩在恶臭的垃圾堆里,紧抱霉烂的苹果,呆呆地看着显示屏;趴在泥泞街道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想要闭眼,察觉光的出现,就使劲全身力气翻身去看,屏幕里的人和她一样大。

早已被废弃的居民楼里,两个孩子晃晃手腕的铁链,轻声说明天也许是后天他们就会死了吧,突然显现的光让他们如惊弓之鸟抱在一起,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几年后唯一见到的光就像曾经偷偷瞧过一眼的太阳般温暖。

破烂的巷子中,小勾汜人倒在草席里,鲜血从胯下流淌,她叹了口气,又没保住,像她这样没用的人该去死才对。这样的想法刚冒出,眼前就出现一幅画像,她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傻笑一声,这是什么呀?里面也有个勾汜,没她大,可以做朋友吧?

响指落下的瞬间,十地如星海坠落,凡生命所及之地,必现如火暖光,温柔落在一张张或稚嫩、或肮脏、或伤痕累累的面庞上,包裹着目光坚定、意气风发的女孩。

“首先本神要说的是,任何人都没有错,你们所奉行的职业、使命在当今世界是正确的,即便在本神接下来的话中认为自己绝对有错,”怀幸垂下眼睑,“你这么认为就自己去改正,乱做什么错误会一直都是错误。”

对于错误逃避肯定有用,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用,她脑海中卒然闪过一段画面,与之应有关,但如往常再细想就没什么印象。

她一开口,间接证明了身份,人们这才彻底露出震惊的神情。有人直言:“你是R?开什么玩笑?”居然是这样的!竟然是勾汜?!

“对啊,本神就是。”怀幸理所当然地说,她的面前出现一个小号的讲桌,原因无它,只是想起委员会演讲时面前也有。

“有六岁吗?”

“我们是在陪一个能力有点强的孩子玩耍?”

听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议论,怀幸皱起眉头:“本神七岁,而且很厉害,弱者不要挑剔,哪来的资格?”

远处的伽漓微微蹙眉,这么交流,不太妙,该杀鸡儆猴的。

果不其然,她那带着稚幼嗓音的挑衅话让众人极快忽略其身份,嘲讽声扑面而来。

怀幸嘴巴鼓起:“不服就来跟本神打呀,谁拦你们了……”她说一半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可不是来干这个的。清了清嗓子,她继续说:“当然了,你们没那本事,我本神有。本神的能力来源神圣而伟大,说了你们也体会不了,正因如此,身为神的本神在说话时肯定得通俗点,神之间的专业用语就不讲了。”

她吸了吸鼻子,拍飞被风吹来的枯叶:“就说北域吧,像一座高塔,每一层代表着不同的人。顶层是总统,往下就是副总统、大臣,直至底层的普通人。北域的这座高塔,有条专供勾汜下滑的滑梯,即使在高层也能随时来到底层。”

几乎所有人还沉浸在那近乎碎碎念的话中,突然转变话题,使得人们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慢慢品味,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怀幸手中出现那座塔的虚构模型,继续说:“本神不得不说自己的身份是独一无二的神,本神站在这里,但思想在顶层。南北两方面的战争,对于顶层来说只需要指使下层即可。

“最后直面战争炮火的是底层,这一层用完后塔的高度就会下降,其实没关系,还有滑梯用,只有勾汜才能生子,这等于‘补给’,所以新元三百年勾汜身体被改变后北域象征性的反对下也就罢了,反正不是坏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人怒道。

她环视四周,续言:“先去除勾汜这一点,就说主导十地的义氿吧,一二三层不管,剩下的超大半力量才是决定战争是否会胜利的因素,同样是决定战争是否继续的理由。”

怀幸揉了揉眼睛,借此消除面上的嘲讽之意,说:“不管南境还是北域,本神真不知道你们支持战争的理由在哪?因为有勾汜这类被奴役的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在高处看,你们都是蝼蚁,他们打来打去无休止,但不管哪一方胜利,你们永远都是被奴役者。自己的身下有两三个人,就期待战争后可以得到更多,那也太可怜了。

“当然啦,本神知道南北两方肯定不干握手言和的事,期待和平的是因为战争而痛苦的人,这一点,本神明确告诉你们,顶层无法体会,抑可以说即使有也会被权力替代。就像有些人在外面受气,回家打孩子一样,打完就不记得受的气了,就是这么替代的,你们肯定可以感同身受。”

现场中人大多脸色难看,她的年龄与自家孩子差不了多少,说这话很难不让人联想。有人开口:“谁不希望没有战争的时候?但那不是同异类和平相处!”

“对,你们就是这么想的,南境和北域都觉得对方是异类,所以本神来了。”怀幸说,“在由本神统治的上命世界,会替代南北,成为十地唯一的主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那一时,连身在顶层的诸人都愣住了。

天穹乌云滚滚,但少了份压抑感。怀幸神色坚毅:“在那之前,本神可能会用战争的方式结束战争,当上命的旗帜立在十地每一方区域,就是和平来临时;在这个由本神掌控的世界,生命是平等的,不是以种族、身份、或者信仰去划分贵贱。”

停了停,她看有人要说话,立马道:“这不是本神要做的事,是殊玛与希达女神赋予本神强大的能力后要完成的责任,不过责任是本神自己想的,赞美本神就行了。”

那些原本要说话的人纷纷缄口,怀幸这才继续道:“众所周知,南境的人是没有指引之神的,但本神有——”

说话间,她的身后浮现一道黑灰色的虚影,渐渐显形,是个身形矫健、没有五官的战士,静立于其身后。

人们不敢置信自己见到的,那真真实实是个指引之神!

“你不是变种人吗?!”

“天!她真的是殊玛的子民么?”

怀幸不掩得意:“本神的身体是变种人,但灵魂高贵……灵魂与众不同,况且本神与殊玛、希达女神是挚友。”她看向战士,“祂名鬼肆,今后将是上命之神,祂是殊玛赠予我,非镜约之属,往后上命有属于自己的归神之地!”

一语落下,现场久久未语,甚至数不清的电子屏外的人都无言以对。

风呼呼的响,怀幸抬首望着乌云滚动的苍穹,眼眸明亮如月:“殊玛赠本神指引之神,而希达女神,则给了我希望,代表新生的希望。”

话音落下,她的指尖冒出一颗小光珠,珠子升上天空,显示屏的画面也随之拉大。光珠升上虚空,骤然炸开,刹那间,满穹乌云被击散,太阳温暖的光芒洒下。

随着光落于地面,数不清的嫩绿小草争先恐后地冒出,鲜花遍布满地;枯死的木桩迅速生成茂密的树林,随着藤蔓缠绕树枝又垂落,一座青墙学校拔地而起,内里设施一应俱全,窗明几净。

仅眨眼间,泗启就换了个模样,在报废的汽车方向盘上,也缠绕着一朵红色小花。画面再被拉大,远方,戈壁生起连绵起伏的山脉,与庆加相连,山外是绵延无尽的树林,林外又是山,飞鸟疾驰,流云徐徐。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出清泉,沙丘成作高耸的山,瀑布汹涌的砸下,声音震天,绿林与花海直蔓延至天际。

倏然间,万物重获新生,比起遗婪的死亡,它的重生更令人们心潮起伏。

日光沐浴下,凉凉的雨丝斜飞,是久旱逢甘霖!蒂昭有些恍惚地用手指去接叶瓣掉落的露珠,用舌尖轻舔,是甜的。

她费尽心思计算,梦寐以求的事如今成为现实,就如同五百年前的盛况,到处都是花与蝴蝶,到处都是永不屈服的生命;生命蔓延之处,希望便存在。

蒂昭看向站在高台的女孩,她如此张狂,如此放肆,又如此绝代风华。

这大概就是开启新时代大门的人吧?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只要那个女孩在,没有什么不会成为现实,此后人间之路,尽往美好。

所有人出神在希望诞生之时,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包裹着他们。蓝尔莎抱紧双手放在胸前,现在,她真真觉得,她的大人会成功,象征着希望的人怎么会失败?

“你在欺骗他们。”体内的鬼头忽言。

怀幸以一种无可奈何地口吻说:“就是喽,殊玛和希达女神不服来打本神呀。”

人们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看向那个孩子的目光多了不少复杂的情愫,敬仰、恐惧、欢喜……

有人颤抖着双手问:“这就是你主宰的世界?”

怀幸欲回答,视线被一走上高台的老者吸引,其人头发花白,身子佝偻,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停在离她不远处,声音亦然苍老却掷地有声:“你就不要糊弄他们了,事情不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

那些快要臣服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回神,认真聆听,有的暗暗揣测他的身份。

然无需揣测,老者直说:“我是邻近一城的图书管理员,到此来旅游。我且问你,为什么选择北域?你让勾汜不生子,丢失本职,蛊惑战士放下武器,在南境铁甲不停的前提下,我们且不一败涂地?纵然你是殊玛派遣,前来拯救,也不该是毁灭。”

他话一罢,就有人附和:“对,就算是殊玛之命,她原来是变种人,肯定向着南境,在我们被杀的差不多才实行所谓的平等世界!”

“再说了,根本没有平等这回事!我说南境的劣货就是低人一等!”

“她像个勾汜,一定会向着勾汜的说话,那些勾汜不生子有什么用?”

抗议声四起,人们都变得义愤填膺。

怀幸忽然笑了,所有说话声消失。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展露笑容,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出来,像狼崽的幼齿;她的眼睛歪着,弧度不大,配着那笑容正好。

她趴在桌上,脚尖点地,对老者说:“本神就是要这么做,本神有这个能力,你想操纵一切,有本事取代本神呀。想打本神吧?真可惜,打不到。”

老者都已经做好以北域为原则同她说理的准备,不料她却真像个孩子那样耍起无赖来。

说完,怀幸看向广场中的人们,无辜地眨眨眼睛:“欸本神跟你们说,你们的意见压根不重要,本神不在乎,反正都是会消失的。”她抬手,鬼肆凌于苍穹上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着每个人。

“本神可不是拯救者,本神是来改造十地的,过程中必然充满鲜血与尸体,本神该说过会用战争阻止战争的话吧?”她一拍手,认真地说,“任何人,想创造一个以身份、种族、信仰甚至是血脉为主导的世界,没有问题,前提是替代本神,毁灭上命,再退一步,有个像样的本事。”

人们沉默着,在那压迫感和女孩举手投足间散出的杀戮气息中不敢说一个字。

怀幸抬起下巴,睥睨众生:“为你们概括上命世界,不是在询问你们要不要加入,你们早就是了。你们大可以继续抱着自己的想法,但别让本神听见和看见为此思想做出的行为,本神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上命。好了,给你们十秒钟准备时间——”

所有人骇然失色,惊恐之间竟不知说什么。

她嘴角微微上扬:“三、二、一——欢迎来到上命,本神是你们的主神怀幸;在这里,生命为自己而存在,意义只有自己可赋予;在这里,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