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这个……”
姬无夜眼神闪烁，罕见地犹豫起来。
“我与令爱性格不合，勉强相守也不过是煎熬。还请将军恩准，允许我们和离！”
他有意简化了和姬姜的龃龉，只为了等姬无夜自己发现。
于是在又等了片刻后，一人匆匆自门口奔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姬无夜听后果然大怒，摔杯而起。
张良低头掩饰住嘴角的微笑，因为他知道，在这场争斗中……自己占了上风。
不枉刚才用力过猛的一番表演～
他的猜测没错。
当姬无夜听说姬姜的“疯言疯语”后，第一反应不是像以前一样劝和，而是担心张良真的恼羞成怒，反水投向其他阵营。
要知道夜幕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白亦非势力本就庞大，若再得到张良这个助力，必将势大难制。
姬姜虽然受宠，终究只是自己众多子女中的一个。
如同象棋中拱卫将军的仕，不论地位再高，该被吃掉的时候，也会被当做累赘，弃车保帅。
并没权衡多久，姬无夜果断做出了选择。
“贤婿何必置气？出嫁从夫，老四既已嫁于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哪有再休弃的道理？
再说她不过是侧室，又住在城外的庄子上，平素与你并无交集。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保全咱们这来之不易的翁婿之情～”
听他兜兜转转说了半天，张良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人是要卖女儿！
在不和离的前提下仍保持翁婿关系，不就是让姬姜守活寡吗？
不愧是能坐上大将军的人，做事就是果断，女儿说嫁就嫁，说扔就扔，着实不同凡响呐！
对自己的至亲骨肉尚且如此，更别说所谓的女婿了。
本来自己还有点恻隐之心，想着姬姜年纪轻轻守活寡太惨，欲放她改嫁来着。
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人家父亲都不管她的死活，自己这个挂名夫君又操什么心？
还是继续心安理得地篡权夺位吧～
想及此，张良神情一变，诚意满满地行了个大礼：“岳父厚爱，小婿恭敬不如从命！”
名分重新敲定，姬无夜肉眼可见地满意，笑得更加灿烂，菊花脸也更扭曲了。
“真是为父的好女婿！”
为表重视，又重重拍了他几下。
不会笑可以别笑，不会拍可以不拍！
感受着肩膀深沉的“情意”，张良在心里疯狂骂街。
……
“将军这就同意了？也太不是人了吧！”
门外驾车等候的白凤听说，大胆开麦狂喷。
“你给我闭嘴！”墨鸦暴喝一声。
“本来就是…卖女儿还不让说了……”
白凤小声嘀咕，到底不敢再造次。
张良的心也在逐渐冰冷，思及姬姜的特殊性以及疯批性，仍打算彻底无视，眼不见为净。
毕竟鱼塘里的鱼随着滋养日渐肥硕，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很可能面临喂不饱的问题。
而随着失去姬无夜的宠爱，姬姜的价值亦随之失去，可有可无。
作为一个要做大事的人，绝不能受到儿女私情的拖累。
保留侧室名分不和离，也算是让她有生活保障了。
至于其他的……
既然不能并肩同行，那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
夜。
明珠夫人发来邀请。
张良彼时正和惊鲵烛光晚餐、即将重温旧梦，听得这个消息，惊鲵转头询问他的意见。
似乎只要张良点头，她就能拿出大房的气度，强势回绝。
每次进宫一趟，张良都会元气大伤，至少三天才缓得过来。
今日是他和惊鲵的久别重逢，气氛都调节好了，只等原地起飞，谁知却来了这么一个意外。
“夫人说有要事找大人商量，还请大人务必进宫。”前来请人的侍女补充道。
“会不会是陷阱？”惊鲵不无担忧。
思量片刻，张良摇头：“或许真有要事也说不准，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惊鲵一向顺从：“那你小心。”
在佳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张良便随那侍女进了宫。
百香殿。
伴着熟悉的香气，张良怀里多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姬姜那里吗？怎么回城里去了？”明珠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赖于和姬姜的关系，她比谁都先知道这对挂名夫妻的恩怨情仇。
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为了引导对方开口。
张良果然说道：“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明珠夫人故作诧异：“不去了？她可不好惹，你确定？”
一听这话，就想起废物点心这四个字，张良不由十分火大。
“她还不配叫我在意！再说这对你不是好事吗？”
这是印象中张良第一次发火，素日俊朗温润的外表产生一丝裂痕，让人心惊胆颤的同时，又生出一丝着迷。
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明珠夫人美目轻眨：“怎么说？”
今日她又穿了那双堪比恨天高的高跟鞋，高出了自己半个脑袋。
张良一向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即使一对傲人雪峰近在眼前，也不能使他生出半分遐想。
移开目光，淡淡道：“多一人就意味着多一个竞争对手，现在人少了，你的机会不就更多了吗？”
他心里清楚，明珠夫人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并且作为白亦非的表妹，能对姬无夜效忠才是有鬼了。
姬姜的事她不落井下石都算烧了高香，怎么可能帮人说话？
视线回到明珠夫人。
听了张良这话，她嘴唇一弯，也不否认。
“不愧是子房，一猜就中。我又不是圣人，自然不愿与人分享夫君了～”
这算是变相地承认了。
张良一笑：“你倒是坦诚。”
明珠夫人：“更坦诚的事咱们都做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
撩人不成反被撩，张良很无奈，耻辱程度无形中又加深了。
“夜已深了，不如我们……嗯～”
这一声销魂蚀骨，暗示意味十足。
张良这才转头，提出要求：“把鞋脱掉。”
明珠夫人一愣，旋即了然一笑，依言照做。
当身高持平的那一刻，张良才卸下面具，绽出一丝邪笑。
任由焚身的欲火将自己淹没，沉沦爱河。