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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四章 不如便宜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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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幸自知道自己非真神抑郁了好长时间,尽想将那些研究员狠狠揍一顿,就算研究员身死也要挖出来鞭尸暴晒。烦愁归烦愁,对外她可不会说,但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心塞,偏偏改不了自称神的毛病。

不是神了,能力也就大打折扣,尤其在不用魔娈力量的情况下。那日答应白犽随同去乌世旧府居住后,就着手研究今寺山脉与邻近地区各种情况,对此地历史中的天灾人祸清清楚楚。

例如小镇后的草场是千年来两山不断涌入的泥石流与山体塌陷而成,此区域在新元七百年前能量紊乱,气象多变,暴雨常有,共计损毁过帝国军事建筑的五十多座。她查到此处还想着白犽会不会在那儿找个坑坑埋她,或者她埋了他,不想在这儿派上用场,即使所做改变不了真实历史,但——

“无法忍受。”怀幸目色冰冷,观山下泥石流还有新势翻涌来,难保这么大的雨山不会塌,便转身往营地走。

很肯定不是魔娈做怪,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片土地的过去……她眯了眯眼睛,万物有灵?记载过往的灵体?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豆大的雨珠砸断树叶枝桠,稍不小心就被掉落的树枝打到,尽管怀幸聚精会神地防备,依然被树枝打到好多次,此时头发上全是树叶和泥点子,好不狼狈。

她看看手掌在粗粝老树皮擦出的伤,再看看裤腿的泥痕,鼓了鼓嘴巴,这样根本走不回去,不如找个避雨处等雨势缓缓再出发。那金风寨的人剩下的有十几个,若来找她,得想个万全之策。

天上黑云翻滚,地下乌漆麻黑,她扶着树极力在风中稳住身形,张目找能屈身的地方,费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总算看见一块斜搭的石板,那青色石板抵在另一块石头上,内里空间大,躲雨不成问题。

她忙忙走进去,想脱衣服拧水,低头就和只猫鼬对视。

这只猫鼬有身栗色皮毛,眼眶处一圈黑,两只眼睛大睁着,显然为突然出现的人震惊,但它身体弯曲着躺在地上,姿势别扭,动也不动。

怀幸表情僵了瞬,抬起下巴冷哼道:“我就占你的地盘,我不走,有本事打我呀。”余光盯着猫鼬三十秒后,“行,你没本事,我坐下了。”然后才兀自处理衣服上的水,这期间猫鼬还是维持着原动作。

等处理好后她才望着漆黑的森林发呆,雨声全被呼啸的风声盖过,她望去时,树木被吹得弯腰又直身,有鸟巢被吹飞,在空中打转霎时间就没踪影。

她思绪万千,视线意外地落在那只猫鼬,它用扭曲的姿势躺了很久,除开自己刚入它地盘时的惊恐样,多数时候都是蔫蔫的,她看着看着,竟从它的表情里读出几抹痛苦。

疑惑之下怀幸凑上前,猫鼬立时瞪大眼睛,如惊弓之鸟,怕她突然来个可怕举动。怀幸抿着嘴角,脑袋直贴它跟前:“受伤了?”

说话着,她用手指戳戳猫鼬的腹部,见它蹬了蹬腿就没动作,诧异道:“你是不是怀孕了?”眼里放出光芒,“这回我专业了,学过的,让我瞧瞧……嗯?不是怀孕?”

她将猫鼬翻过来,看之脊背有块瘀血,手指轻轻抚摸,边观察猫鼬神色,心里明白几分。这猫鼬估计是被从山上滚落的石子伤了脊椎动弹不得,幸好是滚进石板下,这要在雨中,又淋雨又受伤定然难熬。

也不知是伤到还是砸断了,若后者,这会儿没办法治疗。怀幸边想边找东西将猫鼬摆好固定,免得这姿势好了也扭曲,心里咕哝着你就盼着是小伤,明早就能活蹦乱跳,否则必死无疑。

“好困啊,还不能睡……”怀幸躺在猫鼬旁边直打瞌睡,且不说之前自己的精神力没补充,以普通小孩状态折腾大半宿就累得够呛,还前胸贴后背饿得肚子直响,早想睡觉了。

但如今是她自个儿,睡着不安全,只能睁眼盼天亮,或盼雨停好回去瞧瞧什么情况;却也另想着说不定再醒来会回到古堡,这就是场离奇值得寻味的梦。

胡思乱想间,猫鼬嘴里发出痛楚的呻吟,怀幸翻身握住它潮湿的爪子,喃喃着:“你先睡,既然是无主的地盘咱就得平分,我守夜两小时然后喊你,别以为受伤我就会放过!哼,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堂堂上命主神,被好多人崇拜羡慕的那个……”

她手掌温度传入猫鼬的爪子,猫鼬垂下眼皮,猛地睁开,又缓缓垂闭,最终架不住瞌睡沉沉睡去。

怀幸说着说着就安静,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均匀,紧蹙的眉心舒展,就此入梦。

这回倒是没做梦,再睁眼时林中晨光熹微,浓白的雾徐徐游浮,不时有鸟雀啼鸣传入耳中。她坐起身四下观望,虽雨是停歇,但泼了一夜,山林里老树巨石、草木鲜花都滴着水珠,从地下涌上的寒气更是瘆人骨髓。

她穿着濡湿的衣服躺地上睡了半宿,此时浑身冰凉如从冰窖里走出,四肢亦然僵硬发麻。怀幸边活动身体便检视那只猫鼬,这种山脉里土生土长的变种兽多少会运用能量,不伤根本就能自己使计慢慢痊愈,此时它正尝试站立,但身子发抖直摔跤。

怀幸抱住它,言中骄傲:“主神光辉让你快快痊愈,我在这儿提高了你疗伤的最快速度,你急什么?又急不了伤好,安心养着吧,我要走啦。”

她和猫鼬的大眼睛对视,看它这满身的淤泥污秽,纵有些许喜欢也亲不下去,干脆将它放好,随口嘱咐了番就离去。

猫鼬的视线一瞬也不错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野草摇晃的碎裂空隙中。

怀幸看自己有够憔悴狼狈,只要哭得像真的就行,一面哭哭啼啼抹眼泪朝营地走,一面琢磨饿得快没力气该怎么办,想来都没迷路,应该也能正常吃东西,可若不能呢?再尝那种味道还不如要她饿死。

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想着,她穿过露水重重的灌木丛,眼中闪过惊讶,营地中空空如也,这地方是无法避雨,但天晴了总该给后头的人留个讯息或指路人吧。

怀幸在营地转了圈,找到被雨冲得只剩渣渣的火堆灰烬,盯着它出神,后面突然传来“啪嗒啪嗒”的踩水声,她连忙回身看,是昨晚她主动搭话的年轻女人。

她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心里纠结该不该掉眼泪,索性摆出副痛失亲人的木讷样,愣愣地喊道:“姐,你怎么自己在这儿?我找不到你们。”

年轻女人高兴地微笑,蹲下身给她擦脸上的污渍水珠,用哄孩子的语气说:“以后我就自个儿了,她们刚走不远,你要跟上去吗?”

之后,她给小孩讲故事般简单叙述怀幸离开后的事。

跟在金风寨的妇孺们都是麻木样,任那些男人欺辱,可有些则是演出来迷惑他们。起初队伍里来了名性情刚烈的女子,最后被生生凌辱而死,杀鸡儆猴,众女都懂明哲保身的道理。

昨日怀幸带走大部分金风寨主力时,众女中有名脾气火爆的女人,直言这是个好机会,她们若反抗,就算杀不了贼子泄愤,逃出去过新日子不是问题。

金风寨剩的人不多,但众女中有反抗之心的寥寥几人,力量人数基本持平。那名女人借机暗杀好几个土匪,后来被察觉就发起抗议,看解决差不多就带人逃走,其余想做真女人的则出山寻找新主,年轻女人记挂着怀幸,特意留下来等她。

怀幸百感交集看着年轻女人,她可不知那伙匪贼会全军覆没,毅然留在此地,将面对几十匪徒的怒火,后果可想而知。她握住年轻女人的手,奇道:“金风寨老大呢?”

“这是个怪人,”年轻女人眼中尽是迷茫,“我来金风寨时间长,从没见他欺负过哪个姑娘,说是好人,可对寨子里的部下所作所为近在眼前也不管不问。我们要杀那些烂球子,他原也要出手,听我们喊‘冤有头债有主’就不动了,搁旁边看我们走后也走,不知是避雨还是寻宝。对了,那些人怎么还不回来?”

怀幸含糊其辞:“不会回来了,姐,我在这山林长大,以后还在这儿生活,就不和你们走。”顿了顿,“不管如何,金风寨老大绝对不是好人。”

年轻女人说:“好吧,你可记得保护好自己。”她揉揉怀幸的脑袋,起身说,“别被昨晚的事欺骗,没有女人会开心,谁碰你,你不舒服就揍死他!”

“嗯,我记住了姐,再见。”怀幸目送她离去,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即便没有她,这支队伍中受欺负的女人也会自救。

对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让自己痛苦的事,人一多,自然就有脾气暴躁要推翻全部、连天地也要斗几回的人存在,这类人有称英雌,有称叛徒,但在困境中挺直腰背的人都有个相同的名字——勇者。

日悬高空,山林里雾气弥散不少,怀幸扶着老树直喘气,用手背蹭掉眼前的水汽。今寺山脉何其广阔无边,靠她两条腿几时能走出去?且还不知是否在向外行,漫无目的晃荡半天,偶尔躲避体型巨大的野兽,她早精疲力竭,脚底如踩湿泥,身子发虚直冒汗,大半是饿的。

山林中野兽横行,怀幸直觉如今体力被限制,智取是上策,便不轻易和它们碰面,绕是如此也受了伤。她逡巡四周,靠着树坐下处理伤口,昨夜大雨使地面的腐叶烂骸潮湿,今日的太阳暴晒,一波波热气从地下上涌,空气异常沉闷。

处理野兽的爪痕时,怀幸默默思考处境,暂且认为这是“万物有灵”做祟,它为何要带自己回到这处历史?今寺山脉出现的时间与庆加山脉相近,它记录古今诸多事,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点?有何特殊?

风叶做为北域中心富饶城市以及后来的圣斯国都,历来受人瞩目,千百年间,多少豪杰啸聚今寺山脉,筹谋动荡北域的大事。

这个时间圣斯帝国虽已立足,但各方势力仍心存怨念,暗中发动袭击杀戮,北域境内没有彻底平定。当以此时的风叶论述,帝国内最大的报刊“明日报”因反对“选择女人”,被极端者砸店烧书,负责人逃入风叶边境的今寺山脉十多年,后被人接出再创报社。

某位早已破产的药材公司在山中发现秘药,倒卖得到笔横财后被曾经针对的医生搞得家破人亡,那医生用秘药左手制毒右手制药,其名在医学界如雷贯耳,就曾在今寺山脉生活二十载……

这个时代混乱,却人才辈出,怀幸真挑不出哪样特殊,转念琢磨也许是半个生命之源的身份让她来此,但契机是什么呢?睡觉显然不是,她在古堡花园时还好端端的。

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此地?万一不是梦中遨游青史,而是真身来此,不得乱套?!

她有预感,那个能让自己来此的东西必然可以带她回去,既然能量感知不到,估计和能量关系不大。

活动着胳膊,怀幸起身向前摸索,地面铺着的腐叶层层叠叠,踩踏是往外渗积水,刺激鼻腔的腥臭味随着阳光炙热越发浓烈,让她晕晕乎乎,好几次差点晕倒。

山中野兽多,各种有毒蚊虫蚁更是眼花缭乱,她想要是摔倒估计能被虫子分餐,真是幸福死它们了,她都没有神肉吃……

怀幸猛然顿住脚步,制衡者的血是甜的,祂由造物主创造,魔娈同理,那么经魔娈之手和其有着九成相近的她,血也会是甜的吧。

想着她视线下移,落在沾着血污的小臂上,忍不住吞声口水,干嘛要便宜虫子?!

她擦擦小臂,深呼吸,腥臭直蹿太阳穴,顿感昏沉,天旋地转间“砰”的声摔进腐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