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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七十五章 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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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归怀念,关于市长的竞选五个人没一刻不在较量。怀幸听得头疼,双臂做枕趴在桌上来来回回打量她们,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洛栖身上,眼神示意她说点话。

建上命风风火火不知停顿,到内部细分时她就两眼一抹黑,除了子民修行一事的指引替换还有这些运作,现下去借鉴圣斯的模式,这个部门那个科人数根本不够。她知道洛栖在这方面有经验,说不定明白怎么合理安排。

洛栖收到了她的眼神,却没有说话。

怀幸没办法,说:“今后没有市长和副市长这些,你们单独安排。赵飞柳,掌管财政,日后有关此项我就问你了。对了,我给你原先几个负责人,细分之事会做文件一并交与。”

赵飞柳立马志得意满:“没问题,本小姐可是经济学研究生!”

黑儿投来鄙夷的眼神:“上次不还说是工程师么?”

“本小姐双系,有问题?”她撩了把长发,“关于排水系统的事,我们可以面向普通居民招工,实际筛选条件后留下只能从事体力工的人。我们按小时计费发工资,套用圣斯税务计算方式,经过本小姐严格推演,假使降低一到二的税率,最后我们拨出去的钱有五分之二将流回钱库……”

容大一副头疼的样子:“天呐,我想起来为什么要从公司逃走了,干点人事吧大小姐!”

赵飞柳无所谓地说:“钱是我们的,地方是我们的,东西由我们提供,只是经工人手而已,老实说在白吃白住的情况下能给工资已经是进步的表现,好吗?主神觉得如何?”

怀幸脱口而出:“为什么要给工资?”

“……”

容大:“大小姐,您才是大善人。”

怀幸心说什么都是自己的,单单内部处理一下就得给钱?这是旧世界的糟粕!

“行了,每个人根据自己所擅长的处理相关方面,”她语重心长道,“不要老找我,自己学会解决问题,创什么减什么记录报备一下就好,都下去吧。”

几个人面面相视,颔首辞别。

“洛栖?”怀幸叫了一声,待人走光才疑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洛栖摇头道:“没有,我很好,谢谢大人关心。”

怀幸不信,这几天感觉她安静时表情沉重居多,定是心里有事。这会儿为什么说没有?不想告诉自己吗?她眼珠转了转,从书桌后走来:“你呢,不要考虑一些没影的事儿,遇到困难和我说,我是你们的神诶,绝对会解决的。”

洛栖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大人,我很好。”

“那你现在有没有事呀?”

“没有,谨听大人吩咐。”

怀幸踮了踮脚:“没有吩咐,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搞不好你就想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事。

“好。”

天气晴朗,太阳斜在高空,照得两个人的影子时不时撞在一起。她们的影子很黑,一个平稳地前行,是洛栖,抿着嘴巴心有所想。

另一个欢快的是怀幸,她双手揣兜,有时踮着脚走,有时倒退着,通往城市外区的土路留下一串各不相同的脚印。洛栖无意看见那串脚印,女孩若好端端地走,留下的脚印不大,一眼就能辨出是个小孩,排列整齐的脚印深浅相同,连鞋底的印花都清清楚楚。

她一时失神,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这一想,心情就迫切起来,那东西大抵重要,与蓝尔莎有关么?

怀幸飘来眼神,身旁的少女连着发丝都被金色阳光洒满,流光从温和的面部轮廓泄下,带着希达女神方具有的圣洁。她的洛栖真漂亮,这般想着,她伸手勾住少女的手指,吐字清晰:“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噢。”

*

小稚果第二次来到实验室时大门依然紧闭,两侧生长的树开了花,白色和粉色的花瓣,风一吹,就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肩头上。

他上前敲门,等了不多会儿门就被打开,出现在面前的依然是聿京希,穿着熨平的白大衣,抬抬下巴,向里面的实验室指。

小稚果欲言又止,嗯了声就跟在人身后进去,斟酌措辞,下定决心般跑到聿京希面前,严肃地说:“这次拿了药,以后我就不来了。”

聿京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如果想要进一步学习能量工程,义氿身份确实更好用。”

“应该……很少和学姐见面。”他迟钝地说,想那种类似“以后会是对手”的话怎么都讲不出口,学姐待他那么好,兴许早当他是朋友,可这永远无法改变的出身注定二人成不了好友;只能在交情不深时退出,再久了,就会伤人。

聿京希看看他:“没事,你要紧的是学习和保护自己,”她环住他的肩膀往前走,“几月几年,我不会忘记。”

“谢谢学姐。”他愧疚地低下头,心说忘记我才好,以后得知我是类人种才不会那么生气。

虽是如此,但当拿出卡还药钱时,小稚果还是看到聿京希眼中的诧异,细想这种举动应该不会破坏学姐眼里的友情,不是写过欠条吗?

“你哪里来的钱?”她奇怪道。

“向天师借的。”小稚果面不改色。

“其实这个时间完全不必,但既然拿来了,就一并结算。”聿京希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约六秒后把卡还给他,“收好——这是账单明细,看看。”

“都对,麻烦学姐了。”

小稚果拿了两瓶药告别聿京希,走得离大门很远才回头,怅然若失地叹了声,深深呼吸,步子坚定地往回走。

傍晚时分,他来到棋社,一眼就看见书架前的沉仪,状若无事靠近过去,听人先说:“你昨天带人出去了?”

“是的,散散心,去的是京山。”小稚果也不奇怪,继续说,“顺便拜访了下学长说的那位前辈,受益良多。”

沉仪朝他瞥了眼,没接话。

他拿出一张纸:“我来向学长请假,给我和小飞。”

沉仪这才正视他,接过那张请假条:“散心?”

“是,小飞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他想回老家看看,但言云七不肯答应,所以央求我带他去,希望学长能够同意,并且不要通知言云七。”小稚果平静地注视着他。

棋社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聚在一起讨论也有独自研究棋谱的,讨论声穿过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时变得喑哑,使得两人周遭出奇的安静。

傍晚的太阳移动得快,沉仪一愣神的功夫,那束充满细碎烟气的金光就从面前的孩子身上滑过,在长时间的直视光中,再看孩子的面容,深蓝瞳孔好像变得更暗了;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就这两个月的时间,他是可以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沉仪收下假条:“请假没问题,你要怎么向言云七解释?”

“到时候小飞已经在路上了,他会解释,言云七又不对自己弟弟做什么,我吗?我无所谓。”

沉仪听到最后那句话,心里闷糟糟的,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小稚果回答道:“明天早上。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他脸上浮现歉意的笑容,“估计不错的话过几天就会变成勾汜,我不会给学长找麻烦,不过一个月不能见面交谈,真的会非常想念学长。待会儿可以请学长吃饭吗?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我光考虑在云田山怎么找家好的饭馆。”

“云田山?”

“是的,听说以前的棋手们都会去那儿切磋棋艺,这些年没落了,饭馆还真不好找。”

沉仪想了一想,撇撇嘴道:“什么不能见面?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有点隔应而已,况且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别往心里去。既然你都准备好了,我去安排点事,这会儿……哦,我们七点在校门口见。”

“好,谢谢学长。”

小稚果望着他离开,慢慢眨了眨眼,朝着门外走。一个面容丑陋的义氿生趔趔趄趄拦住他,怒骂道:“畜牲!这次别指望我会放过你!”

这一声引来许多人,听着议论纷纷,小稚果明白这人是哪次找茬被自己打残的学生之一,他仰面看着义氿生,一字一顿地说:“好呀,我也不会再放过你。”

*

寝室就像一只岌岌可危的铁笼,言熙飞觉得自己是笼里胆战心惊的宠物,铁笼外任何声音都让他如坐针毡。

他感到恐怖的潮水从铁笼缝隙涌入,门外嬉闹声随时会变做恶魔闯进来将他撕碎,他会比曾经站在家族大堂里接受所有人审判目光时还要痛苦。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他已经记不清因为父母身份遭受多少厌弃目光,但清楚的记着,哥哥没有一次不是挡在面前,他说他们没有父母,只有彼此。

“哐当!”

言熙飞愕然抬首,顷刻放松下来,苍白的面容露出更甚凄楚的笑容:“晓果,你回来了。”紧接着,对方下一句将他打入深渊。

“晚上要出去一趟,会很久。”

“晚上还有事要做?”言熙飞企盼着,“不去可以吗?”

小稚果摇头:“不可以。”他把饭菜放在桌上,“明天我们一起去久谧山,你说的老家。”

言熙飞陷入失落中,听见那话又努力支撑起思绪:“我们一起?哥哥知道吗?”

“知道,是他让我这么做。我们先走,他后面跟上,高中生的学业比较重。”他拿起勺子喂饭,“是他想给个惊喜,不让我说,我提前告诉,你就装作不知道。”

言熙飞喜出望外:“太好了!谢谢晓果,我不给哥哥说,谢谢你。”

小稚果:“没事,我们是朋友。”

“嗯,我好开心能遇到晓果这样的朋友,谢谢你愿意陪着我。”言熙飞笑了笑,“就算知道没有几天活着的日子,也还是很开心。”

“我也高兴和你做朋友。”小稚果拿起水杯,“喝点水吧。”

*

汽车已行驶半个小时,沉仪扭头看向小稚果,车窗外橙色的灯流飞速后退,原野上的野草朝着一个方向涌动,身边的孩子就像一幅静态画,冷冰冰的,拒绝着所有靠近的事物。

察觉他的目光,小稚果回头说:“快到了,虽然云田山也在郊区,但很近。”

“我知道。”他回了一句。

十分钟后两个人下车,踩着一条长满杂草的石子小路向前走,路两旁是老树与灌木丛,细细听,还有水流撞在石头上的哗哗声。

小稚果启口打破二人间的沉默:“听说这里有被开发成景区,没想到还是这么破败。”

沉仪道:“独有一番韵味。”

云田山初成景区时有很多饭馆,后来渐渐没落,最终剩一家。老板是位和善的中年人,独自生活在山里,偶尔照顾来云田游玩的客人,小稚果花了不少精力在网上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饭馆是座装潢典雅的木屋,老板站在门前等他俩,笑着招呼一声就去做菜。木屋内虽收拾整洁,但沉仪依旧不满,一想是在落败的云田山,也就让自己释然。

小稚果点了几样招牌菜,宽慰似的说:“地方是简陋些,不过老板曾在城里的大饭馆做过厨师,菜的味道不会差。”

沉仪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来这儿没别的事?”

“轰——”

天穹兀地响起一道雷声,震得山林瑟瑟发抖;一条白色闪电划破虚空,惨白的光迸射进木屋里,转瞬即逝。

山里起风了,呼啸着肆虐树木,连这间小木屋也在铮铮地响。小稚果落坐的地方正对屋门,那记煞白光芒冲进来时全落在他的身上,使他的影子瞬间变大,跟着闪烁的闪电摇晃。

他用一如从前的淡然语调说:“主要是感谢学长的照顾,我想,若那几个人一次次的欺辱中没有学长在旁边,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沉仪不喜欢他的语气,甚至是房间里的气氛,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在外、或公共场合下,学院不允许暴力的存在,就像你解决那些找茬的人需要我善后一般,他们也需要我。”

“其他学生会的人撞见,不念在白机族这些条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德京是乌世创建,起初学院的确像乌世族规严格,后来乌世迫于当时副总统的权力,让渡了些产业,否则别说随意打架,就是汜氿同宿都不可能存在。”

小稚果讶异道:“汜氿同宿不会存在?”

沉仪说:“那族比较特殊,怪里怪气。总之现在的条条框框形同虚设,以小学和初高中为主,大学归乌世,校规校律也和小学、初高中不同。”

小稚果双手托着下巴:“有时候确实觉得奇怪。”

沉仪没讲话,看老板端来两瓶酒,惊喜道:“这酒不错。”

老板憨然一笑,只说了句饭马上就好。

小稚果起身倒酒,端端正正放到他面前:

“学长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