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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八十五章 她的星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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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阿玄,我失败了……这孩子比想象中还要固执。”

声音里饱含的是千玄极少感受到的无奈,她用食指指节推正眼镜,望着正堂神像下摇曳的烛火,音色清冷:“没有挽回的余地?”

“看起来毫无回旋的余地,唉,我还真是鲁莽呢。”

“你希望我做什么?”

电话另一场沉默少顷,传来平稳的声音:“我向来不喜欢看到阿玄做违背本意的事,这次同样。”

千玄愧然:“是我唐突了。”

“别这样好吧,聊聊天而已,似乎我去找小幸之后阿玄就在与我保持距离,完全没必要……啊算了,随便阿玄怎么想,我们已经分开。”

“嗯。”

“真是的,我还要享受人间,还要为宝贝女儿着想,阿玄也很忙,不打扰阿玄,挂了。”

千玄心有所想地放下手机,末雅在外禀报,白犽前来府中。她收拾思绪,出门迎接,这几日在屋中办公,光听着雨声淅沥,这时开门,立即被满院星光淹没。她恍然抬首,星辰漫天,紫红与暗蓝的银河带横跨天际,星云翻涌,气势盛大。

夜色里生长着静默,唯风起,方漾起细碎的哑哑声。怀幸躺在原野的斜坡上,星海尽入眸中,长长的野草向着一个方向摇晃,偶尔有簇簇黑影传入眸中。

时轻时重的踩踏声由远至近,星缺略显窘迫地出现在视线中,恭敬地跪下:“星缺来迟,恳请主人惩处。”

“无妨。”怀幸声音不冷不淡,如若清风。

原野一望无际,野草连天,风声朔朔。

怀幸双臂做枕躺着,星缺跪坐在一旁,捧着她的衣襟,银色长发飘飘扬扬。她望着浩瀚银河,说:“趁夜启程,我们去白傩区。”

“星缺全听主人吩咐。”

闻言,她转头,忽然坐起来,这才发现星缺苍白的皮肤上尽是被野草划伤的红痕,带着泥土污渍。她用指腹揉抚他嘴角的划伤,身体向前揽住他的腰:“怎么不保护好自己?”同时,她看见其人赤着的双脚嵌着些许碎石子,“这里不比家中,出来也不穿双鞋。”

“星缺知错了。”他低下头,神色不明。

“坐好,我给你取。”

怀幸力道放轻取那刺入皮肤中的石子,听见被极力压制的抽气声。倏然忆起此人也算娇生惯养,身子每一寸皮肤都被要求保养得当,细腻润滑胜于常人,相对的,也异常敏感。

她感受到少年的身体在颤抖,于是说:“疼的话抱紧我,待会儿给你重新找身衣服,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谢谢主人。”星缺倾身抱住她,闭着双眼,低声道,“星缺不如常人,拖累主人,请主人责罚星缺。”

怀幸侧目靠在肩头的少年,与她距离那般近,甚至于风中也能嗅到其一呼一吸间含有的清香。她心道自你来上命我几时罚过,老提这个好像我对你有多粗鲁似的。

但她到底没有出声,拿出手帕擦拭其人脚底的血,心里默算着时间。

这之间的沉默让星缺黯然神伤,悄悄观察主人,惘然不自禁。

脚底的石子快清理完了,星缺心慌起来,不知日后与主人有多少似此刻亲密无间的时候,倘若是最后一次呢?往后如停苏的敌人只增不减,他又会处于何种地位?

他呼吸紊乱,焦急的思绪驱使着身体做出大胆的决定——他抬头,捧着少女的脸颊,靠近了她,贴合的触感冰凉柔软。

怀幸讶异,向来安分守己的星缺竟会第二次做出逾矩的事。

不过,一个吻而已,算不得什么。

她没有拒绝,由着时间缓缓延长。

星缺颤巍巍地松手,惶恐万分跪在地上:“请主人责罚星缺。”

“没事。”

怀幸咂咂嘴,在储藏空间里找了套衣服,回过神发现他还跪着,嘴角抿了抿,将人扶起来把衣服塞进怀里,说道:“是不是在想亲吻无事的话,fang事未尝不可?”

“星缺、星缺不敢。”

她向前倾身,在他的耳边细语:“我有时会心情不好,如果你能察觉出,就听话一点,我不想对你发火。”直起身子,怀幸往山坡上走,声音清朗,“换完衣服就来找我。”

“星缺……遵命。”

天穹寥廓,四野幽阒,一只火红色的狐狸从野草中跃出,浑身绒毛在风中泛起层层波浪。它盯着山坡上的女孩,嗷嚎一声奔向远方。

怀幸抱着胳膊凝望远去的狐狸,星光洒在它的身上,一路向北。她忽然也想变成只狐狸,奔跑在连绵不绝的野草中,无牵无挂,直至金乌升起。

想了想,她用发卡将一绺头发别住,然后拿出手机删除妖北泠的联系方式,这段时间的相处已让她相当在意,可想而知当那个人背叛时自己会有多伤心。

虽然失落,但是……没有做错。

星缺忐忑不安地来到她的身边:“主人,星缺准备妥当。”

“挺好,”怀幸打量一身红衣的少年,忖度少顷,含笑道,“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你知道我从不会责罚你。”

少年惨然一笑,避过她的视线:“星缺明白,主人对星缺爱护有加。”

怀幸变成卷毛小姑娘的模样,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听说白傩区在四月时有很多有趣的祭祀活动,我们去玩,顺便嘲笑嘲笑他们的愚蠢行为。”

“是的,主人。”

*

白傩区位于圣斯东部,由十七座城市和三河一海组成,以吊诡的祭祀文化出名,主要崇拜镜约里旁门左道的神只,被正神信徒所不齿。

镜约之地,正神以殊玛为首,座下两位大天使为指引;邪神统领共十一位,居于地狱,其余诸神不计其数,几乎每年都能从各种遗迹中发现新神事迹,有详细记录在册就有信徒,各类活动必不可少。

怀幸牵着星缺下车时,距离车站不远的喷泉边就有人梵唱吟诵,悠扬的丝竹声将本该属于闹市的繁华喧嚣击溃,一种苍凉沉重独属于白傩的氛围弥漫开来,使得普通游人不禁肃穆。

“主人,此地观望起来不比泗启,但极为应景呢。”星缺低声道。

“嗯,我们走。”怀幸的目光从被废弃的钢铁四墙收回,漫无目的向前。

十地机械发展水平以两地国都为最,战区次之,其余地方用“拾人牙慧”来形容科技发展也不为过,部分城市拥有的汽车与摩托车屈指可数,部分还以变种兽代步。

星缺第一次见兽车,好奇又胆怯地观察那变种兽,车夫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大大咧咧地介绍这变种兽是双角象,耐力好,适合走长途,七天不吃不喝都能健步如飞,但到第八天就不行了。

车夫唾沫横飞讲半天,最后问他坐不坐,星缺摇头不说话。怀幸朝这边瞥了眼,直接牵着他的走上车厢,后者惶恐,小声道:“星缺不敢劳累主人。”

“玩嘛,怎样都行,”随后她对车夫说,“往茜镇走。”

“哦哦哦,好……”车夫看两个人的关系,神情古怪,抹了把嘴就坐上车板挥起长鞭,呦呵着赶路。

星缺眼神闪烁,向怀幸身边靠了靠,观赏沿途风景。

神师神徒们卖力唱诵,打竹声此起彼伏,“咚咚咣咣”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兽车后;白傩区的油马路主要在各地车站、市都,城中大部分是青砖路,兽车在兽蹄踢踏声与车轮转动的咔哒声中驶离车站,朝着茜镇而去。

沿路常见一种细长素色的花,成片成片茁壮生长,这花名为凡沂,是祭祀中常用的药物,气味浓烈,怀幸厌恶地皱了皱眉,腹诽这里的人愚昧,嗅觉也有问题!

星缺捂着嘴巴咳嗽,左右一看,细声道:“主人,那边的小路没有此花,我们不如步行。”

“我以为你走不了多少路。”她这般说着,还是叫停车夫,爽快地扔出从某个人身上拿的钱,带着星缺去向小路。

车夫张嘴欲言,看看二人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钱币,呸了声驾车往回走。

小道曲径通幽处,两侧生着茂密的灌木丛,再往后便是稠密的树林,这里的树种似新元前产物,树矮而叶小,怀幸翻书查看,其名为银杏。

她有意放慢脚步让星缺走在前边,自己不去看七拐八拐的路,结果这家伙不知怎么想的,走得比她还慢,靠得更紧,相贴的掌心渗出汗珠也不肯松手。

怀幸无言,心一横也就随便走,直至夜色来临,理直气壮地站在森林一条小溪旁,不说话就是盯着星缺看。

星缺本就没什么主见,随自家主人在林子里乱窜也不言,原地转圈的事也不开口,只要她选择做的,他只会认同。这会儿被人看得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启口:“主人是怎么了?”

“没事!”怀幸气鼓鼓地应了句,盘腿坐在小溪边,望着水面上她与月亮的倒影,想着不该给人家撒气,凌空就能解决的事儿,不过这几天带他玩还是想步行,观赏风景得身临其境才好。

她往后看,发现少年惴惴不安,大抵是被之前她的语气吓到,便说:“你过来,给你捉鱼吃。”

星缺受宠若惊:“谢谢主人关怀。”

“先别感谢,捉不捉到都不一定,这么浅的溪。”她咕哝着手指伸入水中,溪水冰凉,一瞬间,她想煮沸这流溪,到时候飘过来的就是能吃的。

想法只在一瞬间,她双手托腮有些遗憾,凡人的食物若神能吃,他们得多幸运啊。

星缺弯身瞧瞧她,银色长发从肩膀滑落,有几绺发梢点入水中,随波漾动。他嘴唇向内收了收,若有所想地坐在身边,脑袋倚靠在她的肩头,心思神往。

三分钟后。

怀幸满腹不悦:“行啦,鉴定完毕,这儿不可能有鱼,我们随溪去下游,你走在前边。”

星缺当即婉拒:“星缺怎能行在主人前方?这是大不敬。”

“我说可以就可以。”

“但……”

怀幸背着手,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调皮道:“去吧去吧,我在你身后又不是离开。”

星缺失神,脸颊浮现一抹红晕,转身向前但还是牵住她的手:“星缺遵命。”

怀幸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失落,如果笨果子在的话,该会说什么?也许是——臭姐姐,你就是不认路还装模作样,我才不受骗,要不是为了做个好弟弟,我指定不走前边,你抓紧我的手噢,丢了我可不找。

她哑然失笑,抬首望向穹苍,摇曳的树影下,圆月明亮而温柔。

溪流潺潺,在宁静的森林中,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韵味,怀幸走着无聊就想玩,脱了鞋在水中蹦蹦跳跳,星缺走在岸上握着她的手,看得入迷,回过神发现她在看自己,慌忙移开视线,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木屋。

那木屋建在离溪不远的地方,四面围着篱笆,篱笆院内长满了凡沂花。怀幸歪了歪脑袋,说了声有人就率先走在前边,闭了嗅觉进入篱笆院。

院子四周的篱笆上爬满藤蔓,约一米宽的石子小路从屋前台阶向前铺至院门口就停下。怀幸敲敲门,看见木屋外立着铁链锄头等农具,这种物品怎么没在泗启见过?

“来了。”

一道苍老的回应声从屋内传来,不多时,屋里亮起橘黄色的光,鞋底拖地的擦擦声传至门口,门闩被取下立在一旁,约是没立稳,发出铛的一声响,随后门被拉开。

两扇门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屋主人浑浊的双眼不善地盯着怀幸;他是位老人,面容满布褶皱,大约是戴草帽的缘故,使他面颊呈棕褐色,而半边额头的皮肤是土黄色,他放在门沿上的手指因劳作指甲外翻,大拇指缠着厚厚一层伤贴。

他冷声道:“我不需要帮助。”

怀幸下意识回话:“想多了,我才不帮你。”

“砰!”

木门被关紧。

怀幸迷茫地眨眨眼睛,嘶了一声再度敲门:“我脾气不好,劝你在我能好好说话时出来,老实回答问题,否则——我们烧了那玩意儿,又难闻又难看。”

星缺想他们不是来游玩的吗?但没多说,应道:“是的主人。”

“砰!”

木门被愤然拉开,老人提了把大砍刀,死死盯着两人。

同一时间,怀幸想起之所以在泗启没见过农具,是因为粮食种植收割全由她处理。

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